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金鸾凤针6
原本安静的房间被一道推门声打破,胤玉兰轻轻的用脚尖推开门,将熟睡的小姑娘抱到床上,或许是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有些不适应,莲稚子呢喃一声,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嗯?到家啦?”
“嗯,早些休息吧。”胤玉兰也不想过多的停留,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总归是女孩子吃亏。
莲稚子的眼前逐渐模糊,她很困,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将她从困意中拉出来,“上啊,没有旁人的打扰,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她努力的想将脑子中这些肮脏的事情抛开,可貌似有什么力量在和她对抗。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你只要将自己的身体让出来给我,我就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可是…”莲稚子有些懵懂的看着眼前快要离开的胤玉兰。
“没什么好可是的,再犹豫,你可就错过这次机会了。“
也不等莲稚子的反应,只见她突然神色一变,伸手甩出一个法诀定在胤玉兰的身上。
将将要跨出的脚在那一刻顿住,胤玉兰神色木衲的转身,那双如同深渊一般的瞳孔好似穿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莲稚子走上前去将原本被推开的门关上,顺势将男人按在门上,双手如蛇一般攀上他的脖颈,在他的脑后交叠,少女笑的妩媚:“阿胤,你喜欢我吗。”
“我…”胤玉兰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小姑娘,面具下漆黑的眸子好像寒潭一般深沉,仿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莲稚子笑了一声,更加凑近了一些,鼻尖相对,周边的尽是暧昧的气息:“不重要。”
她盯着眼前的薄唇,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随后慢慢的向他靠近,胤玉兰没有躲避,似有些期待的等着她,可就在这时,莲稚子停住了。
“够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穷奇霸占,并将迷魂咒下在胤玉兰的身上,她使劲掐着自己腰间的肉迫使自己清醒,“这样强求的感情,我想我也不需要。”
“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穷奇被打断有些不高兴,他看着自己逐渐失去对莲稚子身体的控制,有些烦闷的蹲在一旁。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莲稚子退开胤玉兰的周围,随后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因为早晨便出门,如今深夜才回到房内,壶里的茶已经失去了温度,骤然喝进口中,凉的让她瞬间清醒,“把咒解了。”
看似平和的讲话,穷奇却感受到了不同于之前和她打斗时的威压,让他浑身一震,原本还觉着她是软柿子好欺负的穷奇瞬间耷拉下脑袋,认命的将胤玉兰身上的咒解了。
没有了穷奇的闹事,莲稚子瞬间感受到了世间如此安静,胤玉兰也恢复了正常,他靠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莲稚子又喝了一口那冰冷的茶水:“恩人哥哥怎么了?”
“我…没事。”胤玉兰没有再说什么,慌忙告辞,昏暗的烛光下,莲稚子看到了他脸上的一抹红晕。
这天晚上,有人安睡,有人彻夜无眠。
因为担心穷奇在莲稚子身上多一天,就多一分隐患,第二天一大早,胤玉兰就拽着莲稚子前往不尽山,同行的还有兰因絮果,兰因是担心他们处理不好穷奇,絮果单纯就是主子走哪,他跟哪。
幸亏是胤玉兰有些家底,马车又大又豪华,四个人坐也并不拥挤,莲稚子坐在窗边,看着街上各式小摊,她也有些法力在身上,自然知道自己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快要将她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转过身来的同时,那道目光消散在空中:“我背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胤玉兰摇了摇头:“你昨天…是不是被穷奇附身了?”
这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兰因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流转,莲稚子一脸单纯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恩人哥哥不告诉我要如何报恩,那我只好以身相许了。”
“做梦。”还不等胤玉兰开口说话,旁边的絮果就抢先开口,“胤…庄主,他有心上人。”
莲稚子一愣,那双眼睛充满探究的盯着坐在主位的胤玉兰:“是谁呀,偷走了我恩人哥哥的心?”
或许是眸光太过炙热,本不想回答的胤玉兰摇了摇头:“少说话,不然穷奇又该跑出来了。”
看着答非所问的胤玉兰,莲稚子有些失了兴致,她将矛头对准了坐在她对面的兰因絮果两兄弟:“兰因公子,婴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值得您这般忠心不渝。”
“殿下啊,”兰因一副老爷爷讲故事的作派,用手捋了捋看不见的胡须,缓缓道来,“以前,我总觉得他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到处闯祸,要我跟在后面为他收拾烂摊子。可后来我发现,他的心里一直藏着大义,那些所谓幼稚可笑的行为,不过是他用来吸引注意力的方法。”
那个冬季,整个白道包括人间都被白雪覆盖,银色的世界就像当年的婴周一般纯洁美好,可也冷的让他不愿出门,絮果早就和胤悬去妖界巡视,他便一个人坐在火炉边,用业火烤暖。
那个时候的他其实和婴周认识并不久,他和絮果是天地共主的贴身玉佩幻化而成的一对共生体,任务便是在黑白二道的掌管者身边成为他们的左右手,絮果已经被叫着去做一些大事,而他却每天跟在婴周身后帮他赔礼道歉,这位婴周殿下不是偷了谁家的鸡就是砸了谁家的铺子,他弯腰道歉赔偿损失已经是生活常态了。
其实他并不高兴做这些事情,所以当那次婴周拿着灯笼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第一次对着他的主子发脾气:“婴周殿下,您能不能看看自己在做些什么,胤悬殿下已经开始着手管理黑道,而您还在这儿无所事事的荒废时光!”
婴周小小的身影愣在原地,他手中的灯笼随着寒风不断摇晃,随后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看到了婴周那稚嫩的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可因为他当时也和婴周差不多年岁,所以倔强的将身子挺得笔直,恼怒的看着眼前的人。
小小少年好像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而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将地上摔的支离破碎的灯笼捡了起来:“哎呀,它坏了。”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兰因其实也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可他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希望婴周能明白他的意思。
絮果回来的时候手里也提着一盏灯笼,他便有些诧异的问他怎么也有灯笼?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人间的上元节,据说这天要自己亲手制作灯笼送给自己最亲近之人。”絮果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灯笼,“这是当时路过人间,一个小摊贩送我的。”
就像是在大雪天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他从心底感受到了凉意,懊悔的种子生根发芽,将他的心脏狠狠地缴住,他猛地站起来往屋外走去,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婴周站在门口,手里是那个被风吹的七零八碎的灯笼,可如今这灯笼已经被修补完好。
婴周举起手中的灯笼递给他,笑的一脸歉意:“修好了。”
他看着婴周,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涩,他不过是不甘于平凡,也想干絮果那样的活,可他没有想过,如今这样平和的环境,是婴周为他创造的,他忘了那些被偷的鸡其实原本就是偷来的,那些被砸的小铺子原本就是一个吃人钱财的黑店,小少年看似贪玩,其实已经默默守护这片天地很久了。
“兰因公子?”莲稚子的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总之,婴周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坏。”兰因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窗边,不再言语。
胤玉兰看着兰因,神色晦暗,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莲稚子将他们两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嘴角微微上扬,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絮果则抱着他的溶月剑闭目养神,从未关注过旁的一切。
从京城前往不尽山若是不眠不休的赶路也需要三天时间,夜已深,胤玉兰看着前方的一个客栈,对着他们说:“今天就现在这里歇脚吧。”
莲稚子看着客栈摇摇欲坠的大门,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胤玉兰的衣袖:“恩人哥哥,我可以跟你睡一个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