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文竹老人
逐鹿书院走下的那位老者，一路向西，路途不算遥远，但也要花上一段时日。
天上已经下起磅礴大雨，文竹老人手中撑起一把伞，依旧是无法遮雨，只好跑到一家客栈暂作歇息。
客栈内此时早已坐满了人，其中不乏世间修士。
“哎！听说了吗人间又打起来了，可是死了不少人啊。”
“死了多少人与我们何干？”
“听闻战争起，那灭世大妖朱厌就会出现，那畜生的妖丹可是至宝。”
“你打得过吗？真的是，瞎操心。”
文竹老人一身湿透，自封了一身修为，才让雨水沾染。
店家也是修士，递上了一杯茶水，文竹老人给了一些银子。
其实世间也有不少修士眷恋这红尘，用到银子的地方也多了去了，反倒是做起了买卖。
“店家倒是直率，伸手就要了银子。”
“来往都是修士，何必拐弯抹角。”
文竹老人品了一口这茶，茶香四溢，一股灵力没入气海。
“茶倒是好茶，店家可是舍得？”
“谁没事儿去惹你啊，喝吧，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待到雨停，文竹老人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客栈，只见一位老头子飞向云端，一路来到渭水河畔。
一条河挡住了两军的进攻路线，西辽、大庆两军就这样隔岸观望，河边搭起了要塞。一座桥，拆了又建，建了又拆，如此循环往复。
大庆朝堂之上，听见景州全境沦陷的消息也是大为震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西辽居然会丢下举国之力建造的大型攻城器械，三十万大军跋山涉水，转战贫瘠的景州城。
如此不计伤亡的强攻，倒是拿下了景州城，可到头来又是被渭水挡住了前进的路线。
联通渭水唯一一座大桥也被赶来的大庆军队所毁，短时间内，西辽大军也无法进军。
渭水河河水充满着血腥味，两军在此也是死了不少人。
文竹老人看着人间的这番景象，倒是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一只朱厌在云端蚕食着死去士兵的魂魄，被吸食的魂魄便不入轮回，化作了朱厌的修为。
朱厌感应到文竹老人是来杀他的，倒是从天边飞出，遥望云端的老人。
“怎么？世间修士也要插手人间”
“你不也是妖族吗，又何必惺惺作态。虽然是修士，但归根结底也是人，既然生而为人，那便是要管了。”
“天道都没管我，就凭你？也配？”
“天不收，那只好我来收了。”
朱厌一身炼虚修为散发，无数血红色的羽毛向着文竹老人射去。
“若非吞噬众多魂魄，又怎么能突破化神，当真该杀。”
文竹老人手掐法诀，口诵道经，一本书凭空飞起，挡下激射而来的羽毛。
一道符文自文竹先生手中打出，朱厌显化真身，一爪子拍散符文。
紧接着又是数道符文袭来，一座阵法将朱厌困在其中，炽热的火焰焚烧着。
朱厌一口吐息喷在阵法之上，那阵法只是微微颤动。朱厌顿感不妙，想着天地间只有凤凰真火，与龙息能稳压他一头，如今这火焰如同真火龙息。
“你是大乘期修士！”
既不是真火，又不是龙息，那么能稳压他一头的，多半是境界上的差异。只是文竹老人一开始就未曾显露修为，倒是让朱厌吃了个大亏。
“你可知罪？”
“弱肉强食，何罪之有！朱厌一族定不会放过你！”
文竹老人手上法诀变幻，那本悬浮在老人身旁的书此时却是飞向苍穹，一道紫色雷霆从书中降下。
渭水两边的士兵听见云端传出阵阵雷声，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何晴天里会无端打雷。
“陛下，晴天霹雳可是不祥之兆啊。”
“朕，从不信命！”
朱厌自知在劫难逃，体内妖丹居然有了自爆的迹象，口中大喊道：“即便身死道消，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苍穹之上的经书雷霆更盛几分，好似要在朱厌自爆前彻底镇压他。
只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苍穹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响，无数羽毛落向人间，渭水两岸的士兵都看见了漫天的红色羽毛，无不是震惊。
文竹老人手中的法诀光芒黯淡，阵法顷刻间破碎。
“何必呢？又伤不了我。”
文竹老人拿起悬浮在空中的妖丹，摇头无奈的苦笑。
不曾想朱厌自爆不成，自身灵魂更是被禁锢在妖丹之内，一时间顿感无力，生死就在那老人一念之间。
文竹老人收起妖丹，就看见渭水两岸跪倒一片黑压压的士兵。
“凡人以为数十万大军便能定天下，殊不知天上圣人一念间便可定数十万人的生死。”
文竹先生来到那青山城无忧观内，取出妖丹放在桌上。
“仙长真是无忧啊，也不帮我好好打扫一下，都积灰了。”
江祈年也没想到这座白捡的道观，居然是文竹老人的，那老人的名字也和他一样，但是人却不是同一人。
文竹老人走到后山，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又在某一处徘徊了数步，见不得路，双指化刀，劈开满路荆棘。
那老人慢慢的找寻着，终于是找到了三个坟包。
“哎呦，太久没来了啊，坟头草都这么高了。”
老人拿出一个酒壶，向着三个坟头倒去。
“师父啊，你也莫要笑我，躲了一千年了，到现在都没有看清，也不曾放下。二师兄一句对不起就跑到大雷音寺做了和尚，他一刀杀了同门两位师兄弟啊，哪怕师父你身死也不曾来看过一眼。”
文竹老人眼含泪光，当初二师兄就因为师父没有将刀谱传给他，便是对同门痛下杀手，更是一刀砍伤恩师。
待文竹老人赶回后，他师父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将刀谱传给了他。
“年儿，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二师兄本就心怀鬼胎，是师父看人不精，这仇就不必替师父报了。”
文竹老人想了一千年，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想着世间五百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还是清理清理门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