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玉
“阿姐……”小玉有些支支吾吾的，巧华在旁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小玉对京城的青楼感到好奇，便学着像画本子里的那般女扮男装混入青楼满足她的好奇心。正巧碰上那个肥硕的男人欲将弹琵琶唱曲的姑娘强行带走，那姑娘死活不肯，肥硕男子便想用强的。
小玉一向正义，当即就跳出来据理力争，想要救那伶人。谁知这肥硕的男子是个无赖蛮横不讲理，吵不过便要动手打小玉，巧华这时赶忙跑回家中求救。
“然后我就被这位大人救了，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玉面带愁容，以往阿姐脸色正常时的她就有些害怕了，如今阿姐真的生气了，冷下脸来更让她感到害怕。
无月听完解释，脸色又黑了几分。小玉快被她这冰冷的态度吓哭了。
“这位姑娘，令妹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乃正义之举，看在她救了别人一命的份上便原谅她吧。”楚临舟开口为小玉解围，小玉瞪圆了双眸，“原来你知道，我是女子……”
话罢又赶紧噤了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打量着无月的神色。
无月向楚临舟投去一瞥，心底有些复杂，想着这件事情该不该告诉太后。
楚临舟看着无月还未作回复，以为是她还在气头上，便又准备向无月解释。“我朝对女子的束缚不比前朝，姑娘更应当开明才是，且令妹今日未酿成什么过失，还请姑娘不同她计较。”
小玉向楚临舟投去感激的目光，无月颔首施礼，“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救，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无月拉起小玉的手腕就要走，小玉只能跟上无月的脚步，边走边往回看刚刚救她于水火的周叔。
却见周叔也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唉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呢，只能下次有缘再见了。
皇宫。
今日王鸿远早早的就在立政殿候着，结果等到日头快落了下去皇帝才回来。
“爱卿久等了。”楚临舟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嘴上还挂着笑意。
“皇上您这是……”
“啊从宫外办了点事刚回来。”
王鸿远还想追问下去，看着皇帝心情不错的样子还是先说正事为妙。
“近日刚到京城的几个官下官都一一替陛下您探查了，其他人都正常，只有工部新上任的少府监有些奇怪……”
楚临舟回了回神，“哦？怎么奇怪了？”
王鸿远继续道：“旁人都是踏实干出一番实事才被升迁，这少府监只是原先在临安将流民按部就班的安顿好了，又接了一些小事务就直接升迁进京了。”
楚临舟一挑眉，“舅舅家掌管尚书省，吏部更是被他捏在手里，你是怀疑他可能是舅舅安排进来的人？”
王鸿远点点头，“怪就怪在这，若是真要安插自己人，安排到哪里都合适，安排到工部有些蹊跷了。”
工部钱在户部，权在皇帝，一颗棋子下在这里不就是废棋了吗，且这个云序明他前去攀谈试探过了，不像是精于算计的，若这一步真是周家走的，倒叫王鸿远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也不必过于蹑手蹑脚，说不定只是巧合，若是实在不放心就盯着吧。”
王鸿远施礼，“遵旨。”
送走王鸿远后，楚临舟召来小林子，“你去帮我找找，这京城里有没有唤作云端玉的姑娘，大概十三四岁”
回想起刚刚同那小姑娘的相识只觉得有些好笑，豆丁大点的人就敢毫无顾忌地出手救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云端玉吗……当真是人如其名，美玉无瑕又如云一样纯洁。
小林子看着楚临舟饶有兴致的模样，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皇上看。
楚临舟见他还杵着发愣，踹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林子噗咚一声跪地喊了声饶命，赶忙离开殿内。
云府。
回来的路上，无月在前面走着，小玉同巧华在后面跟着，三人未说一句话。
无月脸色无意识地变得冷冽。
云家人这才到京城可千万不能捅出什么篓子来，必须要保证太后娘娘的计划顺利到春日围猎。
一到云家，无月终于开了口，“京城不比江南，父亲还未在这里站稳了脚，今天若不是你幸运，你可知你现在会身处何处？”无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就是这平静的声音却像刀一样剐蹭着小玉的心。
小玉鼻子发酸，顿时红了眼，默默地垂头落泪。
无月蹙眉看着小玉，看着她委屈哭泣的模样心底泛起波澜，到嘴边的话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你今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快回屋休息吧一会要用饭了，别让父亲母亲看出来。”
无月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小玉见无月柔和了许多，心里升起了暖意，用力地点点头。
问归年
无月进入问归年时便感觉到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是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还混杂着淡淡的荼蘼花香。
转眼无月离开问归年已有一年之久，此番回到以往熟悉的地方倒有些近乡情怯。
无月不知不觉地走到曾经的卧房，那里面曾经住着三个人，无念无忧还有她。
只是一年却已物是人非，无忧不知被安排去做了什么任务，而无念的转变她也看不透。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从小长大并肩而立出生入死的感情竟然不抵一场相识吗。
“无月师姐，原来你在这里。先生唤过去了。”
无月又盯着无念的床铺迟疑了半晌，才快步离开这里。
刚到南风知意时便看到先生正背对着自己看向窗外，先生的身姿挺拔，孤芳自赏不落世俗。
“参见先生。”无月俯身行礼。
“起来吧。”
无月起身抬眸，先生孑然的身影便映入自己的眼里，在无月印象里先生一直有着超然物外的冷静，在历经沧桑岁月的洗礼后有的尽是波澜不惊。
当年被领回问归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无月这一年来在江南过的可好？”先生的声音淡淡地在耳畔响起，无月下意识的攥了攥衣袖。先生并没说什么，无月却感觉先生能知晓她心底的秘密一般。
“一切都好，只是发生了些变故。”
方先生转过身来，眼里看不见一丝情绪，“何事？”
无月犹豫半晌，还是将无念的事情向先生道明。先生听罢，沉默片刻才道：“她是季词安的人。”
先生平静的声音传入无月耳中，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无月脑海中炸响，无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