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独自启程
六层玄兵阁如高耸的利剑般与其他三殿共同环绕在中心广场的四周。
阁内一层至六层面积逐渐减小，顶层面积缩小得最为明显。
苍郁走到第六层，发现地面上空无一物。
难道最顶层的武器被阵法隔绝而不可见？又或者是这件武器本身就具有隐身的功效？
苍郁疑惑不解。
大长老顾苍生笑而不语，江小柔见大长老没有动作，便拍了拍苍郁肩膀，指向空中。
苍郁抬起头来，发现头顶上方有两簇光团，一黑一白，仿佛阴阳流转，生死往复，甚是玄妙。
不等苍郁发问，顾苍生便讲起了玄兵阁六层武器更迭的历史：
“从建族至今，这一层就一直陈列着两件王级兵器，起先是一弓一剑，而后是一弓一纸，并流传至今。”
“大长老，那柄剑就是族典中记载的‘断神剑’吗？它最后流落到了哪里？”
在万法殿读书的几年间，苍郁对族内的历史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但族典中只会记录一些对本族有利和有益的历史，一些负面的历史皆被一带而过，甚至隐去不提。
“那是一段族人都不愿提及的历史，在那一役中，我族险些覆灭。历代族长肩上，都担负着夺回祖剑的使命！待时机成熟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顾苍生拍了拍苍郁的肩膀，如此瘦小羸弱的肩上不知要背负着多么沉重的未来。
苍郁见大长老不愿说，便也没有再追问，他怕让大长老再徒增往事心伤。
他抬头，仔细观察着两件镇族之宝。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张弓上。
“郁儿，当初你娘可以沟通这张神弓的器灵！”
江小柔告诉苍郁。
“你娘是我族成立千年以来，第一个可以让这张神弓产生共鸣的人！”
顾苍生补充道，“但是因为那张符纸的引力，你娘没能将这张弓带走。”
“我时至今日还记得，十多年前，你娘没能拿走这张弓时的失落心情。随后的一个月，她便彻底消失了，直至我们在那场大战前听到你娘亲的死讯！”
顾苍生惋惜地说道，他认为这件事应该让苍郁知道。
莫羡仙想要夺弓的那一幕，苍郁当然知晓。
在穿越回过去的时间线里，苍郁默默陪了她娘亲将近五年的时间。
我娘当初多么想带走这张神弓啊！
这样，就能在对战莫星辰时增添一些胜算。
苍郁想着想着，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苍郁知晓了，在这一层单独沟通一件宝物是没有办法将其带走的，要同时得到两件至宝的认可，才可能拿走这张弓！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拿到这张弓，为娘亲报仇！
苍郁暗暗下定了决心。
此刻，苍郁没有自不量力尝试沟通这张弓的器灵，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会重返此地，尝试夺走符纸和神弓！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张弓，恋恋不舍地跟随顾苍生和江小柔下楼。
行至族门前，来到了离别的地点。
“大长老！我走了，我会赶在几个月后的古地试炼开始前回到族内的！”
苍郁之所以这么快就想离去，是想让顾苍生可以专心应对族内的复杂局面，再也不用因为自己而受制于他人。
“小柔姐！五年后，我在断神族等你凯旋归来！”
苍郁谢绝了二位想再送他一程的好意，挨个拥抱告别后，便决然离去。
江小柔虽然知道苍郁体内的火毒已经彻底被清除，但她并没有把这一点告诉苍郁。
因为和他定好的五年后去极寒冰域采摘冰凤翎羽的约定会鞭策苍郁加紧修炼，她不希望苍郁浪费了大好年华。
而苍郁也没有告诉江小柔他体内火毒已除，他也不知道江小柔到底对自己的状况是否清楚。
他想要给江小柔留一个念想，让她知道，五年后，在断神族，还有一个人再等她，她还要带着他去采摘消除火毒的解药。
有这个约定在，她便能克服万千险阻，便不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
这人世间，有太多的沉默无语比百般叮咛来的更加深刻，有太多的无声大爱比声嘶力竭来的更有力量！
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都给对方留了一个念想，期盼着五年后于断神族再次聚首。
可这五年的时间里，天不遂人愿，发生了太多始料未及的变化。
他们都不会想到，五年后的断神族，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
苍郁同顾苍生和江小柔说他要去荒野深林历练，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地则是风波湖畔。
他想祭拜下娘亲，看一眼她香消玉损的故地。
可他不能向顾苍生和江小柔说出这个想法。
因为，他从神秘老者赠予的地图上看到，风波湖被诸多王级势力环绕。
此湖名为“风波”，由此可推断，它应该自古以来就是兵家要地，风波战乱不断。
一向疼爱自己的大长老和小柔姐又怎会放任自己去那般凶险之地呢！
可荒野深林不一样，它地处东极域西方，广袤无边。
荒野深林从南至北依次被东极域三大霸主级势力万甲宗、断神族和黑玄宗半边环绕，是三大势力以及周边小宗派族门武者境和宗者境青年的试炼宝地。
荒野深林又简称荒林，荒林外围凶兽较弱，是武者境少年绝佳的历练场所。
宗者境强者一般会深入几十里，猎杀相对高级别的凶兽。
但荒野腹地，魂者境强者若是不小心也会有去无回，凶险万分。
按照惯例，断神族少年在突破武者境后，都会到荒林历练。
那是对他们的战力、意志力和警觉力的极大考验。
凡是在荒林从武者境历练到宗者境回族的少年，都会被重点培养，这些在刀尖上饮血好几年的少年的韧性远非一般人能及。
苍郁出族门后并没有直径走向荒林的方向，而是先向着剑域方向走去。
“大长老，您今后如何打算？”
江小柔和顾苍生并空而立，看苍郁并没有走入荒林，便在空中缓缓跟着苍郁。
“我这身老骨头还能去哪！老朽就在断神族等你们！我要在苍郁继承断神族族长前，为他扫平障碍！”
顾苍生说得斩钉截铁，辅佐苍郁上位是他的使命，他要在苍郁成长起来之前在族内再次站稳脚跟！
“倒是江姑娘你，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可需要老朽派几名尊者境强者追随？”
“谢大长老好意，目前族内动荡，您需要诸多助力。再者，小姐不在后，我独行惯了，人多不便，我会先去凤灵宗祖地接受传承，待突破圣者境后再去报灭门之仇！”
说完，江小柔的脑海里便浮现出几十年前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屠杀画面，那是她第一次觉得鲜血竟会比火光更加妖艳！
莫羡仙救出她时，告诉她灭宗凶手叫暗夜，修为圣者境初期。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此人恐怕早已更进一步，跨入中期，甚至后期阶段。
江小柔知道，也许这次的离别就是她和苍郁的永别，五年之期只是她激励苍郁和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她等了几十年才有了暗夜的消息，她又怎能放弃！
父母、恩师以及同门在一夜间尸横遍野，那把大火燃尽了她幼小心灵的所有幻想，凤灵宗被一人灭族！
江小柔带着沉痛的心情，看着苍郁的背景逐渐拉开与丈剑人群的距离，走入了剑域深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