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求学小道士
青山城无忧观内,张平安心绪不宁,背起书篓就往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一只孔雀,那只孔雀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
“平安为什么不理孔雀了?”
“孔雀说错话了吗?”
“平安是不是要赶孔雀走了?”
张平安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妖,想着要是自己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孔雀怕我赶你走吗?”
“怕的,孔雀走了就没吃的了,等下肚子会饿。”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想去读书吗?”
“平安去哪,孔雀就去哪。”
世间修士大部分都独修一道,在某一条路上走到极境,倘若雨露均沾的话,反而得不偿失,可张平安却是走的这一条道。
如今人道气运大涨三分,人族修士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如今山门振兴的机会就在眼前,各个宗门大教无不是卯足了劲往上挤,纷纷派遣长老们前往人间寻找可塑之才。
不过,那所谓的可塑之才想要寻得又何谈容易,数百凡人也不见得能出一位修士,可见若无几分天资,哪怕真正的道祖来了也无济于事,凡人终究是凡人。
张平安带着一只孔雀来到儒教山门前,若非是修士还真不一定发现得了,四周皆是迷阵,凡人就算走到此地也看不见那古朴的山门。
一人一妖就这样走上了山道,只不过浓厚的儒道气息扑面而来,导致本是妖修的孔雀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一身修为隐隐有溃散的迹象,好在张平安将其护在身后,才幸免于难。
山道之上有一座学府,兴许是山太高的缘故,导致四周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那学府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稷下学宫”,学府内走出好几个学子,看见来人不由眉头紧皱。
“何人敢擅闯学府圣地!”
那几人看向张平安身后的孔雀,想着这人出门还带个美人,脸上也是笑意不止,不过,待他们发现孔雀是个妖后,顿时态度大变。
几个学子纷纷祭出法器,大骂道:“竖子好胆!居然敢带一只妖来玷污我圣地!居心何在?”
张平安还算和气,缓缓说道:“我只是来求学的,还望禀报一声。”
“人、妖不两立,你与妖混在一起,我看你也不像好人!”
不等张平安反应,那人就手掐法诀,一道道法术袭来。
张平安见状,一身元婴巅峰修为散发,几位学子不过是金丹,顿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师尊救我!”
话音刚落,一股剑气将张平安锁定,只不过那老者不握剑,而是将剑当作法器,如同辛怀安的御剑一般无二。
“小友年纪尚轻,又怎能做这等欺压之事?”
“都说圣人高坐云端,你一上来剑气就将我锁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我欺压。我万里来此虔诚求学,不曾想竟是这般模样。”
那老者散去张平安的威压,使得那几位学子得以喘息。
“师尊,此人携带一只孔雀来我学府,这叫做虔诚吗?”
老者光顾着看张平安,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女子居然是个筑基的小妖。
“儒教不欢迎妖修,还请离去吧,不然别怪我无情。”
“孔雀跟平安,孔雀不喜欢你!”
“孽障!”
那老者飞剑便要刺向那只孔雀,张平安祭出如意笔挡下化神一击,老者惊愕不已,天地间居然还有如此宝物!
“小友当真好宝物啊,不知师出何名啊?”
“淮南。”
淮南?是什么东西?那老者似乎都没听说过,毕竟十万大山之内的事情又有多少修士知道,更别说他这样的修士,一心只想着怎么提升,对世事都漠不关心。事实上,天地间的大部分修士不都是如此吗?
“淮南?哈哈哈,还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小宗门。”
“小子,你那毛笔不错,倒不如孝敬孝敬我师尊,也好多活几年。”
老者盘算着,满眼都是张平安手中的毛笔。
“这便是儒道,人与人之间看的是宗门;人与妖之间便是不分善恶的就要诛杀。有朋自远方来,你们却是刀兵相向,更是仗着身后所谓的圣人大肆宣扬你们所谓的正道。”
“儒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我也不屑于评判,待客不敬,是为无礼。遇事不明真相便妄议评判,是为不智。仗着自身修为便要强压人一等,是为不仁。见财起意妄图侵占,是为不义!”
张平安一身元婴修为绽放到极致,周身经文环绕,毛笔散发仙器威压,其中夹带磅礴生机。
“如此无礼、不智、不仁、不义之人,我不屑与之为谋,也难怪儒家不曾兴盛!”
“呵,不屑?我看你是不配吧。”
张平安拿起毛笔在空中写下一个“理”字,那个字顿时飞向几位学子,一时间被炸到人仰马翻。
而后又写下“仁、义、智”三字打向那化神老者,老者一剑化三,三柄剑同时飞出,声势浩荡。
二人缠斗之时荡开四周云雾,一些山体被崩坏。
稷下学宫之中飞出一人,也是个老妖怪,前不久才涉足上乘真仙境。
“给我住手!”
儒家至圣孔之维抬手拍飞那位化神老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飘落在张平安身前。
“此子是我学宫贵客,尔等有违儒教思想,罚尔等打扫山门三十年,不得有误!”
不等众人反应,孔之维就卷起张平安与孔雀离开了此地。
张平安对眼前的儒家至圣并未生出过多的感激之情,反而是冷漠的说道:“你儒教诸多学术难道只给信奉儒教之人借阅是吗,口口声声说为的天下苍生,如今却是用异样眼光看待万物,自我登山门以来你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我,也不曾出手相助,好一个圣人!”
别看张平安年纪轻轻,说起人来可是滔滔不绝,一针见血,就连孔之维也被说的抬不起头来。
孔之维也是不曾想到,自己会被张平安发现,可能是因为那毛笔的缘故吧。
“我只是想试试张小友的实力,只是手段欠佳,还望包涵。”
“我可不敢,别等下我前脚刚走,你们就从身后给我来一刀,我受不起啊。”
“小友要离开?”
“正如我先前所说,儒教,不过如此。”
孔之维苦笑,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眼前之人可是江祈年的徒弟。
张平安也是毫不客气,带着孔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稷下学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在孔雀看来,去哪都行。
张平安就在山里转悠着,想着自己还是太激动了,若是借阅几本书,对他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
想着走都走了,倒不如四处看看,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张平安前脚刚走,稷下学宫之上就浮现一尊巨大的尊严像,还有一柄浑身缠绕着天道规则与雷霆之力的仙剑悬浮在学宫之上。
“师弟好说话,不代表我也好说话!”
陈千舒调动一身法力,手提仙剑就杀向孔之维,只不过境界差距太大,攻击如同鸡蛋撞石头。
佛子临渊口颂法诀。
“结,二十四诸天罗汉阵!”
“宣,不动明王,随我一战儒教!”
“请,三千雷音法众入我尊严像!”
江祈年的两位徒弟各展神通杀向孔之维。
佛子周身遍地生莲,能打群架,他就绝对不会单挑。
陈千舒调动仙剑之力,天道规则与雷霆缠绕,九天之上雷云翻滚,一剑惊鸿逼得儒家至圣使出五成修为。
佛子祭出江祈年所赠菩提子,据说是那位与穷奇大战之后坐化的主持所结,江祈年也是将其祭炼一番,威力不俗。
菩提子佛光照耀,一个小小的菩提子撞向孔之维,那力道如同山岳。
孔之维知道这个菩提子不止这一种用法,若是江祈年亲自使用,恐怕就是别有一番景象了,只是佛子临渊修为不到家,看着有些鸡肋罢了。
饶是这一撞,佛光闪过的地方便是诸邪溃散。
待到二人打累了,稷下学宫之上的异象才缓缓消散,陈千舒与佛子落在稷下学宫之内。
二人随着孔之维的指引,来到书院,不由分说的就拿出乾坤袋,看着哪本书合适就往里面塞,其中装了不少儒教绝学与古籍。
张平安察觉稷下学宫上的异象,不由的笑着,似乎有这么一位师姐师弟也不错。
陈千舒与佛子二人一路找寻着张平安,终于是在一处大树下找到他的身影,只不过他身旁跟着一只漂亮的孔雀,那只孔雀还穿着张平安的衣服。
“书呆子!”
陈千舒从云端落下,掏出乾坤袋,笑道:“呐,你这学求的,丢死人了!”
“平安不丢人的,平安很厉害。”
佛子看着眼前的小妖,又看了看张平安,好似在询问。
“师弟,她没有恶意,是我在路上偶然遇见,只不过给了些吃食给她,而后就一直跟着我了。”
“她初开灵智,相信师兄能教导好的,如今天下修士还是难以与妖修共处,师兄此举或许能改变一二。”
“不过,你们两个怎么跑到稷下学宫了?还大闹了一番。”
陈千舒一听,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一旁神情冷漠的佛子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我跟你说,祖龙与青天君就在不远处,再加上师父的名号,那老书虫又怎么敢还手,只能挨打了。”
张平安听祖龙与青天君也跟着走到此处,感应着大概的方向,朝着云端拱手作揖。
云端之上,祖龙与青天君见此也是不停的点头,而后便返回了十万大山。
只不过往后的儒教是否会像如今的剑山一般,也犹未可知,但没落还是少不了的。
教训了那儒家至圣后,佛子便动身返回大雷音寺,而陈千舒则是返回淮南城,说是怕师父回来之后看不见他们会担心。
张平安则是返回了稷下学宫,只是呆在山脚下,他一个人在此建了一个简易的屋子,不过孔之维没少帮忙,偶尔还会跟张平安聊上几句。
山上时不时还会有几个修士来打趣张平安,不过见后者无动于衷,也放弃了。后来,他们去调戏孔雀,却被张平安打的哭爹喊娘。
自那以后,稷下学宫的学子们知道山脚下住着一个学子,只不过那学子是元婴修为,倒是没多少人敢去招惹了。
一次,有一位自称是稷下学宫的学子,说是叫成海,也才二十出头,也是元婴。
成海在稷下学宫内并不受人待见,他不喜欢那种趋炎附势的环境,刻意伪装修为,兴许真的是不起眼,这几年来也没人发现。
“张兄,如何理解心中的道?”
“在我看来,无非是遵循本心罢了,认为对的便做。”
“那张兄以为,我做的对吗?”
“遵循本心而已,并未伤天害理,又有什么不对的。不过,成海兄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就不怕被人说闲话?不怕被人发现了?”
成海起身向周围看去,见四下无人,才从怀中拿出一个画卷,在张平安面前缓缓打开。
张平安顿时被吓了一跳,尽管声音被压得很低,但还是忍不住的惊叹道:“山河万里图!”
“嘘,小点声儿。等下被孔老头子发现了,我又少不了挨骂了。”
“你是怎么跟他混在一起的?那老头可迂腐了!”
“屁!都是装的!鬼精一个,你想啊,要是他直接借书给你,那一群长老不得反了天了。若是你们抢去了,那些长老就没话说了,要是孔老头不想借,有谁能说得动他,你师父可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张平安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想着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到头来还让师父欠了个人情。
“成海!我听见了,你给我去将《论语》抄上一百遍,否则不准离开学宫半步!”
成海一听,大叫不妙,赶忙撒腿就要跑,想着找个地方躲着,等孔老头气消了再出来,不曾想被那老头卷入学宫之中,重重的摔在地上。
毕竟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元婴的修士屈指可数,孔之维当然要好好藏起来了,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儒教能否崛起就压在成海身上了。
有些人历经一千年都无法突破元婴,有些人一朝悟道便是天顶,不得不说天资、悟性、机缘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