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恩人哥哥,我是阿稚啊
“天上天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不允许整个世间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人存在,掌管太阳的日神因为自身的能力太过强大,而被天上天赶到了一个被荒废的空间里,日神在那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一呆就是一万年,在他弥留之际用尽自身神力创造出了两位少年,他们将天地一分为二,白衣婴周掌管白道,黑衣胤悬掌管黑道,而日神则被世人尊称,天地共主。白道管辖人间事,黑道管辖妖界事,原本黑白二道友好相处,可惜”
“可惜什么啊,您倒是快说啊!”一位公子哥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着急的想让台上的说书人快些说后面的剧情。
可那位说书人却放下案板,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析。”随后,便起身离开了酒楼,让身后的人一阵唏嘘。
“这位公子,我来告诉你。”暗处走来一个穿着普通头上戴着一顶白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但依稀可以看出,她是个姑娘家,只见她从容的走向说书人的那个位置,象征性的拍了拍板,“可惜啊,这白衣少年不满和黑衣少年共处一家,暗中对黑衣少年动手,最终导致了黑白二道的堕落,所以我说啊,这白衣少年就是死不足惜!”
二楼拐角处,一位戴着面具穿着黑金长袍的男子站在那儿,俯瞰着整个酒楼,他自然听到了那位姑娘的故事,嘴角咧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恢复平常,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莲稚子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当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准确的定位到那个人的踪迹:“难道是我被那些道士发现了?”
想到这儿,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但是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身后人越来越向她逼近,莲稚子的眸子一转,随后笑了,她快步走向胡同里。
胤玉兰走到胡同中间停下了脚步,他抬眼望了望四周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之际,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她的速度非常快,胤玉兰觉得自己可能躲不过去想要硬生生扛下伤害的时候,那个白色身影却一把抱住了他,没错,像玉佩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嘴上还念叨着:“恩人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胤玉兰好不容易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打趣道:“想要打劫我啊?”
“恩人哥哥,我是阿稚啊?”莲稚子有些着急的抓掉头上的遮挡物,白纱拂过她的脸颊,胤玉兰承认那一刻,他透过她望向了另外一个人。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阿稚?”
“哎呀,就是一百年前你在妖界天池那里,给我用法力浇灌,你忘记啦?”莲稚子着急忙慌的比划着,给胤玉兰看着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回想了一下百年前的时光,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段缘分。
胤玉兰用手捂了捂嘴:“这么说,我们之间还真的有缘份呢。”
莲稚子点了点头,随后又死乞白赖的还住胤玉兰的手臂:“恩人哥哥,我好不容易从妖界来到这人间界找你报恩,身无分文不说,还要东躲西藏就怕被那些臭道士抓住,你看在我这么努力想要报恩的份上,就给我找个住处吧。”
“你来给我报恩,我还要给你找地方住?”胤玉兰好笑的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两两相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行了,给你找地方住便是了,就当我是给自己行善积德吧。”
胤玉兰将她带到刚才的酒楼,招呼小厮给她开一间房,一路上乖巧没有开口的莲稚子眸子一转:“诶,给我开一间离你们老板最近的房间!”
“你?”胤玉兰默许了她的要求,待小厮走远后,他靠近她问道,“难道你所谓的报恩,是指这样献祭肉身吗?”
“哪样?”莲稚子顺着胤玉兰的目光看向远处,那个妓子正倚靠在男人身上,媚眼如丝的望着男人,一杯又一杯的给他递酒,嘴上还不停的夸着男人,可给她看的只打寒战,莲稚子望向身边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看似笑眼盈盈,可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没关系,她会让他喜欢上她的,“原来,恩人哥哥喜欢这样的,阿稚知道了。”
胤玉兰原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成想这朵小莲花居然来真的。
黑夜笼罩在整个大地上,胤玉兰摘下面具准备睡觉,正当他走向床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当他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被褥被掀开,穿着暴露的莲稚子正妖娆的躺在床上,冰肌玉骨,唇红齿白,媚眼如丝,莲稚子想,配上她这姣好的面容,不管是谁都会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偏偏胤玉兰是个例外,他只看了一眼就快速转过头去,声音也没有白日里的温度:“滚出去。”
“恩人哥哥,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对不起”莲稚子楚楚可怜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她经过他身侧的时候,莲花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抿了抿唇。
“等等。”
莲稚子惊喜回头。
“把你的鞋子拿走。”
莲稚子失望。
胤玉兰看着走回隔壁自己房间的莲稚子舒了一口气,刚刚那样的环境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可他却能看清她的脸,灯火摇曳下,隐约看到了一个不愿意看到的人在对着他笑,诡异,诡异的很。
次日中午,胤玉兰一如既往的戴着他的面具站在二楼拐角处,以往的日子都是他一个人,可这次不一样,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与他并肩而立。
“原来这里的视野这么好啊,怪不得你总站在这里。”莲稚子今天穿着淡粉色的水仙裙,宛如一个出水芙蓉的小仙子。
“总?”身边的男人疑惑出声,“我站在这里能看到整个酒楼的情况,可你”
“你忘啦?我可是小花妖。”莲稚子得意洋洋的叉腰,“我在这儿潜伏很多天啦,本来想听完这个故事再找你的,谁知道这故事总是卡在那里不说下去,你瞧,今天这个说书人又要从头开始讲了。”
胤玉兰随着她眼神指的方向看过去,昨日那个白发苍苍的说书人此刻正坐在那里,捋着自己的胡子:“天上天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那位说书人是在几年前的一个冬天突然出现在他的酒楼门口的,他看他如此年迈行动不便,也就将他安顿在后院的茅草屋里住下,谁曾想,这位老者竟然知道百年前的事情,倒也算是成为了这家酒楼的一大特色。
“老者从未说过后面故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胤玉兰看似随意的问出了他的疑惑。
莲稚子一脸无所谓:“因为我把他打劫了。”
话正说着,胤玉兰感觉到了身边小姑娘的动作,还未等他出手阻止,莲稚子就已经对着下面大喊:“喂,老头。”那一刻,胤玉兰恨不得原地消失。
老者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二楼,有位书生耐不住性子开口:“这位小姐,在别人言语时打断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莲稚子对着他恭敬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随后便对着那位看似和蔼的老者挑了挑眉:“老头,总是听你说这前因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也是时候该讲一下后果了吧?”
“甚有道理。”老者捋了捋胡子,“可老夫偏不说。”
“你!”莲稚子有些气愤,一把翻越栏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翩翩然的落地,随后拿起一壶酒佯装要向老者砸去,“老头,只说前因不讲后果可是要遭天谴的。”
就在她差一点就要碰到老者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柄剑,通体泛着蓝光,剑身上还刻着古老的梵文,剑柄上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虎,莲稚子面色一冷,转动着身姿灵巧躲过了那柄剑的攻势,当她站定后,依旧是那般嬉皮笑脸:“这当真是一柄好剑。”
“溶月剑。”胤玉兰的手死死的抓着栏杆,莲稚子的眼前站着一名蒙面的黑衣男子,普通的黑衣男子并不稀奇,而能使用这柄剑的人,唯有胤悬的死士絮果,兰因絮果同生同死,若是絮果还活着,那么兰因也一定活着,只要他在,那就一定找得到婴周。
老者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示意他把手中的剑收回来:“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动不动就刀剑相向,你死了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
“德行。”黑衣男子唯独露出的那一双眼睛白了老者一眼,随后走到了老者身后,不经意的看向二楼的那个拐角处,两双眸子碰了碰,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莲稚子双臂环抱着站在一旁,此时的她只想当一个透明人,可那老者显然不太想让她偷偷溜走:“这位姑娘,老夫只想劝你,有的时候,活的糊涂一点,也能多一些快乐,没必要事事都弄个一清二楚。”
“好,谢谢老头。”莲稚子愣了一下,随后低头轻笑,这老头是在指桑骂槐呢,她小跑着走向二楼拐角处,边跑边喊,“恩人哥哥,我饿啦。”
胤玉兰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她这脆生生的嗓音直接喊了回来,他无奈的看着站在边上手指绞着衣角的莲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是我给你报恩还是你给我报恩?”
“我啊我啊!”莲稚子仰起她小小的脑袋,“那恩人哥哥想吃什么,阿稚给你做。”
胤玉兰扶额:“行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去你房间等着吧。”
“好嘞,感谢恩人哥哥!”莲稚子或许是未成形的时候法力不足,成形后的她也是小小的一只,好不可爱。
“我有名字。”胤玉兰看着莲稚子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我叫胤玉兰。”
“玉兰?莲花?”莲稚子有些兴奋,“我们的名字都是花,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肯定有不一样的缘分!”
胤玉兰着实不想在和她瞎扯,拎着她的后领子将她关回了房间,随后兀自思考了一下,便去了酒楼的后院,那间茅草屋。
莲稚子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后院那间茅草屋,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胤玉兰,只见他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那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只不过他把面罩摘掉了,看着不过就是一个清秀的美少年,谁能想到他便是那消失了两百年的絮果。
看着胤玉兰走进茅草屋,莲稚子便收回了目光,此时她的房门也被敲响,是小厮给她送饭来了,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胤玉兰走进那间茅草屋,死死盯着絮果,和他身边的正在给自己的假胡子摆放整齐的白衣少年,胤玉兰自嘲的笑了一声:“所以,我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潜伏了这么久。”
“絮果见过殿下。”絮果毕恭毕敬的给胤玉兰行了个礼。
“我现在这样可担不起你的一声殿下。”胤玉兰冷声的对着絮果,“那个高傲的胤悬已经死在深渊里了。”
就在絮果还想说些什么时,身旁的一双手突然拉住了他:“那么胤庄主想要从我这儿知道些什么?”
胤玉兰的眸子看向了那个和絮果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少年:“兰因,别无所求,我只想知道婴周的下落。”
“那我就将今天劝诫你的小姑娘所说的那一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你。”兰因坐在椅子上,悠哉的为自己斟上一壶茶,顺势想将一旁还跪在地上的絮果拉起来,结果这犟蹄子就是不肯起来,兰因也就作罢。
“兰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胤玉兰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兰因,“婴周让絮果在我的体内下了锢魔咒,你知道的,只有他能解。”
兰因从腰间抽出一柄骨扇,那是婴周送给他的武器:“我不知道,那次大战后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这些年来跨越千山万水,也是为了寻找他。”
三人相对无言,胤玉兰最终叹了一口气:“兰因,我只想完成天地共主的遗愿,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在庄主心里,错的人一直都是婴周殿下吧。”兰因嗤笑一声,他之所以不愿意说出这后半段故事,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让世人误会婴周,这个世间对他最好的婴周殿下,他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
胤玉兰知道兰因的忠心,知道现在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他只好走出房门,没关系,来日方长。
见胤玉兰已经走出了房门,兰因松了口气看向旁边还在跪着的絮果:“还要跪到什么时候,在你决定和婴周合作的时候,你就别想再得到胤悬的原谅了。”
夜晚时分,莲稚子问厨子讨了一壶酒便坐在酒楼的后院小口饮着,她的目光一直在那间茅草屋外徘徊,过了许久,可能是酒劲有些上来了,视线慢慢模糊了起来,胤玉兰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后院摇摇晃晃的打着醉拳,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胤玉兰摇头叹气,上前扶稳莲稚子:“站稳了,不会喝酒还要喝这么多?”
“嗯?你是谁啊?”莲稚子借力将小脸凑近胤玉兰仔细看了看,“你是嗯恩人不对,你有名字,你叫胤”
“胤玉兰。“胤玉兰轻轻推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好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莲稚子乖巧的任由胤玉兰拉着回房间,他将她放在床上便转身就想走,谁知身后的小姑娘轻轻的拉着他的手:“胤哥哥…”
这一声胤哥哥犹如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到尾,他迅速甩开被拉着的手,只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还留有刚才的余温,莲稚子呵呵傻笑了一下倒头便睡,她有点累了,还是先睡一觉吧。
“嘶,头好痛。”莲稚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啊。”她穿戴整齐后起身出门,才发现这一壶酒让她睡到了日上三竿,老者已经坐在大堂讲着故事,莲稚子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到房间,她推开那扇能看到后院的窗,很好,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小妖精,只能尽可能的去完成恩人哥哥的心愿啦。
站在茅草屋面前,莲稚子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有人吗?”
屋内没有任何响声,莲稚子蹑手蹑脚的边说边推门:“没人的话我就进去啦?我可是已经敲过门的哦。”
门被她推开的同时,溶月剑也出现在她的眼前,莲稚子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往前一步:“这位大侠,我真的是敲过门的。”
“出去。”絮果强硬的想将莲稚子赶出去。
“诶,您是那个消失了两百年的絮果大侠吧?”莲稚子冒着星星眼,“传说中胤悬殿下集月光之力铸成的溶月剑送给了他最信赖的下属絮果当认主礼,我还以为是传说,没成想今天让我见到真的了。”
“你再不出去,休怪我无情。”絮果皱着眉头想要将她赶走,没想到这小花妖甚是鬼灵精,走位灵活好几次从他的手中逃脱。
莲稚子再一次逃过他的魔爪:“絮果大侠,问你一个问题,昨天胤玉兰来找你说什么事啊?”
“与你何干?”絮果忍无可忍,溶月剑出鞘,一道蓝光闪过,莲稚子面前的桌子被剑气劈成两半。
她不服气的运用法力想要给他一拳,就在出拳的瞬间,一道紫光划过她的眼前硬生生的阻止了莲稚子的动作,那道紫光乖顺的回到他主人的手上,她顺势看过去,那是一柄骨扇,通体泛着紫光,和溶月剑一样刻着梵文,扇尾挂着一个玉雕的青龙,莲稚子兴奋的走了过去:“婴周殿下不想被胤悬殿下比下去,所以他也用麒麟之牙做了一柄骨扇,给自己的下属兰因当作认主礼,所以,你是兰因公子!”
兰因用骨扇微微遮了一下自己的笑意,旁边的絮果一脸鄙夷:“叫我就是大侠,叫兰因就是公子?”
“那当然啊,除非絮果大侠你也用扇子当武器,那我也叫你公子。”莲稚子想了想笑出声来,“絮果公子?怎么念怎么奇怪啊。”
兰因笑出声:“可以了,别逗他了。”
“我如今才看清,原来那个老头是你啊,明明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何要扮作老者呢?”莲稚子不解的问出口。
“好看?我与絮果一般无二,怎么只夸我一个人呢?”兰因打趣道。
莲稚子想了想:“两个人就算长得一样,但是我却觉得你好看,这只能说明,你和我之间不会止于今天这一面。”
--“殿下,我和絮果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您只觉得我更合眼缘一些呢?”
--“两个人虽长相一致,但我只觉得你合眼缘,只能说明,你和我之间一定不止今天这一面的缘分。”
兰因的思绪因为莲稚子的一句话飘向远方,何曾几时,婴周也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可是如今再看早已物是人非,婴周也不知所踪。
“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妖精,怎么能逃过那些道士的眼睛,在人间横行霸道?”兰因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因为我是天地共主养在天池的望日莲。”莲稚子忽而低下了头,“可是如今望日莲一族就剩我一株了”
“那你,可知道婴周?”
“知道啊。”莲稚子对上兰因充满希望的眼神,“一个为了一己私利伤害了所有人的大坏蛋,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么可能孤立无援的在这个世界上独活。”
“放肆!”兰因气愤的打断了莲稚子,“婴周殿下岂容尔等置喙,这位姑娘,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吧。”
莲稚子就这样被赶出了茅草屋,她一头雾水,难道这年头说点真话也要被赶出来了吗
看着满屋狼藉,兰因第一次陷入沉思,明明您该被世人铭记的,却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