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作为一个十四岁后就再没得过像样奖项的“钢琴家”，虽说翟元礼在大家私下的议论中有些伤仲永的意味，但没人会摆在明面上说，只都继续奉承着。

    毕竟艺术这个东西，你说不准哪天他又成了最新潮流。

    每种乐器都有不同的教学楼，所以二人坐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只能听到琴室里隐约传来的钢琴声。

    笨拙的，熟悉的，高超的，舒缓的……

    各种各样的曲风，以及各种各样的演奏者在钢琴键盘上翩翩起舞，演绎着属于自己的音乐世界。

    崔赫熏一路行来都很拘谨，完全是被翟元礼在牵着鼻子走。

    翟元礼拉着他的手，把人安置在小花园的木制长椅上坐好，自己则是坐到了另一边。

    “你是为了什么选择弹琴的？”

    现下四周无人，崔赫熏放开了些。

    因为刚才见到翟元礼太过激动和害羞，他担心会说话口齿不清或者是结结巴巴，之所以不说话，也是担心这点。

    他害怕别人误会翟元礼跟他有什么，倒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他是怕翟元礼被传谣言后，知道了会生气。

    到时候翟元礼要是因为避嫌不理他了，那他一定会烦恼得要命。

    崔赫熏心思细腻，他能感受到对方话里带着的情绪，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但又似乎兴致盎然。

    他本本分分地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元礼学长。不过有些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崔赫熏稍微沉默了几秒钟，“我从小就做任何事都几乎没有压力的样子，虽然我自己知道这跟努力也分不开关系，但大家都觉得我是什么天才之类的，所以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长久的兴趣。这种情况持续到我十一岁那年，母亲为了让我寻找到自己的兴趣，带我去四处参加各种画展，音乐会，还有各种兴趣班体验，但大半年过去了，我仍旧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翟元礼将手搭在椅背上，懒懒道：“所以，你该不会说，喜欢上钢琴是因为我吧？”

    这个理由他真的听过很多次了，不同的人的嘴巴里，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渴求，无非都是要他做些什么。

    不出他所料，崔赫熏点点头，“我那天去看的比赛，刚好就是你夺冠的那次，元礼学长真的很耀眼。而且你的风格，表情，演奏的一切，都像是活的东西。我无法用任何辞藻去形容它传达出来的感情，可能是绝望，可又带着那些快乐……”

    崔赫熏沉浸在回忆中翟元礼当初稚嫩的脸庞，喃喃似是吟唱着颂歌的信徒，“你是我见过，最闪耀的明星般的人，不能只用肤浅的漂亮形容，而是真正的宝贵又闪亮，同时锋利得让人心惊。我想追上你的脚步，我想了解钢琴，我想听懂你的一切情绪，但是那会儿我已经十一岁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选了通过优秀专业课被录取的模式。因为我知道，无论技艺多么娴熟，我跟元礼学长比起来都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