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迷药
苍焱野把木屋查看了一周,发现唯一的窗户已经被钉死,看来是早有预谋。这木屋虽然简陋,但用的木材都是上等的楠木,十分坚固,而且是才盖起不久的。
若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暗中早就设计好的,只等着他们落入陷阱。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由此可见的,来人并非想要伤他们性命,只是想…
思及此,苍焱野皱眉,擦了一下额头,刚才上山太急,这会才觉得有些热。
慕青曦见他的右手在滴血,脸色白了一瞬。想起横尸马车周围的王府侍卫,又想起倒在她身边的香巧,心头猛的抽紧,当时的场面,血腥的惨不忍睹。
“你的手流血了。”她拿出随身的一条手帕,走近他。“我帮你包一下。”
苍焱野点点头,把手伸出去。目光落在她微垂的脸上,白嫩的脸上有一点脏污。鬼使神差般的,他伸出手摸向她的脸。
慕青曦一惊,下意识的别开脸,目光诧异的看着他。
“你脸上…有一点脏。”头脑有一瞬间的空茫,他皱眉,身体窜过一阵燥热。“那边有水缸,你去擦洗一下吧。”他自己动手包扎起来。
慕青曦点点头,心里越发不安起来。那几个蒙面人为什么要把她抓到这里?他们下手凶狠,除了她,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一定要离开这里。之前她的力气不够,没能从这里逃出去。这会有苍焱野在,他们合力的话一定可以离开这里。
她找了一块木柴,把结冰的水面敲出一个洞。
苍焱野包扎完,却感觉浑身越来越热,一股邪火从丹田升起,烧遍全身。他平日懒散的眼眸逐渐浑浊,染上了猩红,呼吸急促起来。
慕青曦窈窕的背影,是他目光唯一能看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猛然惊觉,他被下了媚药。否则话,他绝不会出现这种反应。原来,这就是陷阱的最终目的。
先把慕青曦抓到这里,再一步步把他引来。而媚药,若是他猜的不错,则是涂抹在了那把锁上,砸锁的时候,尖利的锁柄划破了他的手掌,媚药便从伤口进入他体内。
“雪鸢。”那个背影与朝思暮想的人,是如此相像。
慕青曦回头,见他脸色潮红,目光迷离、火热的凝视着她,她不笨,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苍焱野绝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出于女子的直觉,她只问,却不靠近他。
空茫过后,苍焱野粗喘道:“你别管我,离我远些就是了。”他看到了水缸,踉跄走过去,掬起水泼在脸上,保持清醒。
慕青曦也有些恍然,抓她的人的目的,难道就是…她不敢往下想下去,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要这么做?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柳琬蓉和贝侬。
药效越来越厉害,苍焱野整个人爬进了水缸里,正值隆冬,缸里的水面上都结了一层冰,当他跳进去,刺骨的寒冷总算减轻了他身上的燥热。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承诺。“封禹他们马上就会赶来,我们会没事的。”话虽如此,但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按路程算来的话,他们早该赶到了。
除非他们已经遭遇不测。
木屋内除了一张简陋的床板,就剩一套破旧的桌椅和做饭的土灶,一把利器都没有。
慕青曦别无他法,只能拿着一根粗木棍在门板上使劲戳着,期盼着能敲出一个洞。她知道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粗糙的木棍磨破了她细嫩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的,刺骨的冰水也对苍焱野不起作用了。
他的目光本能的攫住了那抹纤细的身影,邪火烧遍了全身,如狼似虎的眼神带着极度暧昧的火热。几次想站起来,又跌坐回去。溅起的水声,让人揪心。
慕青曦频频回头,担心的看着他,想靠近,却又不能。只能更加努力的挥动着木棍,希望能尽快从这里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有些暗了。她忽然觉得苍焱野的呼吸极低,转身看着靠在水缸里苍焱野,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还好么?”她走近几步,轻声问道。
苍焱野没有一点回应。
慕青曦感觉不对,连忙走过去。“苍焱野,你醒醒,你怎么了?”当她不经意的瞥向水面时,掩嘴低呼。里面已经被血染红,昏暗的光线照在上面,让人触目惊心。
“你醒醒。”无论她怎么叫,苍焱野就是醒不过来。慕青曦颤抖的撩起一把血水泼在他脸上,“苍焱野,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要死。”
终于,苍焱野醒了过来,血水流进眼睛里,让他闭目。“我只是睡着了。”
“先出来再说。”慕青曦忍不住掉泪,拿袖子粗略的擦净了他的脸,搀起他的胳膊要把他从水缸里拽出来。
苍焱野用尽力气的站起来,在她的协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水缸里爬了出去,把他扶到了床上。
这时,慕青曦才知道为什么水缸里全是血。
他的右腿上插着玉笛,左腿上已经有一个伤口,几乎是穿透了大腿。
“你…”
苍焱野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媚药与寒水的刺激,已经接近昏迷。“流些血,保住我们的清白,很值得。”好几次他都控制不住的想把她扑倒,不管他再努力,那股邪火也始终也压不住。就在真的失控时,他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拿出随身的玉笛狠命的插向了大腿,只有用剧痛来唤回他的理智。
到这会,即使他控制不住想做什么,也已经没了力气。
要知道玉笛的端口是极其圆润的,要插透大腿,寻常看来简直不可能,可见的需要多大的狠力。
“怎么办,还在流血。”她的声音茫然无助,带着说不出的酸涩。
苍焱野虚弱的说道:“那边有木灰。”
慕青曦什么都顾不上,连哭也哭不出来,她四周望了望,在灶下捧起些木灰敷在苍焱野的伤口上止血,再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给他包扎上。
另一个腿上的玉笛她不敢拔出来,只能在周围敷上木灰。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木屋里漆黑一片,只有他们浅浅的呼吸声。
“雪鸢是谁?”她只听他叫了一次,猜测是个女子的名字。因为他的语气中,带着无限期冀和思念。
黑暗中,苍焱野虚弱的声音很清楚。“你们长的很像,第一次在上京街头见到你,我以为是见到了雪鸢。也许,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是你的意中人?”
沉默半晌,他干涩的道:“是,不过现在…她是赫国的皇后,我父皇封的皇后。”哼笑几声,他笑道:“见了她,我要喊她母后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苍凉和悲怆。
慕青曦虽然猜到他有意中人在赫国,却没料到会是这般局面。“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她?”
“不,我是真心想对你好。因为你们同样在受苦,我想把不能给她的,给了你也是一样的。也许某个人会像我对你一样,也对她好。”他对所有女子好,是出于真心的怜惜。希望他的真心,能换取上苍对雪鸢的怜惜。
“我想有你这样的用心,她一定会过得很好。”慕青曦轻声说道。
寒冬腊月,苍焱野又浸泡了冰水,此刻冻的几乎没了知觉。慕青曦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紧紧的盖住他,自己双臂抱胸取暖。
戏台上歌舞坊的人都候在一旁,厨房里做好的宴席也等着上桌,慕青曦却迟迟没有现身。
天上最后一抹红霞退去,黑幕笼罩了天空,一盏盏宫灯亮了起来。
玉颢宸面色沉静的端坐着,一言不发,面色不辨喜怒。
总管在一旁急的冒出了汗,早就悄悄派了个人去梅苑探消息。
王妃要是再不回府,难保王爷不会大怒。
这时,埋伏在清勉楼的眼线身着小厮的衣服走过来,低声向玉颢宸禀报道:“南祾王整日不在王府,至今未归。”
玉颢宸眼神微变,挥挥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