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情月意
城外,两辆马车徐徐向前,马蹄敲击地面,沿路掀起阵阵沙雾,在车架后扬起一条长长的尘沙带。
“姑娘,快到了呢。”夏至笑着与车内提醒。
沈惟峤不知不觉在顾斯年怀里半躺着睡着了,听到夏至的声音才迷迷糊糊的睁眼应了夏至一声。
待完全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顾斯年怀里睡着了,旋即赶紧睁开坐到了旁边整理起自己的衣裙与发髻。
顾斯年也在闭眼小憩,并未阻拦她坐回原来的地方,只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
垂眸笑看她,“年年,醒啦。”
沈惟峤嗔他一眼,“不许胡闹了,快到了。”
旋即掀开了车窗抬眼看出去。
远远望去,半山之上,在秋天枯黄的树叶掩映之中,一个精致的温泉庄子逐渐映入眼帘。
不多时,前后两车架陆续停下,庄子没有挂牌匾,只用灯笼写着“沈”字。
庄子里的管事带着丫鬟小厮们迎了上来,帮着把东西都带进了庄子里安置好。
徐清清也下了车,过来与沈惟峤一道进了庄子,过来之前看了眼碧桃,碧桃心领神会,独自让人领着自己先去了小厨房。
沈惟峤示意秋分带着青松与飞云去了给他们安排的那处院子。
两个护卫各自看向主子,心里也很想去泡泡,平时每日里都是忙碌的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眼神里不禁充满了期待。
青松嬉皮笑脸的看着顾斯年,心想沈姑娘这个未来少夫人可真好,还会给自己这样的护卫安排地方泡温泉,嘿嘿。
飞云瞥了一眼,腹诽,瞧瞧青松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泡个温泉罢了,嗐,期待的也太明显了吧。
顾斯年与季苏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身边没有青松与飞云,却也有暗卫随时保护,且两人自己也一身武艺,便各自点了点头。
等秋分带着青松飞云走了之后,沈惟峤又看了眼并排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顾斯年与季苏。
与徐清清往前疾走了几步,在确保不会被听到后,低声道,“表姐,你都准备好了吗?”
徐清清浅浅一笑,“那是自然,再走几步,我就把季苏拉开,给你和顾斯年制造独处的机会。”
“行,表姐,妹妹祝你一切顺利。”
两人相视一眼后,便停了脚步。
顾斯年与季苏缓步前行至二人身前约莫三步的距离后停了下来。
季苏见那明艳的人,清了清嗓,开口说道,“顾公子,你与我妹妹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来带季公子到处转转吧,晚些时候送他去他那处院落。”
季苏心想,这人还挺上道,行,那就与她一起逛逛好了。
“子渊,那我也不做那扫兴的人,我与徐姑娘到处走走。”
说完还冲顾斯年眨了眨眼。
待二人走后,沈惟峤也不扭捏了,走过来牵起顾斯年的手自己那处院子走。
顾斯年反握住纤纤细手,看她熟门熟路的样子,略带好奇的问道,“年年,这处庄子,你往年冬日也来吗?”
沈惟峤看他一眼,又看回前方,嫣然一笑,“那可不,我每年冬日里都来,北地干燥寒冷,泡泡温泉再舒服不过了。”
说完又邀功似的的仰头,“你今日可也得好好泡泡,我还给青松和季公子的护卫也安排了一处院子给他们泡温泉呢。”
顾斯年宠溺的笑笑,“是,我们年年最贴心了。”
不多时,便进了沈惟峤常用的这处院落,徐氏给沈惟峤的这处庄子,每个院落都有单独的温泉池子,不止露天的,也有室内的,且每处院落都隔了些距离,这当中又以桂花树栽种作为遮挡隔离。
是以,以往每年沈家自己来的时候,都泡的极为舒服,各自有各自的空间,私密性又好,隔壁院子都听不到相邻院落里的声音,乐得逍遥自在。
沈惟峤这个院子就居于东侧,原因无他,沈惟峤习惯了住在东边,小时候来的时候就也住在了东边。
即便今日给表姐徐清清的那个院落才是最大最好的,沈惟峤也不乐意换,就是习惯了。
今日的事情,两姐妹早就商量好了,饭就不一起吃了,各忙各的去。
到了院里,沈惟峤带着顾斯年走了两圈,便传了午膳,吃了午膳后,两人一起依偎在榻上看窗外的风景。
眼看着天要黑了,沈惟峤拿出了绣着鸳鸯的香囊,递给了顾斯年,“这是我答应过给你的香囊,你可要收好,要是不见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顾斯年修长的手指接过带着些许温热的香囊,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轻吻沈惟峤的额头,看着她视若珍宝,又指了指怀中放着香囊的地方,道,“必是好好保管,年年大可放心。”
都说美色误人,这句话不止适用于女人,也适用于男人。
若说沈惟峤是个清丽佳人,那在沈惟峤看来,顾斯年也是个俊朗无比的少年郎。
黑发,剑眉,璨眸,薄唇,英气的面庞,气势刚健,身姿如松,自沈惟峤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是个活脱脱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沈惟峤捧着顾斯年的脸,往下拉了些,以便自己可以看的更仔细些。
顾斯年也由着她。
沈惟峤问道,“你没来渭州之前,可有过别的心仪之人?”
少年摇头否认,“若你不信,到时候也可以问问季苏,先前在许州,他与我一起待过一段时日,他最是知道的。”
沈惟峤也没有不信,顾斯年长得好,人也正直,否则何以兄长与他一见如故。
便笑了笑,“那你与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顾斯年不知道该如何说,从何说起,便从十四岁开始打第一仗的时候开始说起。
时间渐渐过去,沈惟峤听的入神,原先只是知道他是自幼军中长大,但是慢慢的,听他说起这些过往,沈惟峤却觉得心疼不已。
他第一次上战场前的紧张,第一次受伤,后来无数次的受伤,战场博弈,厮杀无情。
许久,沈惟峤垂着眼,问了句,“很疼吧。”
顾斯年一怔,“什么很疼?”
“那些伤口,定是很疼吧。”沈惟峤红了眼,是心疼。
“无事,年年,都过去了,现在又有了你,日后我一定会格外小心。”
顾斯年心间很暖,父亲母亲,好友的关心,与她的关心不一样。
复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下去点了灯传了晚膳才回来。
须臾,夏至领着人带着晚膳走了进来,摆好在桌上,又领着人下去了。
顾斯年牵着沈惟峤向桌案走去,一块用了晚膳,期间沈惟峤都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直到吃完饭,顾斯年发现沈惟峤的眼里还是有关切。
就笑着安慰,“年年,我是武将,征战沙场,杀敌护国,都是我应做之事。”
他说的这些,沈惟峤当然知道,只是听着这些过往也觉得疼惜不已。
但既然自己选择了他,就要信他,他既说日后会好生注意,不让自己担心,那便要信他。
遂点点头,娇笑着应好,“我知道的,我也理解的。”
饭后沈惟峤觉着无聊,就问顾斯年,“你会不会下连五子?”
沈惟峤没有别的爱好,平日里与表姐就喜欢玩这个,用来打发时间简直就是利器。
顾斯年笑着点头,将棋盘拿来摆好,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半个时辰后,沈惟峤推了棋子,噘着嘴,“顾郎也不知道让让我,我从方才到现在一局都没赢过。”
“我……”顾斯年没办法反驳,下着下着他就忘了,光想着赢。
正懊恼着,沈惟峤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眉眼,“罢了,顾郎陪我去泡温泉吧。”
说完就过来牵着顾斯年站了起来,交过青松留下的包袱,让顾斯年自己去换了衣服。
顾斯年看着将东西一股脑塞入自己手里之后就直接去了净室的姑娘,哑然一笑,飞快的换了衣袍,顾及小姑娘都喜欢室外的美景,顾斯年转身便去了室外露天的池子。
沈惟峤把东西一塞,就钻进净室,夏至早就候着了,递上徐清清备好的衣服。
饶是夏至从小看到大,这会儿看到沈惟峤换上这衣服,也看的脸红不已。
“姑娘,这,好看是好看,哎呀,奴婢先下去了。”
沈惟峤看着一溜烟跑了的夏至,郁闷不已,净室里也没镜子,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穿起来是什么样的。
定了定神,拿起表姐给自己准备的披风,徐清清备了两件披风,粉色的给了沈惟峤,水蓝的给了自己。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沈惟峤神情自若的走了出去找顾斯年。
沈惟峤的院子里,最早只有一个热池,但是后来徐氏将这处庄子记到沈惟峤名下后,沈惟峤自己又多改了一个,方便夏至与秋分跟自己一起泡。
两个热池中间以竹排半环隔开,沈惟峤走到这,看了一眼没人,但是自己刚从室内出来,也没人啊。
又绕过竹排,一幅美男浴图登时出现在眼前。
顾斯年的衣袍已被打湿,贴在身上,浮在水面之上的肌理健硕有力。
沈惟峤看的起劲,他,确是好看的不行,光是这张脸,自己试试就不吃亏,还有他的腰,劲瘦结实,应当不会是表姐邻家夫君那样的吧。
须臾后,顾斯年闭着眼出了声,方才就听到她来了,原以为一会儿就去后面的热池了,结果半天没听到脚步声。
“年年,我们尚未成婚,你若是喜欢这个池子,我去后面的。”
话落,沈惟峤接道,“不要,我要与你一起。”
顾斯年一怔,抿了抿唇,她今日是怎的了,先是在车架上,再是现在。
沈惟峤见他要换池子,急急接话,要是换了还怎么试啊。
想到这里,沈惟峤不犹豫了,解开披风就进了池子。
顾斯年听着她脚步渐近,喉头发紧,闭着眼不作声。
不行,这于理不合,思及此,就要起身,但下一瞬,怀里进来一个温软的身躯拦腰抱住了自己。
顾斯年诧异睁眼,不睁眼倒罢了,一睁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后,他的眸里墨色翻涌。
纱衣、敞领,贴身的亵裤,还是短的,年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纱衣沾了水,贴身如无物,苗条玲珑,无声的妖娆,夺了他的心目。
沈惟峤见他不说话,目光沉沉,似是在压抑什么,但又没说什么。
主动吻了他的嘴角,“你别问我想干嘛,我想的与你现在想的定是一样。”
言罢,便学着他平日里扶着自己脑袋的样子辗转不停。
顾斯年到底是个男人,这时候要是再不知道她要干嘛,那当真是傻子。
是以,顾斯年声音低哑的问道,“年年,你确定吗?”
代替回答的,是怀中人炽热的探索。
不行,回去了就得提亲。
思及此,顾斯年反客为主,沈惟峤亦是紧紧跟随。
露天的热池里,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荡起层层水波,从室外汤池到室内汤池,衣袍一路散尽,从竹榻上到书桌案,从外间到内间,层层递进,风情月意,温柔缱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