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救
大雨倾落，云序明坐的车窗都已经被击垮，山贼手中的刀即将砍入车内，
“父亲！”云均阁惊骇未料到有如此变故，可是自己已经无法赶过去救父亲。
只看见一个少年御马而来，一道银光划破黑暗，直指山贼首级，将那狂暴的贼人一剑封喉。然银光并未停歇，有蠢蠢欲动的山贼首级直接飞出十几米远，鲜血洒满大地，剩余的匪徒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看着持刀而立的少年，那少年身材修长挺拔，眉目俊朗，眼眸深邃锋芒收敛，一身玄色衣袍将那完美的身姿衬托得愈发高贵优雅。
云序明从刀下捡回一条命，此刻更是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响，那山贼看见天空中信号纷纷准备撤离。楚临渊垂眸，示意了陆回追上去探查，自己则继续留下来。
无月此刻紧张万分，旁人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她可知道。而且是先生和太后娘娘吩咐的目标人物。
刚刚自己杀敌，虽不是在他直接能看到的地方，但不能确保他一点也看不到。若是全看到了她又如何解释。
“月儿，你没事吧！”云均阁焦急万分，走上前来探查她的“伤势”。
无月摇摇头，偷偷望向他身后的楚临渊，发现他正与云序明交谈，并未有往这里打探的意思，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许氏和小玉听到外面厮杀的动静没了之后，急忙下了车，看到无月淋了雨浑身是血，又加上刚才的惊吓，险些没晕过去。
一边哭一边骂着无月刚刚为何不听自己的话执意出去。无月轻声安慰道，“母亲，我以前在乡下有过驾马车的经验，刚刚我一直躲在马车下面，幸亏兄长一直保护我。况且这血不是我的，是那贼人的。”
云均阁愣了愣，看到无月示意他的眼神，才轻轻点了点头。
许氏反复确认了半晌无月确实无事后，才放下心。
无月又偷偷看了一眼楚临渊，他仍是没有什么举动，只不过云序明快步走了过来。
“阿谩，小玉你们没事吧！”云序明满眼焦急地确认母女俩的安全。
“父亲，我们一点事没有，全靠姐姐保……”小玉委委屈屈说道，没说一半却被无月打断。
“我只不过是驾马罢了，贼人来了之后我便吓得躲到车底，是兄长一直在身边保护。”
云序明这才注意到无月浑身湿透，身上有多处血迹，无月皱眉看他的模样云序明立刻懂了她这是不想在外暴露身份。
“令堂的功夫真是了得，两车相距甚远却也能将人保护的毫发无损。”楚临渊幽幽道。
他慢慢走过来，话是说给云序明的，眼睛却看着无月。他幽深的眼眸只有她一个人，讽刺、探索……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眼里浮现。
无月没有躲闪，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一瞬间，又或是很久，楚临渊才移开了视线。
无月开口道：“短短数日，公子竟救了小女以及家人两次，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语气柔了下来。
云序明一愣，转身询问了无月是何意思，无月将那日楚临渊将她从马蹄之下救下的事简单地说了几句。
云序明听了之后顿了顿，又复向楚临渊行礼，“李公子的大恩大德，云某没齿难忘！”说罢便准备跪下行大礼。
楚临渊及时将他扶起，眼底蓄着一丝笑意。说道：“云先生，本公子也是恰巧路过，并非故意为之，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李公子么，沥……李，真是有意思，无月静静地看着他。
楚临渊自然也感受到灼灼目光，待他转头向无月，却见她也偏开了头。女子浑身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还有几处伤口，看到她这副落魄又疏离的模样，楚临渊心底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脸上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楚临渊带着侵略性的笑看着无月，“不过我倒也是很好奇，云姑娘究竟是多幸运才不被那贼人发现，我倒是觉得这些贼人凶猛的很。”
无月想张口说些什么，没料云序明上前一步挡住了她，“此地不宜久留，李公子若是去庐州，此行可以一同前往。”
楚临渊轻哼一声，收回了视线。继而翻上马，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一行人，明明是平淡的目光却有着莫名迫人的威慑感。
云序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刚刚同他攀谈时就觉得此人气宇不凡，以为会是大家之子，没想到他只是北境的一个小门小户之子，当真北境民风剽悍？人人都有这般气质？
“不必了，我还着急赶路，这雨势已小了些，告辞。”说罢便驾马而行，消失在雨里。
无月看着远去的楚临渊，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云序明吩咐几人收拾好行囊，眼下他们甚是狼狈，驾车的马全部被乱箭射死，仅剩的几个侍从还带着伤，他只好先派几个小厮先去钟家之会一声。现下只能拿腿慢慢走了。
无月将车上的包裹一并抱起，许氏没料想到她会这么做，“月儿你这是做什么，交给下人做就好了。刚刚你还受了伤……”
那些下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不求别人抬着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能拿些什么东西。无月摇了摇头，“娘，我没受伤。刚刚若不是他们同兄长救我，我现在恐怕已经是刀下亡魂了，这些不沉，我来吧。”
许氏见无月执着，便也没再说些什么，小玉见阿姐抱着东西，眼神请示了许氏，许氏无奈点点头，小玉便跟在无月身边，一同搬着东西。
“你来做什么，你去陪娘。”
“哎呦阿姐，我这不是看你辛苦吗……”
看着姐妹俩一同相伴相行的样子，又想着刚刚事发在马车上无月不容拒绝的话，许氏怔怔地出了神，待旁边丫头提醒时，才回过神来，却发现泪水已经蓄满了整个眼眶。
无月看着走在前面的云序明、云均阁，心底的一根弦轻轻地颤动。她快步走上前去，“爹、兄长……谢谢……”无月很少说过“谢谢”二字，本以为自己会难为情，但如今就竟这般顺利地说出来，倒也不算太难。
云均阁回以一个和煦如风的笑，“你我是一家人了，说什么谢不谢的。”无月才注意到自己这位兄长，按年龄来算，他不过长自己五岁，双十的弱冠年纪。为人温文尔雅，总是带着一抹温暖的笑，即便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云序明轻咳两声，有些别扭又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刚刚保护你娘，做的很好……还有什么事情，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无月嘴角轻轻勾起，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点点头，轻声应着。
雨渐渐停了，云家人也走到了大道上，钟家人接应的马车已在等候。无月扶着许氏和云端玉上了车，自己正准备登上车时，傍晚的一缕霞光穿过厚厚的云彩直直地照在无月身上。
无月微微眯眼，看着这破云的光线，不由地出了神，待身后传来催促声才垂下眼眸，上了车。
庐州。
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落下，落地无声，惊得在小院洒扫的人浑身一阵寒颤。
小厮正欲大声尖叫，待看清来人后收住了嗓子，“你你是……小……小公子。”
那男子眉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照弦，几年未见，不认识我了？说话也说不顺溜了。”
照弦激动地扔了手中的扫把，想要激动地喊出来，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地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热泪盈眶地看向锦衣男子，“我这就去给老爷说去！”
锦衣男子点点头，眼里蓄满了笑意，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