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炸炉
当看到南明离火那一刻时，苻启恒不禁全身一颤，面色惨白！
想当初，就是卫云南明离火出现，令他整个心防彻底崩塌，心中留下了重重阴影。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当时情景，浑身竟不断颤抖起来。
赵俞天和乐萱对望一眼，眼中齐齐露出喜色。
“久闻此火来历不凡，乃是神兽朱雀一族伴生之火，威力无穷。”赵俞天感叹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堂堂红莲业火，也无法与其争锋！”
“此火确实神异！”乐萱微微一笑，“对了，因为此火，我当初还特意去了一趟灵云派。”
“灵云派？”想了想后，赵俞天随即恍然，“你不说我倒忘了，此派也有一缕南明离火。”
“是啊！所以我才以为，墨师与该派有些关系。不过，当我去了灵云派后，却发现此事不过是个误会。”
“墨师应该与灵云派无关。一旦出了他这等人物，灵云派就是想捂都很难捂住。”赵俞天摇头笑道，“不过，在亲眼见过此火后，我对他又多了几分信心。”
“那是自然！”乐萱咯咯一笑。
苻家后山山顶，一个人中年男子，坐在一块突起岩石上，神识散开，无时无刻关注着这里。
此人相貌堂堂，一头长发无风自动，自有一股威严尊贵气质，尤其是两眼一片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在修真界，南明离火乃是顶级先天阳火，至阳至刚，破除世间一切邪祟，非有大机缘者不可得之。此人，不容小看……”
见丹炉暖得差不多了，卫云手上一翻，取出一株灵草扔进丹炉，随后双手掐诀，正式开始提炼。
他的动作愈发纯熟，手中印诀仿佛信手拈来一般，丝毫不带一点烟火气，隐隐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这株灵草名为天叶草，虽是炼制三级丹药材料，但卫云却从未听过，加上仅有两次机会，所以他不敢马虎大意，一直按照丹方所述物性，十分小心地控制火焰，一点点地炼化此草。
在提炼过程中，他神识完全散开，随时观察此草各种反应，每当炼制出现细微变化时，都会结合丹方所述效果，判断是否出现问题。
一时间，火焰在燃烧灵草时，发出的各种噼里啪啦声音，不断传向四方。
一番忙碌下来，这株灵草终于被提炼成粉，卫云顿时长出一口气，小心地将药粉取出，将其装入一个瓷瓶中。
到了此时，他对血魄丹也有了一定认识。
“此丹很不简单！单单炼化这第一株灵草，耗时便是寻常灵草两倍时间，材料显然十分珍贵……”
“乐萱，你不是说，墨师炼丹手诀玄妙无比吗？”赵俞天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我总感觉，他的手诀虽然不凡，可也不比苻辰强上多少。”
乐萱不禁陷入沉思。
“也许，他有自己的考虑，故意不使出那套手诀……”
提炼完第一株灵草后，卫云也不停歇，立刻取出第二株灵草。
这株灵草名为桓仙果，卫云倒是也曾听说过，但眼下却是首次炼制，因此还是十分谨慎，转头望向苻辰时，发现他也正在炼制此草。
“此人毕竟成名已久，经验明显比我丰富，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
心中这样想着，他面色凝重地将此草投入丹炉，开始对其进行提炼。
接下来，卫云死死盯着火焰，双手连续打出几道手诀，一股火苗顿时翻涌而上，直接将恒仙果包裹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二人都是表情凝重，精神高度集中，一时也看不出究竟谁更胜一筹。
苻家庄园后山，那名中年男子不禁沉吟起来。
“以他二人丹道水平，现在还看不出多少区别，不过到了炼制丹阳灵根时，应该便会有所差别了。”
再次炼完一株灵草，苻辰抽空看了一眼卫云，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如此看来，这墨衍应该从未炼过这些灵草，所以表现得十分谨慎。此人成名太早，依旧十分缺乏历练，不知此丹越到后面，难度越大……”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
到了第六样材料时，卫云定睛一看，是个成人手指大小根状物，通体火红，表面晶莹如玉，看来应该被人处理过。
“这丹阳灵根，丹方中曾特别标注一点，说是此物五行属火，其内蕴含强大能量，炼制时需格外小心。在这六种材料中，只有此物单独做此标注，说明其难度不小……”
想到这里，卫云不禁望向苻辰，估计他眼下应该也在炼制此物。
果然，此时苻辰面色凝重，精神明显绷得紧紧的，炼制时稍有异动，手上印诀立刻就有变化，对待此物态度十分慎重。
“唉，只能使用春秋指法了！”卫云心中暗自叹气。
他本想一直低调下去，可若不施展此诀，恐怕会在此时出现意外。
一个堂堂丹道宗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连一株灵草提炼都出问题，那可绝对是贻笑大方了！
下一刻，卫云手诀一变，整个人气势陡增！
霎时间，只见他双手化为两团虚影，在空中不断上下翻飞，留下道道残影，凝而不散
紧接着，这些残影便像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在空中四处飘荡、飞舞，所过之处空间隐隐扭曲，随后化作一个个诡异金符，，一部分缓缓融入丹炉，一部分向着上方飘去。
如此神奇一幕，立刻引起围观众人惊呼。
与此同时，苻家后山那位中年人，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这是规则大道！
一时间，他的心中早已满是惊涛骇浪！
身为寒炎谷少谷主，堂堂的炼神期修士，他对天地大道的理解，自然远远超过常人。
可即便如此，从卫云这些手诀中，他也仅能看到一种说不出的道韵，但却无法从中窥得一丝道法痕迹！
“此人绝不简单，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一见卫云施展春秋指法，赵俞天顿觉目眩神驰，忍不住喃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墨师的丹道绝技！”
乐萱嘻嘻一笑。
“第一次见到这套指法时，我也久久不能忘怀，一直将其视为神技。”
赵俞天叹道：“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墨师不如苻辰，现在总算放心了。”
“依我看，墨师本来应该也不在乎输赢，只是想随意应付一下司徒远。”乐萱幽幽地道，“只不过，他被血魄丹逼到眼下份上，终于不得不使出这套指法了。”
略微思索片刻，赵俞天缓缓点了点头。
苻辰正在忙于炼丹，突然感觉四周静了下来，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当即便看了卫云这边一眼。
可是，仅仅就这一眼，立刻就让他立刻目瞪口呆！
他为人一向孤傲，沉浸丹道多年，毕生所求就是登上丹道巅峰。
一直以来，他也始终认为，自己已经达到眼下巅峰，除非修为踏入炼神期，否则丹道再无寸进可能。
可是，当他看到卫云所施丹诀时，立刻便有种深深地挫败感——
在此人这套丹诀面前，自己引以为豪的丹道水平，只能说是徒具其形，未得其神！
他甚至有种感觉，仿佛身在朝圣之路上，眼看就要走到山顶，可猛地抬起头来时，却发现眼下这座高山，其实就是个不起眼的山包，而在前方路上，却有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巍然耸立。
这才是真正丹道！
正当他心神失守之际，丹炉下方烈焰忽地一阵躁动，随即猛地窜起一股火苗，直接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如此惊险一幕，立刻引起众人阵阵惊叫！
尤其是苻启恒，此时见自家玄祖竟然失神，当即便以神识传音手段，对着苻辰遥遥大喝一声。
“玄祖，注意红莲业火！”
此时，苻辰仍在不断回味卫云指法，目光竟渐渐有些迷离，在听到这声传音后，立刻面色大变，当即双手快速掐诀，迅速控制火势。
幸好他沉浸丹道多年，加上此火早已被他炼化多年，完全如臂使指，所以在短短时间内，便将火势顺利控制。
散出神识看了一眼丹炉内，眼见丹阳灵根并未烧焦，苻辰不禁暗暗长嘘一口气。
表情复杂地看了卫云一眼，他艰难地收回目光，继续提炼丹阳灵根。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强烈冲动，想要立刻跳下高台向卫云当场认输，只为能够得到此人指点。
可眼下，此事已经彻底闹大了，甚至还惊动了寒炎谷，而这一切，却又都是他一手炮制的。
想到这里，他便感到万分后悔！
另一边，春秋指法一出，卫云在炼制丹阳灵根时，果然感觉顺利很多。
哪知，就在他心中稍稍松懈时，意外竟突然发生了！
原本平和的南明离火中，不知为何竟产生一丝波动，随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又猛地窜起老高一股火苗，吓得卫云手上印诀一变，立刻将其控制下来。
在后面的提炼中，这种情况又莫名出现几次，害得卫云一直提心吊胆，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此草彻底提炼完成。
到了此时，他也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毫无疑问，想要成功炼制此丹，这丹阳灵根绝对便是关键！”
总算完成了提炼环节，接下来，卫云按照丹方顺序，将天叶草和恒仙果药粉瓷瓶取出，一一拔去瓶塞后，一起投入丹炉中，开始进行熔炼。
每一种丹方，材料投放的顺序，数量，火候等等，都曾历经过无数尝试，最终才能得以形成，而这便是丹方的价值所在。
时间飞快流逝，卫云足足花了一刻钟时间，才将前五种材料一一熔炼。
在此期间，整个过程还算顺利，但当他加入丹阳灵根药粉时，情况终于开始出现变化。
透过散出的神识，他能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刚刚形成的混合药粉中，到处隐藏着一股股躁动能量，随时都有可能炸开，这让他的心又渐渐悬了起来。
突然间，一股躁动能量猛地窜起，卫云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手上印诀一变，立刻减少丹炉火量，可即便如此，那股能量依旧在蠢蠢欲动。
无奈之下，卫云只能分出一只手来，一边继续施展手诀控火，一边打入控物手诀，以类似御剑的控物手段，强行压制这股能量。
而那团混合药粉，也在这股压力下冒出阵阵青烟，一阵能量波动瞬间涌起，与卫云所施力道狠狠撞在一起。
“蓬！”
铁架之上，丹炉突然通体一颤，一股清脆的碰撞声从内传出。
见终于勉强压下这股能量，卫云不禁长出一口气。
而他的反应，也被赵俞天和乐萱看在眼里，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就连呼吸都已忘记。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一股能量突然窜起……
如此三番几次下来，他不但神识消耗极快，法力上更是不敷使用，整个人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越来越难以为继。
他毕竟只是一个筑基修士，法力不足乃是最大软肋，和苻辰这等元婴修士相比，自是远远不如。
比这更坏的情况是，在能量波动多次撞击下，丹炉上渐渐出现一道裂缝，而且随着能量躁动不断增多，那条裂缝竟又开始分叉，逐渐蔓延到整个炉身。
趁着刚刚压下一波能量躁动，卫云迅速掏出天元丹，看也不看便一口吞下几粒，再抽空看一眼苻辰，发现他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火焰不时便会窜起。
“本次炼丹，绝对是我学会炼丹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
人群中，苻启恒一直都在关注卫云，此时见他如此狼狈，不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股十分强大的能量波动，猛地一下膨胀起来，令卫云立刻瞳孔一缩。
想也不想，他一边散出神识操控火焰，一边施展控物法诀，想要再次压下这股波动。
“蓬！”
然而，这次不管他如何操控，这股暴躁能量终于完全不受压制，最后形成一股强大气浪，直接冲击整个丹炉。
“咔～！”
卫云面色大变，在能量彻底失控瞬间，迅速祭出一个小盾拦在身前，接着便有一股巨大能量窜起，一下子便把丹炉炸开，而他也被这股汹涌的气浪，直接从高台上掀翻下来。
好在他见机得当，及时祭出小盾，因此倒是并未受到重伤，身形在空中暴退三丈后，立刻被他迅速控制，最终凭着五行剑遁身法，缓缓飘落到广场地面。
“墨师！”
乐萱一声惊呼，立刻冲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扶住。
赵俞天也冲了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勉强吞下一口涌上喉咙的鲜血后，卫云嘴角噙着一丝血迹，面色苍白，胸口一阵气血上涌。
望着眼前二人，他不禁苦涩一笑。
“炸炉了……”
哪知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笑声却响了起来。
“嘿嘿，说什么自己是丹道宗师，却连一炉丹药都炼不出来，而且还当众炸炉了。这简直是我苻启恒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大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