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西戎来犯
沈家进京的路线,按照渭州、凤州、兆州、中州、南州来规划的,过了这五个州府,最后就是京内。
一路出了渭州,已是有七日了,西北的秋,天高辽阔,萧瑟寂然。
两日前,沈家的车驾就入了凤州的州内。
凤州,顾昌元已打点过,城门查文书之人,见了沈家的马车,心知上头有交代,只例行检查之后就放行了,并无太过严厉的盘查。
沈惟峤一家出渭州时,是十一月初,现在已是接近中旬。
一路进京的路上,沈惟峤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的,先前兄长便与顾斯年说好,让他找了护卫一路护送。
那日在沈家门前,送自己上马车之前他也悄声说了,派了两队暗卫暗中保护沈家。
更何况,他之前送了自己玉柄短剑,若是真有事,还能顶一会儿事儿。
且一路过来的几个州府,是父亲与顾伯父都商议过较为安全的路线。
是以,一路过来,沈家人都很平稳。
为了节省时间,尽早抵达,沈家几乎都是在车内安置,这样才能节省时间。
沈惟峤每日里都在车上,看看风景,吃吃零嘴儿,再看看话本。
那日出发后,沈惟峤才发现,顾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塞了许多零嘴儿和话本在自己这架马车上。
发现的时候沈惟峤的心间仿若被一颗水滴荡起甜蜜的涟漪。
说他是武将吧,但是有时候又不似以前自己想象中的武将那般粗糙。
她想,但愿他在渭州一切平安……
……
“公子,两日前沈家入了凤州州内。”
青松拿着随行暗卫的信笺呈上给顾斯年。
在看士兵操练的顾斯年颔首,接过看了眼,放进怀中。
七日了,城内其他报备要撤离的百姓也都撤的差不多了。
现在渭州城内的人,只余原先的两成左右了。
赵家是司马,走不了,陆华前几日也已是撤离去寻自己的两个妹妹去了。
其他的大小商户,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回才府时,一路人烟稀少,俨然不似几月前自己来时那般热闹了。
“这几日街上卖吃的商贩都少了。”季苏走了过来。
听到来人的声音,顾斯年道,“你确定不回京吗?”
季苏不假思索地开口,“不回,老头子退下来这么多年,整日里在家中养花养鱼的,面上看着没什么,但是我这个做儿子的知道,他还是想上战场,他都一把年纪了,上什么?保家卫国的事情,就由我这个儿子来接班吧。”
顾斯年与他相交多年,知他所想,不再多劝,说起派兵之事。
“日前,父亲与我说,朝廷同意派兵过来西北了,分三路去其他几个州府,只是不多。”
“兖州本身有两万兵,朝廷派一万增援。”
“金州原有一万五,朝廷也是派一万人增援。”
“会州只有一万,会州,给了两万增援。”
“许州调来的。”
季苏听他一句句的说着,明白了他的担忧。
“但是子渊,冯硕的来信,你我都看了,只怕这月下旬,拓跋迁就要来了,现在已是中旬,你担忧增援不及时,其他三州岌岌可危。”
顾斯年眼神淡漠,瞳色冷峻,“是,东边调过来,至少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到这几个州府。”
“按照消息抵达渭州府的时间,或许,调来西北的增援,月初出发的。”
“季苏你看西北的天气,只怕下旬便要下雪了,他们来增援的,时间只会拖的更久。”
季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凉意,“若是如此,其他三州只怕难打,但渭州要应对的是庆州的六万精兵,也自顾不暇,无法分出部分人马前去其他三州。”
顾斯年抬头看天,“渭州府,我不担心,我有信心保住,只是那三州,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帮得上忙,若城破,苦的还是百姓。”
旋即又笑了笑,“不过无事,季苏,我们打快点便是。”
季苏嘴角一扯,“也是,你我都在渭州,顾伯父也在,何愁西戎来犯。”
随后两人召集了营内正副将商议正事,加紧士兵们的操练,可以有信心,但不可轻敌。
……
下旬,天上果然开始飘起了雪粒,加上西北的冷风,连着几日都是风雪漫卷,寒意愈发逼人。
顾斯年看着满天大雪,想着,拓跋迁快来了吧。
漠北冬季长,西戎马能忍受住漫长的寒冬,耐寒能力极强。
在同等的天气条件下,中原马的耐寒能力远不及西戎马。
三日后,如顾斯年预料的一般,拓跋迁来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
顾斯年翻山上马,带着人立于城墙之外。
渭州城墙上的士兵们举目望去,州外的整个旷野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像潮水一般迅速涌来。
在皑皑白雪之上,西戎人的黑甲士兵显得漆黑刺目。
为首之人在雄骏的黑马之上向城墙之上远远眺望过来双眼如鹰,周身气势森寒,身披重甲,手提戎剑,一脸的桀骜。
顾斯年一身银甲,乌发束于头顶,未戴头盔,璨若寒星的双眸,霸道强势出凌厉杀气,嘴角微微勾着,笑容里是不屑与傲然。
两人视线交锋,片刻后,为首之人,举起右臂,瞬时挥下。
伴随着西戎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两军交锋,一支支利箭呼啸而过,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
双方的士兵们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毫不畏惧,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刃,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
大片的兵卒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令人毛骨俱竦。
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顾斯年带着墨星,奔驰如风,身姿矫健,手中的银枪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与为首之人正面应战。
“你是拓跋迁?”
那人自负一笑,“正是,看剑。”
言罢,两道身影交在一处,招招下了死手,又快又狠,剑光、枪影、风声,混杂在一起,每一次出招碰撞都带着杀意。
居于城墙之上的季苏拉起弓箭,瞄准时机,箭矢凌空射向拓跋迁,直冲面门。
战局胶着,双方死伤各半。
顾斯年耳边擦过一支箭,看到箭尾的标志,当即抽出枪尖,旋即又一转,枪尖伴随着风声呼啸击出,直刺向拓跋迁心口处。
拓跋迁放躲过扑向面门的羽箭,霎时一惊,当即躲避,却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堪堪侧身,枪尖刺入右肩,怒骂道,“你们中原人果然阴险。”
面前手持银枪的少年嘴角一勾,枪尖在拓跋迁肩膀用力一转,“兵不厌诈。”
旋即抽枪,对着渭州军扬声道,“撤!”
这支箭矢是他与季苏定下的暗号,季苏在城墙之上观局势,若见势不妙,便放箭过来,及时撤离回城。
拓跋迁未料到渭州军还有此等人物,看似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招招致命,撤离回城之前竟还要在伤口上一转一拧。
拓跋迁忍住痛,叫住了欲要上前继续追的士兵们,撤回了庆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