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在生死关头，这点回忆很快便结束了，清沼蛙瞪大了那对儿大鼓似的眼睛，似乎没有听明白面前这位大人说的话。
他说什么？
他要我和这卑微的人类道歉？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玩具道歉？
我凭什么和一个玩具道歉？！
“噗嗤！”
一根土刺猛地窜出，这一次穿透了清沼蛙的肚皮！
剧痛顿时让清沼蛙混乱的思绪清醒了过来，鲜血顺着自己被洞穿的地方汩汩流出，感受到自己生命力极速衰减的清沼蛙慌了，立马开口求饶道：
“大人！大人！你我无冤无仇！放我一马！我愿奉上主仆契约！”
“我让你道歉。”
林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条蛤蟆，声音漠然道。
“大人对不起！我错了！”
“我是让你和她道歉！”
林华不耐烦了，将小女孩从公主抱改为了跨坐抱，让其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与自己一同俯视着这只蛤蟆。
“你的生死，皆由她一句话决定。”
小女孩呆了，清沼蛙也呆了。
小女孩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清沼蛙则是为此而愤怒无比。
什么时候卑贱的人族也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了！
这是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对不起！这位……人族姑娘！对不起！我错了！”
清沼蛙果断对着这个曾经的“玩具”开口求饶，侮辱就侮辱，生死关头下谁还管那虚无缥缈的尊严啊？命没了别说尊严了，什么都没了！
“您瞧我们见过那么多次面，我可一直没为难您呐！小蛙不求您大恩大德，但求您网开一面，留小蛙一条生路！”
小女孩这才回过了神来，看着吐着舌头不住求饶的清沼蛙，顿觉如梦似幻，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虽然很想直接开口让清沼蛙去死，但小女孩还是扭过了头，看着林华的脸：
“大哥哥，我、我真的能决定吗？”
林华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那……”
小女孩略微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目光中尽是仇恨之色：
“我要它死！”
“不！不！我真的知错了啊！饶我一命！我愿签下契约，守护你们城镇十年！”
听到小女孩的话语，清沼蛙顿时慌了，再顾不上打小算盘，忙不迭道。
然而小女孩并不为之所动，只是将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清沼蛙的身上。
林华一抬手，一根土刺缓缓升起，一点点朝清沼蛙的头颅刺去。
“不！”
清沼蛙顾不上被刺穿的躯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浑身传来的痛楚丝毫无法镇压它心中的恐惧，但它的挣扎只是徒劳，土刺贯穿了它的四肢，它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躯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下的那根土刺在眼中缓缓放大。
“啊！！！”
就在土刺触及到清沼蛙下颚皮肤之际，清沼蛙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然而土刺却停了下来。
“哈……哈……”
清沼蛙吐着舌头，下颚皮肤处传来的那尖锐之意刺得它隐隐作痛，惊魂未定地眼神望向林华二人。
只见林华抬起的手被一只小手覆盖，仔细一看，那只小手却并未盖在他的掌背，而是悬在掌背上方些许距离，似乎是害怕自己沾满泥泞的手弄脏林华那洁净修长的手掌。
是小女孩阻止了林华的动作。
“大哥哥，放它一条生路吧。”
小女孩轻声说道，她低垂着头，清沼蛙看不见她的表情。
“镇子里确实需要守护，如果它愿意签订契约的话，我愿意原谅它。”
林华皱了皱眉，不过他并不知道城镇内的具体情况，听小女孩这么说，也只得点点头：
“我说过，它的生死由你决定。”
清沼蛙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曾想事情居然还能有所转机！
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清沼蛙甩着舌头，毫不犹豫道：
“愿意！我愿意！我清沼蛙在此立誓，签订契约，守护潼镇十年！”
至于真的愿不愿意，清沼蛙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不过守护契约的门道可是多着呢，虽然这小女孩可能有些聪慧，但终归只是人类，怎能知道其中的条条框框？
守护潼镇，可没说守护哪一个潼镇，也没说要守护潼镇的人类。
虽不知这位大人为何如此青睐人族，但就算他是那绝嗣人，也绝不可能在此地久留，而只要这位大人一走，它有无数种绕过这契约的办法！
到时候，它定要变本加厉的将今日的耻辱从这些人类身上讨还回来！
只不过现在，它必须隐忍！
“我已立誓，这位小姑娘您只需要点头，改变一下主谓，复述一遍契约内容，就可以接受契约了！”
“好。”
小女孩依旧低垂着头，听到清沼蛙的这番话，回应了一句后，扬起头来。
她的目光和满怀期待的清沼蛙对视，眼神中透露着的意味却让清沼蛙心肝都为之一颤，这目光、这目光！
清沼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女孩此刻的目光它再熟悉不过了！
玩味。
一如自己之前那样，这个小女孩在玩弄自己！
小女孩与清沼蛙的目光相对，她从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后，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畅快的笑，病态般的潮红自双颊飞起，轻飘飘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大哥哥，我改主意了，它还是死了好些。”
林华意外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发现她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眸子中也尽是嘲弄之意，顿时不免跟着笑了。
这才对嘛。
从来都不需要什么以德报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在这个世界可能要更狠一点——以刀还牙，以剑还眼！
“不！不！你不能这样！你说好的放我一条生路！你不能这样！”
清沼蛙终于体会到了它所谓的美，不，这还是超脱了这之上的美。
因为小女孩给它多加了一道工序，从绝望中再给予希望，最后再将这份希望抹灭。
这才是极致的绝望，极致的美。
而它，便要在这极致的美之中死去。
“不！不！！！”
“接下来的情景，小孩子可不能看了噢！”
“嗯，我听大哥哥的！”
小女孩听话乖巧地将头颅靠在了林华的胸膛上，闭上了眼。
“乖。”
林华也不嫌小女孩身上的泥泞，轻抚着她的头发，托着她背过了身，一步步往下走去。
每走一步，那根土刺便多长一分，清沼蛙的惨叫便剧烈一分。
当林华重回地面时，那惨叫声早已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