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灵药入口
“轰！”
三位长老齐力开启了百草殿的巨石之门，药香扑面而来。
顾苍生跨入百草殿门，深入到最里端。
他双手颤抖着托起白玉玲珑盒，自语道：“战王，您虽为苍郁留下了苍穹剑，可《审判之剑》的功法已随你而去。今日，老臣把灵根交给郁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是谁都有像苍战天一样的大气运加身，能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宗门古地带出类似于《审判之剑》残篇这种超越王级的绝世功法。
拿到“万年灵根”后，顾苍生和姐弟俩回到卧房。
顾老告诉苍郁再静养一日，明日灵根入药。
夜凉如水，夜静如斯。
苍郁疲惫地躺在木榻上，白天的情景一幕幕浮现眼前，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日间看尽人心险恶。
当意识到苍郁已经不是那个族人眼中的“废物”，当发现苍郁未来广阔的成长空间正逐渐挤压着族长竞争者的地位时，他们不念亲情，不顾道义，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发动政变，欲先斩草除根！
夜，如此漫长。
苍郁恍惚中好像梦到了一个人的过往生平，那个人天资卓绝，战力滔天，坐麒麟圣兽，持九尺长枪，力量、功法、神魂意志均处在同界最巅峰，可却被他的同门挚爱联手击杀！
梦里的一幕幕，与今日现实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为了自身利益，难道真的可以众叛亲离，手足相残吗？！
年少的苍郁不懂，善良的苍郁不懂，失望的苍郁宁愿自己永远也不懂！
清晨醒来，苍郁还是能够模糊地记起那个男子最后在混沌虚无的古界废墟上喋血而亡的惨烈画面。
苍郁看向右肩上的黄金印记，不禁自语道：“那个人是这印记的第一任主人吗？我看到的是数亿年前的过往吗？我的结局也会如此这般吗？”
随后，苍郁无奈的摇了摇头，直到今日他才发现，现实远比想象中的残酷。
目前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人。
“臭小子，喝药了，快，趁热！”顾苍生急切地催促着。
昨晚，顾苍生和江小柔检查了苍郁的伤势，几乎是筋脉尽断！
这碗灵药，成了苍郁是否能够踏入武者境的关键！
十域武者的传统理解是，武者练体时都会经历五个阶段：融血、通脉、强筋、健骨、养气。
通脉后，就意味着正式跨入了武者境，通过了“练体”的门槛，就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
而苍郁，筋脉尽断！根本无法“通脉”！
他艰难度过了武道修行的第一关融血，可第二关通脉又如同一座大山般横在他的面前。
通脉的前提是，他必须要先接续断脉！
类似苍郁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一旦武者融入极高等级的精血，“断脉”的情况便时有发生。
所以，长辈们经常劝诫小辈们，融血需要量力而为。
融血同样需要等待时机成熟，过早贸然融血致使终身伤残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大器晚成、后来居上、一飞冲天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
“傻小子，愣着干什么呀！快喝呀！”顾老又一遍地催促道。
看着顾苍生更加憔悴的面容，苍郁竟像孩童般哇哇大哭起来。
自幼便丧失双亲，经历没有伙伴的孤独童年，多次融血不成，受尽族人的冷嘲热讽。
如若没有江小柔和顾苍生的呵护，苍郁真的不想再苟活于世！
他有多少次在父王的墓前也想一走了之，在黄泉之地与父母相见。
他有多少次在梦里听见父王的谆谆教诲，告诉他男孩子要坚强。
他有多少次在闭眼沉思的时刻瞥见母亲绝美的侧脸和殷切的眼神。
他又有多少次看到江小柔梨花带雨，看到顾苍生面容憔悴，看到他们为自己操劳，为自己牺牲，为自己不顾一切。
一颗幼小的心灵承受了太多太多，有太多不能言说的话语，有太多不能表露的情绪，只因那些人都是你的最爱。
但双亲亡故、族人排挤，最终并没有让苍郁迷失自己、放纵自己、抛弃自己，相反还造就了他远超同龄人的坚韧！
多年的隐忍在苍郁的心理防线上铸就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厚实堤坝。
而此刻，这座堤坝却在无限关爱和似水柔情的泛滥中轰然溃败！
这一切的一切都夹杂在止不住的泪水中，灌进了他自认为坚固的情感堡垒里。
多少年了，苍郁都没有这么放肆地大哭一场，以至于族人竟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虽然他看上去始终是那么沉默寡言，可但凡与他打过交道的同龄人都知道，他内心纯洁、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这与顾苍生的爱护和江小柔的照料密不可分。
小小年纪的苍郁便学会了把悲痛藏在心底，把欢笑留给别人，留给自己最爱的人。
昨日的危急时刻和今日的温馨画面形成强烈对比，顾苍生和江小柔的无畏牺牲和甘愿付出，让苍郁幼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泪水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他恨自己能力太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人为自己百般忍让又处处被刁难。
江小柔也落泪了，在她昨夜彻夜守护苍郁的同时，放出的强大感知洞察了顾苍生所做的一切。
昨日，待苍郁睡下后，顾苍生强行破开苍穹剑二百丈威压，取得剑河一瓢清澈圣水为苍郁煮药。
顾苍生强行把手臂深入二百丈内，使他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而后，顾苍生发现普通之火烧不热白玉玲珑盒，他便用自己的本命心火足足燃烧了一夜才大功告成。
此刻用“灯尽油枯”来形容他的状态也不为过。
“大长老，我喝！”
苍郁没有婆婆妈妈地推辞，他知道，只有自己尽快振作起来，在最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才是对顾苍生和江小柔最大的安慰。
苍郁利落地把灵根取出，交给大长老。
虽然灵根药性所剩无几，但毕竟这棵残根还是能补回顾苍生的部分本源之力。
顾老头也没有矫情，立即收入囊中。
苍郁止住哭泣，一饮而尽，滴水不剩。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顾苍生预料的那般顺利！
服药后，苍郁面红耳赤，口中不断吐出蒸腾的热气，浑身燥热难忍。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断嘶吼，声音震天！
“啊……啊……啊……！”
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吼声一次次地敲打着顾苍生与江小柔的心。
如此神秘的大补之物对于一个还不足武者境的孩子来说，更似一味毒药。
“郁儿，坚持住，‘魔血’都被你降服了，这次你同样能挺住！”大长老这次赌上了一切，他不希望看到苍郁有任何意外。
此时，天性爱哭的江小柔却没有慌乱，她好像已经预感到了这种状况的发生。
她不断地观察和思考，似乎在做一项无比慎重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