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才的待遇
悠悠地睁开双眼，当卫云看到眼前到处是人，且都在以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时，顿时愣了一下，等到看清眼前之人样貌时，立刻心中一凛，挣扎着站起身来，恭敬一礼。
“弟子见过聂师叔！”
见卫云收回手势，聂隐娘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为何称呼我为‘师叔’，难道你不是本院弟子？”
“弟子本是剑道分院弟子，因为私斗触犯门规，被本院师尊罚到这里执勤一个月。”卫云老老实实地道。
“原来如此！”聂隐娘微微点头，“你且说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时卫云脑子正浑浑噩噩，一听聂隐娘如此发问，立刻下意识地回想起此前之事，随即面色大变！
思索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地道：“弟子刚刚正在炼丹，不知为何突然火势大涨，随后一只虚幻火鸟便掀翻丹炉，一头向我扑来……”
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看向聂隐娘。
聂隐娘心中不祥之感愈发浓重，忍不住追问道：“后来怎样？”
卫云苦着一张脸，硬着头皮说道：“后来弟子全部神识消耗殆尽，终于忍耐不住昏死过去，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的？”聂隐娘明显有些不信。
“真的！”卫云愈发感到心虚，但却咬紧牙关说道。
聂隐娘不断琢磨着卫云这番言语，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一直想了半天，这才猛地想到其中关键，立刻抬头看向卫云。
“你刚刚炼丹时所用的，究竟是哪种炼丹手诀？”
“弟子所用手诀，名叫四气八卦开阳丹诀……”
“你现在就施展一遍此诀，让我看看究竟有何不同。”
卫云面色发苦，但却丝毫不敢推脱，当即便深吸口气，猛地运起这套丹诀指法来。
当聂隐娘抛出这个问题时，他便立刻意识到，春秋指法绝对非同凡响，不应在此地当众施展，于是心中一动，随口说出一种丹诀名称。
一时之间，只见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在空中不断翻飞、跳动，带起一串串残影。
他的动作极快，但动作与动作之间的衔接，却显得格外流畅，堪称行云流水，看得人眼花缭乱。
尤其令人震惊的是，卫云的炼丹手诀，总给人一种千锤百炼、举重若轻的感觉，一个看似十分繁复的动作，被他轻描淡写地施展出来，竟然完全不带任何烟火气。
一众弟子立刻看傻眼了！
他们都是本派二级丹师，全都有着不俗的眼界，一见卫云这番表现，立刻便察觉到他的丹道造诣如何惊人。
别的不说，单单这套指法施展开来，就比他们强出太多了！
李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卫云第一次炼丹时，他明明亲眼所见，当时虽觉此人丹道造诣不俗，却只感觉和自己水平相当，哪像现在这般表现惊人？
“这小子，难道是故意深藏不露……”
与众人不同的是，聂隐娘却隐隐感到有些失望。
卫云刚刚那个手势，给她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似乎已达返璞归真境界，令她隐隐有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而此子现在这番表现，虽然也十分流畅，但却明显有迹可循。
想了想后，她又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此人明明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怎能使出那种近乎大道的炼丹手法？
我怎么也魔怔了！
心中这样想着，她的心态也开始转变，看向卫云的目光愈发缓和，到了最后竟然越看越是喜欢，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一个外门弟子，能把丹道手诀练到如此程度，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丹道奇才！
一套手诀施展下来，卫云收功站定，转头望向聂隐娘。
此时大厅中针落可闻，众人全都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一幕幕中，一个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心中泛起阵阵惊涛骇浪。
他们都在思索这样两个问题——
本派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丹道天才？
此人是谁，为何之前一直默默无闻？
聂隐娘含笑点头，目光中满是欣慰。
“这套炼丹手诀，究竟是哪个执事弟子教你的？”
“这套手诀，是弟子在典藏阁学会的……”
聂隐娘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一双妙目死死盯着卫云。
“你是说，这套手诀是你自学而成？”
卫云点了点头。
聂隐娘再也无法掩饰心中震惊之情，问道：“为了练习这套手诀，你共计花费了多长时间？”
卫云心中一动，说谎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弟子昨日刚见到这部手诀，回来便细细研习一夜，今早便过来试试，结果就闹出了这番动静……”
聂隐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众多想法在她心中一一闪过，脸上表情不断变幻。
天才！
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丹道天才！
这种丹道天赋，别说我以前从未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从剑道分院挖过来！
这个弟子，我聂隐娘要定了！
……
此时的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把卫云收归门下，早已将南明离火受创之事，统统抛在脑后了。
反正此事太过诡异，一时间也无法弄清真相，不如先捞点实惠再说。
沉默许久，聂隐娘心中终于打定了主意，于是不露声色地看向卫云。
“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名叫卫云。”
聂隐娘微微一怔，依稀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当下忍不住微微皱眉。
卫云见状，立刻十分贴心地提醒道：“弟子一年前刚刚入门……”
聂隐娘立刻便想起了卫云，当即眼睛瞪得老大。
“原来你是那个四灵根弟子……”
卫云也不知聂隐娘口中，这所谓的“四灵根”究竟何意，当下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正……正是弟子。”
聂隐娘久久无法言语，心中却感到既是庆幸，又是震惊。
想当初，正是她一力主张留下卫云，主要是考虑此子天赋虽然极差，但却能够修炼到筑基境界，想必心性定然十分不凡，将来说不定也会有所成就。
即便如此，她也没对此人报以多大希望。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卫云在悟性一项上，却是如此惊才绝艳，仅仅一天便能将炼丹手诀炼到如此程度，绝对是世所罕见的天才。
想了想后，聂隐娘故意作出一副为难之色。
“卫云，你可知今日之事，你惹出的麻烦有多大？”
卫云心中一惊，当即便低下头去，露出一副诚惶诚恐模样。
“师叔所说极是，弟子心中也深感不安。”
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后，聂隐娘脸上表情却丝毫不变。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张丹方，你且拿去看看。”
说着，她从纳戒中取出一张丹方，直接交到卫云手上。
“这张清寂丹丹方，乃是我珍藏多年的二级丹方，只要你能用它炼出一瓶我满意的丹药，此事我便替你担当下来，再不追究，否则便只能对你施以重罚……”
众人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各种怪异表情，羡慕，嫉妒，震惊……
他奶奶的！
这哪里是什么惩戒，分别是一种变相考验！
一旦卫云完成相关要求，想必他便会被正式纳入丹道分院，成为聂隐娘的亲传弟子，直接一步登天。
众弟子无不心中哀叹——唉，这年头，人比人真的会死啊！
卫云也是喜出望外，当即连连点头。
“师叔但请放心，弟子一定全力炼好此丹，绝不致令师叔失望！”
他如何听不出聂隐娘话中之意，当下想也不想，立刻把机会牢牢抓在手中。
就在此时，赵子煦终于看准机会，弱弱地问了一句。
“敢问本院师尊，这南明离火如何处理？”
“无妨，你等不用担心。”
轻轻地挽了一下耳边发髻，聂隐娘淡淡地道：“据我刚刚探查，此火眼下虽然元气大伤，但幸好根基还在，回头待我布置一道先天养护大阵，令其好好养息三日，应该便无大碍了。这三天时间里，你等便自行修炼好了。”
赵子煦微微躬身：“弟子知道了。”
眼见再无他事，聂隐娘当即摆了摆手，环顾众人说道：“你等都离开丹坊吧，我现在便开始布置养护大阵。”
众人齐齐应诺一声，当即陆续离开了丹坊。
在此过程中，他们都忍不住看向卫云，脸上各种羡慕嫉妒恨，可一旦与他目光相对时，又会立刻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此人将来注定一飞冲天，若是现在不慎得罪，将来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卫云见状，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好在他城府较深，丝毫未将这份得意显露出来，只是对着众人一一回礼，跟着李易一起向外走去。
来到丹坊外面，卫云刚刚吸了一口山间空气，却见李易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师弟，你竟有如此丹道造诣，当真是瞒得我好苦啊！”
卫云有心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即便自己当真解释一番，恐怕李易也不会相信，索性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含笑回望此人。
“师兄，我想要查阅一些阵道秘籍，山海见闻等等，你可知哪里有此类典籍？”
沉思片刻后，李易抬头说道：“师弟若想查阅此类秘籍，不妨去修真行会看看，那里各式秘籍比较齐全。”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本派乃是丹道宗派，所以典籍多与丹道、修真有关，其他方面也就点到即止而已。”
一听“修真行会”四字，卫云忍不住问道：“敢问师兄，何为‘修真行会’？”
“师弟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易感到十分诧异，但见卫云表情十分认真，于是便为他介绍起来。
“我们雍国若论顶级势力，共有一个六级宗派，六个五级宗派，本派便是这些五级宗派之一。而修真行会，便隶属于这唯一的六级宗派寒炎谷，位于雍国都城天阙城。”
“若说它的作用，除了对丹道、炼器、灵植、阵道、驯兽等进行等级认证外，还会定期举办各种交易会，内部还设有一个规模较大的坊市，一个典藏十分丰富的藏经阁，是整个雍国最热闹的地方。”
……
听着李易的介绍，卫云不禁心生向往。
“原来，本派那些在籍丹师，全都是在那里认证的。想必，我要寻找的鬼族和阵道典籍，也应该能在那里找到……”
一番细致介绍下来，李易突然搓着双手，一脸讨好地望向卫云。
“师弟，眼下我正有一事犯难，不知师弟能否援手一二。”
“师兄何必跟我客气！”卫云十分豪气地拍了拍胸膛，哈哈一笑，“但凡师弟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敢有丝毫推辞。”
此人虽然处事圆滑，但对人却不乏真诚，博得了卫云不少好感。
李易立刻喜上眉梢。
“实不相瞒，师兄与人有个赌约……”
当下，他便将所求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