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耶路撒冷不能失去蒂法
李察不能失去莉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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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和莉莉奴相遇以来，李察还没有和她分开这样久。
如今看到莉莉奴安然无恙，李察才终于松了口气。
李察小声问道：“莉莉奴，没有被欺负吧？”
“没有，迪玛利亚爷爷是个好人。”莉莉奴指了指坐在王位上的枯瘦老人。
李察向老头鞠躬行礼道：“向您问好，古老翠迪亚的城主，感谢您照顾莉莉奴。”
老人眯着眼睛沙哑道：“呵呵，时隔五百年，还能闻到生者的气息。孩子，我是翠迪亚的最后一任城主，迪玛利亚。”
他的身躯像是被吸干了水分的木乃伊，宛若骨架上套了一层皮。
李察发觉迪玛利亚的气息十分微弱，就连灵魂也飘忽不定，几乎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来，孩子，过来。”迪玛利亚伸出手指，慈祥道，“我想和你说说话，是我的死灵魔力吓到你了吗？抱歉，我有些无法掌控它们。”
李察慢慢走上前。
但迪玛利亚那如同巨浪一般庞大的死灵魔力让它有些吃不消。
阿特莉丝将星界火焰附着在李察表面对抗死灵魔力，才勉强让他不至于昏倒。
“您想知道什么？”李察坐在迪玛利亚身旁的椅子，低声询问道。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我和提勒诺斯的争端蔓延到了你们这些无辜之人。”
“其实我已经在南双契亚外围布置了许多吓唬你们用的死灵哨卡，但效果貌似不是很好，呵呵。”
迪玛利亚身上披着几条毛毯，他瘫坐在座椅，双腿应当是完全无法动弹。
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如你所见，孩子。因为五百年前的冲突，我重伤未愈，残喘至今，但终究是快撑不住了。”
“但好在提勒诺斯也是如此，他的灵魂之火也已经到了熄灭边缘，不比我好多少。”
“你看过档案室里的部分记录了吧，关于五百年前的翠迪亚应该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李察谨慎组织措辞，缓缓说道：“我知道在提勒诺斯到达翠迪亚的前一天，魔药几乎让整个翠迪亚领民都发生了活尸化。”
迪玛利亚点头道：
“说的不错，大量饮用魔药确实会引发生者的活尸化，并且可以在死灵法师的诱导下迅速转换成亡灵。”
“所以是我杀死了翠迪亚，而不是提勒诺斯他们，这是无需争议的事实。”
“这也是唯一可以阻止提勒诺斯的办法，毕竟当年提特尔城邦的十字军实在是太强大了。”
李察可以明白迪玛利亚的用意，这本质上是让当年的十字军做一个选择。
十字军作为提尔信徒，其实拥有扭转全城人类活尸化的神术。
当他们来到翠迪亚后，面临两个选项。
一个是选择使用神术净化翠迪亚城邦的活尸。
一旦提勒诺斯选择这么做，那就等同于翠迪亚领民被赦免罪过，无需再进行大清洗。
这样一来翠迪亚可以逃离被毁灭的命运。
不过目前看来提勒诺斯当年选择了更极端的方式。
他们执拗的认为翠迪亚不可被拯救，选择大开杀戒。
于是迪玛利亚直接加快了活尸们的死亡进程，就地拉起了亡灵天灾对抗十字军。
双方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战争之中。
“提勒诺斯的选择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他是绝对正义的狂热拥趸。”
“其实当初就算我拉起了整个翠迪亚的亡魂和提勒诺斯战斗，我也是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比他们更了解神灵，更了解信徒对神灵造成的直接影响。”
“神灵规范信徒，信徒影响神灵。正义之神提尔并不是容不下邪恶的疯狂神灵，但他的信徒会曲解教义。”
“曲解教义的信徒会将他那狂热的理念反作用于提尔，从而直接影响提尔的行为本能。”
“提尔并不愿被信徒扭曲成疯子，所以他降下了神罚，剥夺了十字军信徒的身份。”
“之后走投无路的提勒诺斯饮下了大量魔药，选择成为一名死灵生物，从而继续对翠迪亚进行无休止的毁灭。”
在迪玛利亚的回忆下，翠迪亚五百年前发生的一切终于揭开了面纱。
被神灵抛弃的赎罪骑士，走投无路自我毁灭的城主，到死前都被蒙在鼓里的领民。
尖锐的矛盾已经彻底变成皮肉间的倒刺，若是想要把它扯开，就要直面血淋淋的伤口。
血仇已然结下，接下来就是以灭种为目的的复仇。
李察能感受到迪玛利亚平淡语气中的彻骨寒意和滔天仇恨。
“五百年了，我们双方都已经油尽灯枯，但仇恨决不能因为寿命终止而划上句号，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孩子，我知道，你阻止了提勒诺斯召唤提特尔城邦信徒，你干的很好。”
“没有你，我无法在那之前晋升为巫妖。但现在，我需要你重新开启那座通向提特尔的传送门。这一次，我要彻底覆灭提特尔城邦。”
迪玛利亚的身躯生出了幽绿色的死灵之火。
他的皮肤血肉尽数褪去，骨架慢慢融化成一滩黏液，只剩下了一团没有形体的灵魂。
巫妖的阴冷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堡。
迪玛利亚冷冷的看着李察，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慈祥。
“孩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危险，但是你必须这么做。孩子，我曾经想当一个好人，不再徒劳杀戮。”
“但错就错在你是一名空间法师，你可以帮助我完成复仇。你不能拒绝，因为我同样不是什么好人。”
一旁的亡灵骑士缓缓把长剑搭在了莉莉奴的脖颈，以此来威胁李察。
李察面沉如水，为了莉莉奴他只能妥协道：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保证我和其他人的安全，如果事情结束了我们都还活着，必须放我们走，这是底线。”
迪玛利亚承诺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完全不希望你死，孩子。我已经把我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了莉莉奴，我死后，她会获得我的一切遗产。”
“成交，一笔划算的买卖，反正我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展开李察并不意外。
翠迪亚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蛋。
他们只是有各自无法拒绝的使命，并不惜为此牺牲所有人。
而自己同样如此。
自己的目的很简单，带着所有人逃离翠迪亚。
至于这之中都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酿成了何种灾难。
李察不在乎。
哪怕整个南双契亚覆灭了，只要莉莉奴还活着，那么万般皆允。
李察提醒道：“可是磨坊石拱门上的魔纹已经全部被融化，我自己无法构建八环术式。”
“放心，我这里有备份。”迪玛利亚翻开一本厚重的魔法书，撕下了其中一页纸递给李察：
“你只需要把它贴在石拱门上，魔纹就会自动覆写，这之后的微调就要交给你了。”
“不要想着耍花样，我不是提勒诺斯那个文盲，我多多少少看得懂你在干什么。”
“传送阵完成之后，我会想办法直接进入提特尔城邦，结束这五百年来南双契亚的错误。”
“那之后迷锁会被揭开，我会让我的骑士尽可能的保护你们活下去。”
“孩子，我不是好人，我已经犯下了太多罪孽，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活下去。”
“这场灾难已经波及了太多人，我不希望再有无辜者死亡。”
李察点了点头，看向莉莉奴：“我去去就回，待在城堡里不要乱跑。事情结束后我会来找你，不准偷偷跟着我。”
“我明白，李察，你……要活着。”莉莉奴听话的点点头。
“那么走吧，孩子，提勒诺斯估计已经等不及了。那个疯子竟然献祭了他的四十九名同伴，同样暂时晋升为传奇！”
迪玛利亚掀起一阵阴啸狂风，卷动李察朝着圣骑士磨坊冲去。
“五百年了，提勒诺斯，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提特尔城，午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