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帮他一把
夜色悄然褪去，天边渐渐露出微亮，顾家西侧院子里传出一阵兵器划破空气的嗖嗖声，身穿练功服的少年手持银枪，在朝日下身姿矫健，婉若游龙，半个时辰后声音戛然而止，少年收枪而立，汗珠从额边簌簌滴下。
少年立于原处调息片刻之后方才迈步回房梳洗更衣，这是顾斯年多年来的练功习惯，每日定要晨起练功半个时辰亦或者一个时辰。
而昨日一日未去营中，堆积了许多公文要看，今日顾斯年急于去处理公务，是以只练了半个时辰便回了房。
由于多年来都在军中，整日里多是跟男子打交道，实在不习惯让丫鬟来伺候，故而顾斯年的院内只有护卫与贴身侍候的小厮们。
顾斯年接过小厮递来的净面帕子擦过脸，转身又去了净房洗去一身汗渍，这才出来传了膳食。
听到东厢房的开门声，顾斯年又多嘱咐了一句，“传两份的。”
又想起来季苏晚些时候要去沈记茶楼吃饭，又加了一句，“另一份少些，无需太多，以免浪费。”
“是，公子。”贴身侍候的小厮称是，不多时便与其他几个小厮将早膳端了上来。
宿在东厢房的季苏从顾斯年练功起就醒了，早就穿戴完毕，这会儿听着传了膳食，悠悠来到顾斯年房里一同用膳。
“子渊，你这早起练功的习惯还是没变。”季苏笑道，“你今日当真不随我一块去么？替我接风洗尘，你人却不来。”
季苏昨夜思考了一晚上，决定还是要再问一次，要是顾斯年真不去，那自己今日可要跟青松好好问问顾斯年来了渭州以后与这沈姑娘的事情。
顾斯年淡淡道，“我便不去了，你与青松一道吧，昨日一日未去军中已是堆积了许多公务。”
“既如此，那你便忙你的公务吧，我在你这便少用些，一会儿还要跟青松去沈记茶楼吃呢。”季苏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很是满意。
一顿早膳下来，季苏只略略喝了些粥垫垫肚子，一心想着赶紧出府去沈记茶楼。
再怎么说，也是与他相交多年，顾斯年一眼就看出好友心里有些小心思，只担心季苏的唐突会吓坏沈惟峤，自己倒是无所谓，姑娘家的名声还是要顾及的。
但季小侯爷向来我行我素，让他不唐突是不可能的，只能稍加劝诫让他有些分寸。
也不知沈二姑娘今日是否会去茶楼，但想来还是与季苏略略交待两句吧。
斟酌少倾后，顾斯年貌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今日去沈记茶楼，若是看到沈姑娘，切莫胡言乱语，让人产生误会，我与她…并没有什么的。”
季苏眼底闪过一丝诧色，没什么你叮嘱什么，我看你就是有点什么，随即强装正色道，“我只是去吃沈记的早茶，你与我说这作甚？”
难得被噎到的顾斯年滞了一瞬，良久后，径自说道，“食不言寝不语，继续用膳吧。”
这似是自言自语的转移话锋让季苏掩口失笑，更坚定了今日去沈记定要问出点什么。
不过季苏向来是个洞察力十足的人，加之了解顾斯年少与女子接触，知晓此时不可再多言，再多，恐怕自己这个好友早膳都吃的不自在了，是以也没有继续出言调侃。
一顿早膳后，两人在府外分别，目送顾斯年与护卫一行去往军营方向，季苏翻身上马与青松就去了沈记。
昨晚顾斯年就与青松交代过今日要带着自己去沈记，因而青松已在沈记提前订好了雅间，还是那间茶梦。
城内不好纵马，两人打马慢慢往茶楼而去。
“青松，你见过那沈姑娘吧？你家公子怎么这么紧张我对她做什么？这沈姑娘可是个美人儿？”还是季苏一贯带笑的声音。
“属下自是见过，那沈姑娘长得不说国色天香，却也算的是清雅脱俗，性格又好，且说第一次与公子见面时，有惊马差点掀了沈姑娘的马车，这惊马就是公子截下的。”
“英雄救美啊，可以啊顾子渊，继续继续。”季苏嚯一声叹道。
青松这些日子以来都快憋死了，又不敢跟公子挑明了问，难得有一个与他目标一致的，这下可来劲了。
“可不是嘛，而且这沈姑娘还是我们家老爷的故交之女，小侯爷您说这巧不巧，这缘分，而且沈姑娘的弟弟还拜了公子为师傅，后来沈姑娘连送了多日的冰饮子，公子还舞剑给沈姑娘看呢！”
“什么？你家公子给姑娘舞剑？？？”季苏手指磋了几下手里的缰绳，“故人之女？”
青松点头。
“英雄救美，还做人家弟弟的武师傅？”
青松继续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昨日去沈记，也是公子自己给沈大公子递了帖子主动要去的。”
季苏哈哈一笑，“青松啊青松，我与你倒是真聊得来，你怎知我要问这事。”
青松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小侯爷，我与你说，那日公子让我去送帖子，我还问过公子，公子就是不肯说，但我觉着公子定是想为沈家的茶楼压压场子，再怎么说我家公子也是从五品，有了公子在开业时来光顾，日后若是有人眼红沈家的生意想捣乱，可不是得掂量掂量再行事？”
“青松，你我都知道你家公子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我猜的与你所说倒是一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路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若说季苏是一口三舌的话痨，青松的程度也可以算是不相上下了，到了雅间刚点完菜，店里的小厮刚要退下，就被青松叫住。
“伙计，今日怎没见着你家的女东家？”
伙计当然不知道了，但沈家的伙计都是沈惟延盯着训练过的，这样的问题自然对答如流，“当家的行踪怎是我一个伙计能知道的呢，小的还是替二位去催催菜吧。”
“好吧好吧，下去吧。”
伙计闻言赶紧出了雅间。
雅间里青松带着怨气的看向季苏，“小侯爷，我都说了伙计肯定不知道的，您非要我问。”
不错，在快到了的时候，季苏交代青松一定要问一嘴沈惟峤在不在店里。
季苏笑的欢快，“诶，青松，小事么，对了，按照咱们一路过来的分析，你家公子或许是爱而不自知，啧啧。”
远在城外军营“爱而不自知”的顾斯年看着公文突然鼻头发痒打了个喷嚏，心道，这天气也不冷啊，怎的就打喷嚏了，随即又继续处理起了公文。
“小侯爷说的是，只是公子自己若不确定，沈姑娘被人娶走可怎么办，小的自幼跟着公子，还是头一次见公子对姑娘有不一样呢。”
青松是真心替顾斯年着急，自己平日都跟着公子，也知晓了有好几户人家都向沈姑娘说了亲，而公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能不急么。
“小侯爷，这城里好几家都派人与沈家说过媒，公子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小的也没有多少与女子接触的经验，小侯爷可有高见？”
一听沈惟峤被好几家的公子觊觎，季苏收了手中的折扇，“顾斯年这木头，都知道好几家派过说媒人，竟还这么冷静，看来，只能我们来帮他一把了。”
说完又招招手，示意青松将头靠过来，开始窃窃私语，“青松你来，我跟你说怎么做，到时候我们就……”
一刻后，青松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心想还得是小侯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