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上天的馈赠
“谢婆婆！”应声的是李九幺的小孙女，名叫季桐小名桐桐，“妈妈出门上街去了，要下午才回家。”
小女孩趴在窗口透过防盗窗往下一看——“阿凛哥哥！”
周凛就看见了小丫头黑乎乎的脑袋顶，然后就听见了“哒哒哒”的脚步声，随着“吱呀——”的一声开门声，一个穿着红色花棉袄的小姑娘就踩着一双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拖鞋跑了出来。
“慢点，慢点，你阿凛哥哥在这又不会跑！”谢婆婆满脸慈爱地看着飞奔下楼的小丫头，然后转过头瞥了周凛一眼，“你的小桃花债来了。”
周凛就知道阿婆是故意的。
季桐当然不是周凛的“桃花债”，硬要扯上关系的话，就是周凛帮助了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季桐抓住了刚刚跑出笼的小兔子，从那之后，只要周凛在的地方，方圆二十米之内，就会发现一个“小尾巴”，小姑娘性子也真的跟兔子一样，又软又萌，如果“尾随”周凛被发现的话，就会立刻躲到最近的遮蔽物后面，然后又按捺不住悄悄地探出头来偷看周凛的反应。
“阿婆。”周凛无奈，小丫头就是感激自己帮她找回了小兔子，结果老被阿婆拿这事打趣自己。
“好了，好了，阿婆不说了，不说了。”而后，谢婆婆接过周凛手上的一个大塑料袋对着蹦蹦跳跳跑下来的季桐说：“桐桐乖，这是给你的拜年礼物，等会你拿回家好不好？”
“可是早上外婆出门到时候告诉桐桐说，不能要谢婆婆您给的礼物。”今早李九幺出门之前特地嘱咐了小外孙女，如果谢婆婆来送东西，一定不可以收。
“外婆这样说的啊？”
“嗯，外婆说，谢婆婆今天会来我们家，叫我不可以收谢婆婆您送的礼物，但是——为什么外婆知道谢婆婆你今天要来我们家呢？而且真的带了礼物。”
小姑娘刚刚上小学，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但是性子又乖，既然得了外婆的嘱咐，那就一定会乖乖听话。
“因为今天在过年呀！谢婆婆特地来桐桐家拜年，来给我们桐桐说新年快乐！”谢婆婆丝毫不慌，接着道：“可是这礼物可不是谢婆婆送的，而是你阿凛哥哥特地给桐桐送的，桐桐不相信的话，就去问问你阿凛哥哥。”
“真的吗？真的吗？”小姑娘立刻蹦蹦跳跳地窜到周凛的面前，“是阿凛哥哥你特地给桐桐送的礼物吗？”
周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道，“是呀，因为我们桐桐很乖，很听外婆的话，所以阿凛哥哥特地来给桐桐送新年礼物，桐桐开心吗？”
小姑娘开心地立刻原地跳着转了个圈，然后扑上来狠狠地抱住周凛的脖子喊：“谢谢阿凛哥哥，我真的太开心了！这是桐桐收到的最棒的新年礼物！”
然后小姑娘又放开周凛，蹦蹦跶跶地跑到谢婆婆面前，伸手环抱住谢婆婆的腰，仰着头对谢婆婆喊道：“谢谢阿婆，祝阿婆新年快乐，桐桐很喜欢这个礼物，也很喜欢阿婆！”
最后，是周凛帮着小姑娘将那一大袋子礼物拎回了家，小姑娘简直开心地找不着北了，谢婆婆在楼下都听见了小姑娘悦耳的笑声。
对此，周凛表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之后，周凛跟着谢婆婆一家一家地去拜访了除夕晚一起帮忙的人家，等拜访完最后一家出来时，街边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
“阿婆，下雪了。”
婆孙二人此时站在王叔的五金店铺面下，天空中已然飘起了点点白星，细碎的雪花飘落，停在了来人的伞上。
“小羡，这呢！”
身后的阿婆冲着正撑着伞往五金店走来的谢云羡喊道。
“奶奶，阿凛。”
走近五金店门口，谢云羡将手中的另一把伞拿给周凛，然后接过谢婆婆手中的“回礼”，招呼着两人回家。
“去去去，你去和阿凛走一块去。”谁知谢婆婆打开了自己孙子伸过来的手，然后抢过了周凛手中的小花伞，“你这么高的个子，奶奶可不和你一起走，等会奶奶都被雪埋进土里了，你都还看不到，自己和阿凛走去，你可别来祸祸奶奶我。”
说完，谢婆婆就撑开自己手中的小花伞昂首阔步的走在了俩人前面。
剩下哥俩在五金店门口大眼瞪小眼——
“奶奶她…”谢云羡斟酌着开口，“是…又加重了吗？”
“不是。”周凛哭笑不得道，“今天下午阿婆和王叔家的小丫头聊了一下午…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五金店的王叔家有一个快上初中的小丫头，名叫王初妍，是邻水巷有名的“小话痨”。
“怪不得。”谢云羡若有所思，现在的小丫头都活泼，奶奶这样也挺好的，能多和人聊聊天，说说话。
“走吧，阿凛。”谢云羡接过周凛手中的另一袋子“回礼”，“再不走，等会就要被奶奶甩丢了。”
于是二人撑着伞追上去，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谢婆婆身后。
雪渐渐开始下的大了，寒风呼啸，细密的雪花给街道铺上了薄薄的雪毯，周凛顺着脚下的影子看向不远处的阿婆，莫名的觉得心头很暖——又是崭新的一年了，这场洁白的新雪似乎预示着一切都将向好的方向走去。
大年初七刚过，谢云羡就飞回了a市，谢婆婆并没有去。
年后的那次夜谈之后，谢云羡就决定将奶奶留在y市，不仅是因为奶奶的病情需要，更是考虑到了奶奶自己的意愿。
在夜谈之后，谢云羡除了陪奶奶之外还做了许多事。
他和周凛挨家挨户地去拜访了街上的邻居，讲明了奶奶的情况，希望平日里能够多看顾点奶奶，尤其是隔壁的李婶家、街头的王叔家还有街中心的李叔和刘姨家，谢云羡都一一上门拜访去打了招呼。然后，谢云羡特地去找了上次奶奶检查的主治医师详细的了解了奶奶的情况，之后拜托了林叔找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专业护工专职在家照顾谢婆婆的生活起居，事无巨细地打点好一切之后，谢云羡才掐着点赶了初八最早的一趟飞往a市的飞机。
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谢云羡常常飞回y市，也经常和照顾谢婆婆的护工王嫂通话了解谢婆婆的近况。
当然，周凛也没落下，只要一有时间，周凛就会回邻水巷帮助谢婆婆照料小卖部的生意，或者带着阿婆去周边的公园转转，领着阿婆去医院复查。谢云羡的手机上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会收到周凛发来的消息，除了关心谢云羡的生活，就是向谢云羡报备谢婆婆的近况。
但是阿婆的这个病…几乎无法逆转，虽然在王嫂的悉心照料以及谢婆婆的积极配合下，病情没有严重的恶化，但是过去的一年时间里病情仍然有加重的迹象，尽管控制的很好，但谢云羡和周凛还是能感觉到奶奶/阿婆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了，不过俩人心中虽然难过面上却半分不显。
反正，只要奶奶/阿婆还能陪在他们身边，就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