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宝宝
许愿几乎听完了全程，一直到周凛走过来，两个女孩子的声音才渐渐小了。
许愿乐不可支，她们都没有见到“宝宝”，就已经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真的是两个很可爱的小女生。
眼前的女孩子双手抵着下巴，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地盯着自己，周凛就知道许愿喜欢恶作剧的心思又上来了。
许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周凛莞尔，嘴角勾起一个极为细小的弧度，薄唇轻张，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宝宝——碗给你。”
“啊啊啊啊啊！他俩好甜啊！”
“我就说这么好看的帅哥才不可能是渣男！”
刚刚还在“打抱不平”的女孩子瞬间折服，许愿猝不及防被周凛反将一军，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白玉似的耳垂沁的血红。
周凛也不大自在，面上虽还保持着神态自若，尽管是自己扳回了一局，但是在开口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感觉到双颊发热，此刻更是连后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两人各自闹了个大红脸，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开口说起一句话。
吃完饭，两人各怀心思，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喵~”
一只小猫突然蹿出来，从两人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紧追着前面的小猫又蹿了出来。
“小猫？”
第二只小猫追着出来的时候，在许愿二人面前停下了，绕着二人转了一圈，然后靠着周凛的脚边倚着撒娇。
“邻水巷有很多小猫，这只是小胖橘。”
周凛蹲下身拿手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很是舒服地拿头蹭了蹭周凛的手心，又贴着地面打了个滚“喵喵~”叫了两声。
“我可以摸摸它吗？”
许愿心痒痒的，她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根本毫无抵抗力。
“嗯……它有点凶，你可以买点吃的和它套套近乎。”周凛拍了拍手，小胖橘就乖顺地顺着周凛的手爬上了周凛的肩头，像是个耀武扬威的山大王。
前面老树的对面就是谢婆婆家的小卖部，店面不大，半旧的蓝白条纹雨布斜斜的支出来，一位老人正静静地坐在玻璃橱窗后面吃早饭。
“阿婆。”
周凛走到橱窗前唤了一声，但老人显然对电视里八路军和日本鬼子的激烈枪战更感兴趣，压根就没有听见周凛的声音。
“阿婆！”周凛无奈，又加大声音唤了一声。
老太太这才转过头来，看见是周凛，忙把碗放下，然后推开橱窗边的木质小挡板走了出来，“是星星啊，奶奶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谢婆婆是邻水巷的老住户了，在周凛一家还没有搬过来之前，谢婆婆的小卖部就已经开起来了，不过那时候的小卖部还是一家小报亭。
那时的何芸和周保民还没有离婚，何芸想着就算日子清苦了一些，但只要她们一家人在一起，总能将日子过下去，而且丈夫已经答应她不再酗酒，也不再赌博，要拿着着钱老老实实做生意还债了，何芸想，自己一家总能挺过这个难关的。
彼时周瑶还小，刚上小学，何芸每天下了班去小学接了周瑶再去中学接周凛，回家的路上总会路过谢婆婆家的报亭，那时日子是真的清苦，但每天路过报亭，何芸总会给两个孩子一人买一个棒棒糖。
周凛是不爱吃糖，但是周瑶喜欢，所以每次周瑶都能吃到两根。
一来二去，何芸跟谢婆婆也就熟了起来，那时的何芸叫两个孩子总是唤的乳名，一个叫星星，一个叫瑶瑶。
再后来，周保民死性不改，何芸也越来越忙，常常把两个孩子放在报亭让谢婆婆帮忙照顾，周瑶下了学就去隔壁中学的门口等哥哥，等到周凛下课然后牵着小小的周瑶去谢婆婆家的报亭写作业。
谢婆婆家的报亭原来是没有安装雨布棚的，是许爷爷支了一块废弃的彩钢瓦，下雨天滴滴答答地雨珠砸在彩钢瓦上像是无数的小人在雨棚上吵架。
后面是谢家的哥哥换了现在的这个蓝白色雨篷布，谢家老两口育有一子，夫妻俩在一次行动中双双牺牲了，一家五口，现在就只剩下了谢家婆婆和谢家爷爷和哥哥。
谢家哥哥名叫谢云羡，在周凛上中学时，谢云羡已经高中了，对于自己家新来的两个小家伙谢云羡既没有表示过热切地关心但也没有表露过十分的厌恶，但是周凛知道——谢云羡很好。
他会注意到彩钢瓦的嘈杂而专程去买了雨布换上；会在天热的时候给自己和阿瑶买冰棍；还会在雪天的时候给自己和阿瑶买新的手套…周凛很感激他，虽然这位谢家哥哥很少和他们兄妹俩聊天，但是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谢云羡一家人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
再后来，谢云羡上大学了，阿瑶也跟着何芸去了z市，周保民更加荒唐无度，周凛下学之后还是会待在谢婆婆家的小卖部，许是因为谢云羡去外地上大学一年也不见得能回来几次，谢婆婆待周凛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般，在周凛的心中，谢婆婆一家远比周保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更加重要。
谢婆婆拉着周凛上看下看，然后和突然想起来似的，从宽大的深绿色夹袄中间拿出三支棒棒糖给周凛和许愿，许愿得了两支。
“快吃糖，星星你最喜欢这个味道的糖了。”说着许婆婆又拉过许愿的手道，“瑶瑶都长这么大了啊，以前还是个小萝卜头呢，大姑娘咯，真水灵！”
许愿有点迷茫，瑶瑶？
“阿婆，这不是瑶瑶，这是我的朋友，叫许愿，是我的高中同学，阿瑶去z市了，还没回来呢。”周凛看见谢婆婆拉着许愿喊阿瑶，就知道阿婆的病又犯了，于是两人一直陪着谢婆婆，直到照顾谢婆婆的王嫂过来后，才买了火腿肠离开谢婆婆小卖部。
“阿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周凛突然开口道，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只要周凛愿意讲，那她随时都可以当周凛最忠实的听众。
两人走到大树的花坛上坐下，小胖橘也从周凛的肩头蹿下来跃进许愿的怀里舔着火腿肠，许愿想，周凛要讲的…应该是关于谢婆婆的故事。
“好啊，我和小橘子当你的忠实听众。”
疑似被点名的小胖橘“喵喵”叫了两声表达抗议，被许愿按了下去，“不准抗议，不然没收火腿肠，我们听故事了。”
小胖橘似是被“威慑”住，轻轻地“喵”了一声，似乎表示同意了。
“在很久以前…”说到这里，周凛顿了顿，自嘲道，“很老套，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就爱听以前的故事。”
许愿头如捣蒜，疯狂否定，周凛被逗笑，接着讲道，“在邻水巷还不叫邻水巷的时候，谢婆婆的小卖部也不是小卖部，而是一间小报亭，偶然间，小报亭的老奶奶收留了一对有家不能回的兄妹，这对兄妹哥哥叫星星，妹妹叫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