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衣女子
愣了半晌后，苍郁拭去泪水，走出寝殿。
他跳上屋檐，看着漫天飞舞的瑞兽，久久盘旋在上空，断神族人欢笑着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十五年前，族人是那样的团结和喜悦，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诞生！
而十五年后，族内势力三分，暗流涌动，内战频发，族人提心吊胆生怕站错队伍，这一切也是因为他！
第二天，断神族大摆宴席，打算设宴三日，款待前来道贺的贵宾。
然而，在宴席的第二天，所有的景象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次，苍郁终于知道了族人为什么称她娘亲为“恶魔妖女”的原因！
这一日的正午时分，天空忽然昏暗，漫天瑞兽吼声震天，瞬间凌乱溃散。
一道黑影由远及近踏入莫羡仙的寝殿，途经之处寸草不生、百花凋零，俨然一幅末日景象！
断神族人和外族贵客均落荒而逃，将自己关闭在封闭空间里不敢踏出一步，他们认定莫羡仙定是招惹了邪恶的禁忌存在！
对于莫羡仙的身世，族人一概不知，就连苍战天也只是知道莫羡仙和江小柔不是东域之人。
莫羡仙不说，苍战天便不问。他知道，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他认为，只要真心相爱，又何必要在意出身和家世！
苍战天过于自负的以为，即便天塌下来，他也能为妻儿尽数扛下！
十五年前的天灾，是神秘老者扛下了所有，不是他苍战天。
十年前的人祸，是莫羡仙扛下了所有，也不是他苍战天。
他为他的自以为是和毫无准备，葬送了他一生的挚爱，也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苍郁抢在这个黑衣人来到之前就瞬移到了莫羡仙的床榻前！
苍郁在这个与十五年前时间相平行的空间里，可以用意念瞬间移动，仿佛来到这片时空的只是他的灵魂！
他看到，母亲张开双臂将襁褓中的婴儿护在身后，白皙光洁的右臂上，散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的印记，和他肩上的那枚印记的纹路一模一样！
黑衣人来到莫羡仙身前，轻轻挽起右臂，一枚同样纹路的印记散发着同样刺眼的金光！
苍郁飞速思考着这名黑衣人的身份，在他记事后的这十来年里，他从未见过这个黑衣人。
他走近去观察这个人的样貌，在黑色连衣帽的遮盖下，他看到了又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
她的美丽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娘亲，她们两者间的样貌和气质竟然极为相似！
“你叫莫羡仙？”黑衣女子摘掉帽子，露出柔滑的黑发在金光的照射下似仙女下凡。
莫羡仙点头回应并不卑不亢地问道：“请问前辈是？”
虽然她感觉眼前女子的气息深沉如海，武力必然更胜自己。
但在孩子身前，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退缩，也不会退缩！
“不足百年便要突破王者境，不愧为修罗殿的圣殿公主！想我修罗殿的后人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后辈！”
黑衣女子并未直接回答莫羡仙的问话，但她的回答已经证实了，她们同宗同族！
莫羡仙时年九十五岁，早已修为圣者境巅峰，踏入顶尖阵法大师之列。
这个秘密只有守在万法殿的神秘老者知道，苍郁、苍战天以及断神族所有人都以为她的修为不及苍战天，是圣者境初期。
黑衣女子能一眼看穿莫羡仙的修为，可以断定该女子的实力一定在莫羡仙之上！
苍郁也从黑衣女子的回答中，知道了娘亲的真实身份：修罗殿圣殿公主！
他疑惑：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他的父母最终走到了一起？！
毕竟，相对于內域修罗殿来说，断神族实在渺小得微不足道！
而苍郁娘亲非同一般的身份也注定着和苍战天有着云泥之别的差距！
莫羡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怕自己的身份泄露。
黑衣女子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仙儿放心，我只是想来见见你，说说话，姑姑已经在这个房间设下屏障，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
这时，苍战天赶到门外，但他发现虽然殿门大开，但有屏障相阻，他闯不进去，也听不见屋内二人的对话。
苍战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见到的第一幕就是莫羡仙知道黑衣人是她“姑姑”后的震惊表情！
对于见过大世面的莫羡仙来说，如此夸张的表情实属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并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一个“姑姑”！
苍郁此刻也震惊得合不拢嘴，这个浑身聚集着毁灭之力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祖姑母！
原来，除了生死未卜的爷爷之外，在这世上，他还有着一个血脉至亲。
莫羡仙没有应声，她无法判断眼前之人话语的真假，但二人如此相似的容颜，让她从黑衣女子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便稍稍放下了戒备。
接下来，黑衣女子又说出了很多让莫羡仙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圣山、苍穹剑、黄金印记、修罗殿、莫煞天、莫羡仙的父亲莫子戚以及母亲宁妖儿！
殿门外渐渐聚集了内外门长老十余人，江小柔也焦急地望向房间里，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黑衣女子和他娘亲的对话只有苍郁听得一清二楚，其余人只能通过莫羡仙的表情对她们说话的内容进行判断。
黑衣女子和莫羡仙的命运极为相似，拥有惊世容颜和天纵之资，但却都生不逢时、命途多舛。
黑衣女子在交谈中道出了自己的真名：莫若依。
莫若依和莫羡仙的父亲莫子戚还有修罗圣皇莫煞天是同族师兄妹。
莫若依是莫子戚的亲妹妹，所以，她才自称是莫羡仙的姑姑。
可即便是这样，莫若依也依旧是身不由己。
数万年前，她被作为和亲的筹码，远嫁他乡。
因为她拥有黄金印记，夫君想占为己有，她宁死不从，受尽了百般凌辱。
但也幸亏她拥有黄金印记，使她没有埋骨他乡。
可即便今日，她体内被种下的“折仙咒”仍令她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在几万年前的一次“开天”圣象中，她侥幸逃脱魔爪。
但“折仙咒”是她至今都没能战胜的“对手”，也是她所到之处均会变成末日景象的罪魁祸首！
而宁妖儿在一次九九归一之期与莫子戚相识、相恋，直至百年前才诞下一女，取名莫羡仙。
根据莫若依的讲述，他仿佛能看到、感动以及听到外祖母宁妖儿俏皮的样子、活泼的性格和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而他的外祖父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阵痴，他沉默少语、不谙世事、淡泊名利。
他唯独对阵法痴迷，正是他的这份专注和专一吸引了对无数追求者都不屑一顾的宁妖儿。
和活泼开朗的宁妖儿在一起，使素来内向的莫子戚时常捧腹大笑，心情大好时阵法修炼也如鱼得水。
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的他们，在修罗殿过的并不快活。
就在上一个九九归一之期，莫子戚失踪，宁妖儿惨死，莫羡仙同苍战天走出内域。
苍战天成了双亲尽失的莫羡仙的唯一依靠。
庆幸的是，在产下苍郁的第三天，莫羡仙除了苍战天和苍郁外，又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她们，同族同宗，同样容颜绝世，同样天赋异禀，同样命运悲苦，同为黄金印记的拥有者。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冥冥中的相遇！
莫羡仙泪如泉涌，同莫若依相拥在一起，黄金印记光芒更盛！
这一幕，被门外众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