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麦(四)
姚清秀带着张贤琰很快就来到了场院里,只见张金宝已经开始摊铺小麦了。姚清秀把张贤琰领进小树林里,然后嘱咐他不要乱跑,渴了就喝水,水是早晨烧好以后张金宝拎到场院里的。而且这个时候没有水杯,都是用碗喝水。嘱咐完以后,就赶紧协助张金宝摊铺小麦。就这样中午轧了一场,到十二点以后,姚清秀就回家做饭去了,张金宝继续在场院里守着。姚清秀则带着张贤琰回家,回到家先拿出一个用小麦换的西瓜,然后拿了几瓶啤酒都冰镇在井拔凉水里,这个井水是指压水井刚打出来的水,不是说有一口深井,深井里面的水。压水井是一种将地下水引到地面上的一种工具,它是铸铁造,底部是一个水泥式的垒块,井头是出水口,后粗前细,尾部是和井心连在一起的压手柄,约有二三十公分长,经常使用,使其变得较为明亮,井心中是块引水皮,靠的就是这块引水皮和井心的作用力将地下水压引上来。有的还需要引水,就是舀一瓢水倒进压水井里,使劲快速的压。
然后中午准备吃凉面条,这个凉面不是现在所说的凉面。姚清秀在院子里的菜园子里,摘下两根黄瓜,全部擦成丝放在一个碗里;然后又取出一个胡萝卜咸菜剁碎,放在另一个碗里。紧接着准备下一个配料,就是蒜泥,先找到蒜臼子(蒜臼子,是中国民间捣蒜泥的专用器具。流行于华北、山东、东北一带。形如中药店之“臼杵”。分臼窝和蒜锤两物。臼窝多为釉陶制品。由一个钵子和一个蒜锤组成,用的时候,握蒜锤,用力敲击容器里的蒜瓣等物体,直到成泥或碎末。)洗刷出来,然后开始扒蒜,把蒜皮全部扒掉露出白白嫩嫩的蒜瓣。蒜臼子里面先放点盐(如果不放盐的话,砸出来的蒜泥没有黏性,而且砸不碎),然后把蒜瓣一瓣瓣的放进去,边放边砸。一会就砸出小半碗蒜泥,把蒜泥舀出来,然后在蒜臼子里面倒点醋把粘在蒜臼子上蒜泥洗出来倒进碗里,做到一点不浪费,再去把蒜臼子洗出来。把这些配料解决完以后,就等着张金广他们回家,然后再下挂面准备凉面。
等了大概有10几分钟,张金广几人就回家了。姚清秀和刘秀琴就开始煮挂面,等待挂面煮熟就赶紧把挂面捞到提前准备好的井拔凉水里,就这样倒了四五遍就差不多好了。
另一边在姚清秀和刘秀琴做饭的时候,张广新和张金广就把西瓜切开,汁水马上就流了出来,红的瓤,黑的籽,就像一块红色的绸缎上镶嵌着一颗颗黑宝石。其实在农村切这个西瓜也是有步骤的,首先要先把西瓜蔓那一块竖着切一刀,不要切到西瓜瓤,切下的瓜蔓这一块皮,要擦一下刀,然后继续把西瓜切开,那时候切菜和切瓜的都是一把刀,凡事第一块西瓜都是有一股锈味或者蒜味。
把西瓜切开后,张广新嘱咐张贤琰,“快拿两块大的,给你奶奶和妈送去,她们在厨房那么热,先让她俩吃快西瓜凉快凉快”
张贤琰回到,“好的”,然后就拿了两块大块的西瓜,跑向厨房,“妈,奶奶给你吃西瓜”
姚清秀看到张贤琰跑着送西瓜过来了,“琰琰,你慢点跑,别摔着”然后接过西瓜,另一块让刘秀琴接过来。“你也赶紧去吃吧”
张贤琰给完西瓜,一听赶紧又往堂屋里跑。跑到堂屋,看到爷爷和爸爸在吃西瓜,也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西瓜来,咬一口,一股甘甜的汁水顺这舌尖滑到喉咙这股清凉的滋味使夏天的炎暑一下子去了很多,果肉也很好吃,吃一口冰镇西瓜,真让人回味无穷,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就这样张贤琰自己吃了1/4个大西瓜,张金广和张广新两个人吃了1/4,给厨房做饭的姚清秀和刘秀琴留了1/4,等她俩做完饭再吃。最后给张金宝留了1/4,等张金宝回来吃。
张贤琰坐在一边吃西瓜,张广新和张金广打开两瓶啤酒,拿出来一叠花生米,两个人在这炎热繁忙的麦收季节,喝两瓶冰镇的啤酒就是最好的享受了。
很快就把凉面处理好,刘秀琴把面条端进堂屋里。然后先给公爹捞上一碗,浇上胡萝卜咸菜、蒜泥、黄瓜丝,最后浇上必不可少的麻酱。由于公爹喝凉面愿意加点醋,刘秀琴又把醋瓶子拿出来。给公爹捞完,又给老公张金广捞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和张贤琰捞。姚清秀在厨房收拾一下,也回到堂屋吃饭。张贤琰吃凉面的时候最不愿意加的就是麻酱和醋,总感觉麻酱糊嘴,然后醋酸酸的也不好吃。
等到姚清秀吃完后,赶紧去场院把自己小儿子张金宝换回来。张金广和张广新吃完饭以后,就赶着牛车接着下地割小麦。刘秀琴现在家里洗刷碗筷,然后收拾完以后就骑着自行车去地里面了,留着张贤琰在家等张金宝回家吃饭。过了一会张金宝回家,胡噜胡噜干了三大碗凉面条,又把西瓜吃完,把碗筷刷一下,带着张贤琰去场院了。
张贤琰在场院里待的很无聊,跟叔叔和奶奶打了一个招呼,就跟着正好同样在场院的张贤冬、张金涛去拾麦子。这个拾麦子,是那个时候因为用牛车或者地排车拉着带麦秸的小麦一起到场院轧,但是农村的路都是土路,一走一过会颠下许多小麦,或者路过路两边有树的情况下挂下一些小麦。小时候就带着化肥袋子,去路上拾麦子。记得当时每次来回走一圈就能拾一化肥袋子小麦(因为麦秸秆和小麦是一起拾的,所以满满一袋子不是很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有大型联合收割机。后面又经过一阵用三轮车、拖拉机拉,收割的话经过一个半自动化小型收割机。所以拾小麦这个传统持续了很久很久,在我的印象中,我的老家至少持续到2005年前后才出现大型联合收割机。
张贤琰几个人一边玩着一边拾小麦,很快就拾满了一袋子,几个人分别背到自己家的场院里。然后歇一会,又约着一起去拾第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