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住院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真的很讨厌，李休皱着眉醒来。
房间不大，但是看着挺高级，不像是一般病房，应该是季赢花钱弄的单间。
“你醒了，知道自己胃不好，还非要喝那么多酒！”
季赢语气熟稔地拿着热毛巾，弯腰凑过来给他擦脸。
但李休却本能地扭过脸，想要自己来，一抬手才发现手背上还插着针在输液。
输液管被拉的绷直，差点拽掉针头，季赢赶紧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你别乱动，我不给你擦了还不行嘛！跟个小媳妇一样，矫情～”
李休眼睛清澈如水，裂开嘴角，眉眼带笑，带着些许傲娇的味道反驳道：“小媳妇儿也是我家阿霖的！
要不是确定咱们只见过三次，我差点以为你是我兄弟呢！
你对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是是是，是你家阿霖的，当谁稀罕似的！”季赢也像个孩子一样，无语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季赢把水盆端走之后，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来。
李休靠着靠枕坐起来，接下水杯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给我个痛快话。”对于证据的事，他始终悬着心。
季赢把他腿边的被子往里面推了推，缓缓坐下，语重心长的看着他。
眼神里的情愫，让李休下意识想要回避。
“和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
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李休立刻回绝。“这不可能。”
“你以前不是到处留情，和那么多人暧昧过，为什么我不可以？”
季赢提起以前，李休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压抑。
“一开始，我只想活着，你查过我的资料，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被李保富虐待的事。
那些有钱人，喜欢我的脸，她们随手给的钱，我三年都花不完。
当自尊一旦丢弃，就很难找回来。
我逐渐被大城市的纸醉金迷诱惑，欲望也就逐渐扩大。
但是，自从看见顾夜霖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就清醒了。
我很喜欢他的眼睛，想要靠近他，想要躺在他怀里，亲吻他的眉毛。
你理解那种感觉吗？当金钱满足需求后，精神世界的孤寂就会被放大。
那双眼睛，让我回归初心，让我不想再过之前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我不会因为任何事背叛这份感情，背叛自己的心。”
季赢安静的听完后，自嘲的笑了下，“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不还是离开他了。”
“我只是不想——”
李休刚想解释，却被季赢摆手打断，“够了，我知道，你不想他面对生离死别的绝境，对不对？”
李休没有说话，季赢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这么爱他，付出这么多，但他真的爱你吗？”
李休面前的白色被子上，突然多了一滴水渍，紧接着就是一大串泪水落下。
季赢拿着抽纸的手伸到他眼前：“我会销毁证据，再不提起，但不是为他，而是为了正义。
像李保富那种人渣，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李休擦干眼泪，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季三公子还是个正义青年呢！”
“可不是嘛！我的优点还多着呢，怎么样？是不是开始心动了？”
季赢挑眉看向李休，那神情像极了调戏民女的恶霸。
李休突然收起笑脸，认真的说了一句。“季赢，谢谢你！”
门外护士推着小车走进来，“43床，来抽血了……”
顾家。
顾婉怡得知消息赶回来，看到哥哥神情颓废地坐在电脑桌前，就赶紧上前询问。
“哥？你怎么了？郭姐给我打电话，说你不吃不睡，可把我吓坏了。”
顾夜霖像是没听见一样，毫无变化。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李休呢？他怎么不在？你们吵架——”
话音未落，顾夜霖突然把电脑显示屏拂落在地，咆哮道：“你别跟我提他，他就是个骗子！”
顾婉怡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哥，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婉怡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顾夜霖这才缓缓看向她，慢慢冷静下来。
“……就是这样，从头到尾，都是他故意演戏，一直把我当傻子糊弄。”
听哥哥说完了全部过程，顾婉怡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经历了许多事的她，也明白遇事要冷静，不能只看表面。
于是她柔声劝解道：“哥，不管是不是他有意诱导你，但你确实爱上了他，不是吗？
既然爱了，就不要轻易放弃。
你在晚会上的表现，换成任何人都会失望，分手有没有可能只是他伤心之下的气话？”
顾夜霖被她说的有些动摇，但是想起李休总是神神秘秘的行为，他又忍住了。
“他在家总是窝在房间，几乎很少和我一起吃饭，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还背着我和谁发消息，怕我看见赶紧把手机藏起来。
什么伤心气话，我看他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顾婉怡见劝不动他，便岔开话题，“哥，我决定不出国了，我想去山区支教。”
怕哥哥不同意，她还特意补了一句，“我是仔细考虑过才做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你怎么突然想去山区？”顾夜霖不理解，就算不想出国了，也不用去大山里吃苦啊。
哥哥的话让顾婉怡回想起李休的那句话，他说他五岁时就尝遍的苦。
李休当时的眼神，真的让她非常触动，所以她才想去山区，过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李休，我想去看看，贫苦家庭的孩子，童年都是什么样子的。”
顾夜霖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星期后，病房里，李休正在做化疗。
从门上的玻璃朝里望去，李休额头的青筋鼓起，紧紧咬着牙齿。
季赢看着这一幕，几乎都不敢呼吸，仿佛他也在遭受同样的痛苦。
做完化疗，李休马上就呕吐起来，吐了半天，却只吐些酸水出来。
事实上，这几天，他基本没法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喝水都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