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见鬼的自裁
今年的会试考题若是先帝所拟，殷素的弹劾，世家的附议，都将成为一场笑话。甚至，她们还有可能因此丢官受罚。
部分老臣偷偷观察坐在前面的明老太傅，隐约懂了这人因何而来。
“这确实是皇姐亲笔所写。”献王捏着一张纸稿，笑着询问身旁之人，“太傅，这份考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给仔细说说，也好让我等明白其中的内情。”
先帝西去十年，但看这些纸稿，恐怕不止存在十年。会试考题泄露，太女殿下临时启用先帝留下的考题，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份考题必须有个合理的说法，否则，世家不会轻易服软。
献王主动询问，也算向着穆昭。
明老太傅没有直接回答献王的问题，而是望着满朝文武问道：“诸位同僚，你们可有人是嘉平二十五年中的进士？”
“微臣便是！”
“微臣也是……”
明老太傅话落，陆续有五六人出声附和。
明老太傅等了一会，又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年的会试考题？”
嘉平二十五年，距今已有十六载，几人面露回忆之色，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陈述起当年的会试考题。
那年的会试考题，由先帝一人拟定，当时的一众朝臣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孰料，那份考题中规中矩，并无特殊之处。
当时已经在朝的大臣隐约猜到什么，默默等待明老太傅解疑。
至于资历尚浅的大臣，此时齐齐看向明老太傅，都想知道这与今年的考题有何关系。
明老太傅解释：“这份考题，原本应该在嘉平二十五年就让世人见到，如今虽然晚了十六年，但终归没有浪费。太女启用这份考题，也算全了先帝一桩心愿。”
楚相质问道：“既然是嘉平二十五年的考题，为何当年没有采用？而当年没有采用的考题，如今又怎么能重新使用？”
乍一听，楚相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明老太傅眯起眼睛，不答反问：“为何当年没有采用这份考题，你应该最清楚原因，不是吗？否则，何来今日风光无限的左相大人。”
最后几个字，老太傅说得格外清晰，似乎意有所指。
当今陛下登基前，楚相还只是吏部的二把手，若无皇帝宠信，她如何能一跃成为百官之首。
楚家能得皇帝宠信，也只是赌赢了而已。
嘉平二十五年，穆昭出生。几个月后，楚相将自己精心培养的嫡子送入最不起眼的六皇女府中做侧室。当时，人们都觉得楚相疯了，但看后来的熙皇贵君，无人不羡慕楚相养了一个好儿子。
听懂明老太傅的言外之意，楚相额角沁出冷汗，故作镇定说道：“当年之事，本相如何清楚，太傅莫要说笑。”
明老太傅不懂见好就收，继续质问道：“楚相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又凭什么质疑先帝的决定？还是说，楚相不满先帝拟定的考题？”
楚相不想和明老太傅过多纠缠，直接向穆昭示弱：“臣自知失言，望殿下宽恕。”
楚家当年的谋算并不适合在朝堂上讨论，眼见楚相服软，明老太傅亦不再多说什么。
楚相向太女殿下示弱，支持她的大臣再无坚持的理由，纷纷跪地请罪：“臣等不明真相，胡言乱语，望殿下宽恕。”
眼见大势已去，余下站着的两人，也跟着跪地请罪：“望殿下宽恕。”
大殿两侧，部分世家大臣看到这副景象，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她们早早被太女拿捏，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不然，现在跪着的人群中，可能也有她们一份。
跪着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世家之中出了这么一群墙头草，明明说好的共同进退，她们却偷偷地躲了起来。
穆昭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心中冷笑一声。她知道这些人并非真心请罪，但这并不重要。
穆昭站起身来，俯视请罪之人，声音冷冽说道：“殷素妄议储君，革去官职，流放北地；至于你们，罚奉一年，以示惩戒。”
穆昭话音落下，内侍迅速上前，押着殷素离开大殿。
殷素大喊：“殿下，饶命，饶命啊……”
殷素的呼喊，很快消失在大殿里。
仪和殿内，其余众人纷纷叩拜：“谢殿下宽恕。”
看到众位大臣没有异议，穆昭重新坐下，淡淡吐出两字：“继续。”
一众朝臣：“……”
殿下，给点缓冲时间好不好！
她们一点也不想成为第二个殷素。
眼见楚相都在太女殿下手里吃了大亏，某些大臣默默藏起自己的奏折，打定主意做个哑巴。
昨日休沐，太女殿下又有诸多行动，原本准备弹劾她的大臣不少。但是，皇帝突然称病不朝，又令太女殿下监国，她们再要弹劾太女，便有些找死的意味。
会试之事，她们都以为楚相能稳占上风，孰料太女殿下早有对策，白白折了一个御史中丞。
她们这位太女殿下心思深沉，说不定在哪里又挖好了陷阱等待她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吧。
眼见无人奏请，平康郡王站了出来，直视着穆昭说道：“太女殿下，关于梁王的事情，你不应该给众人一个交代吗？梁王不仅是你的皇姨，更是大昭的亲王，岂可任你随意斩杀。”
平康郡王情绪激动，献王根本拦不住她，索性翻个白眼，任由她折腾。昨日，献王回到王府后，已和前来打探消息的皇室宗亲透过消息，平康郡王不听，她也没有办法。
今日，献王站在这里，更多的是为了梁王府剩下的人考虑。在献王看来，那些人的处置才是棘手的问题。
穆昭看向宗室众人，淡淡说道：“梁王通敌叛国，自裁孤的剑下，孤需要交代什么？”
听到这样无耻的话，平康郡王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见鬼的自裁，你这是谬论。”
穆昭掀了掀眼皮，一脸无奈说道：“孤知道十皇姨和梁王感情深厚，孤不和你计较。但你应该明白，叛国者，死有余辜。”
穆昭说完这话，示意琼芳将梁王叛国通敌的证据呈给平康郡王，便是云州布防图，她也一并呈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