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桂花十里香
钟斯羽吃完晚餐就进了房间，一席桌椅靠窗台摆放着，紫色的桌布上面放着一盏台灯，此刻发着明亮的灯光。
钟斯羽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羽毛的礼盒，礼盒中放着一支银白色的钢笔。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细闪的笔身，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到女孩眼中明亮的光芒。
摊开陆方舟给的检讨书，当看到上面的字体时，女孩秀气的眉拧了拧，她似乎有些明白陆方舟为什么要让她再抄一份了。纸张上的字体横中带着撇，竖中勾着捺，堪比“草书”，花里胡哨。
钟斯羽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新的稿纸一笔一划地抄写。
无声息间，一轮明月爬上了枝头，白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月光下的上南街别有一番风味，微风轻扬，桂花香愈发浓郁，梧桐树的叶子渐渐变黄，随风摇曳着。
陆方舟洗完澡倚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英文读物。明亮的月光俏皮地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有一缕映在少年的脸上。
陆方舟的五官冷中带着一丝的柔，独属于少年特有的气质格外的吸引人。桌子上的闹钟时针逐渐指向十，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向窗户处，窗帘并没有拉着，迎着月光，他的目光渐渐朝南偏去。
他感觉自己好似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那栋房子，二楼朝街道的房间还亮着灯光，他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她。
次日，有着生物钟的他竟然提前醒来。陆方舟略微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再次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少年胡乱地拨了拨头发坐了起来。
他看向闹钟，才五点二十。窗外已经有了亮光，东方大地上的太阳正“蠢蠢欲动”地想要显露出全新面貌。
清早出摊的商贩早就出现在了街道两旁，伴随着东方大地上的第一抹金色阳光的出现的还有商贩的吆喝声。
钟斯羽咬着牙刷坐在庭院中看着外公打太极，看了一会儿，她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不一会嘴巴里就出现了牙膏的泡沫，然后就见她急急忙忙地跑到洗手池前打开了水龙头。
外婆一大早就去了早市。昨晚睡得晚，钟斯羽起床时已经六点半了，门厅的餐桌上是给她留的早餐。
她洗漱好拿起筷子夹了个生煎包，还是热乎的。院子里，外公还在打太极，钟斯羽一手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等她洗好碗筷，已经七点半了，她上楼又做了套英语卷子，刷了两遍听力，这才下了楼。
“茜茜，快来，看阿婆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钟斯羽兴高采烈地跑到外婆身边，然后就看到外婆手中拿的糖葫芦。昨晚钟斯羽没有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心情多少是难受的。她知道，外婆有意哄她。
“茜茜尝尝咱们这的糖葫芦，看看有没有北京的好吃。”外婆说到。
糖葫芦上串的是一颗颗红得鲜艳的圆滚滚的山楂，外面包裹着透明的糯米纸，令人垂涎欲滴。
钟斯羽咬掉一颗又大又红的山楂，随着山楂入口，女孩的腮帮都鼓了起来。
外婆看她吃的开心，长着岁月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下，钟斯羽看到了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白发，她的鼻子忽然一酸，然后就见鼻头红了起来。
“哎呦，怎么了这是，不好吃是不是？”外婆看到红了眼睛的外孙女着急地问到。
钟斯羽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她摇了摇头，然后抬起胳膊抱住了面前的老人：“没有，很好吃外婆，比我在北京吃到的还要好吃。”
……
临出门前，钟斯羽看到那顶下了火车被母亲戴到她头顶的鸭舌帽，过了几秒，她拿起戴到了头上，然后下了楼。
陆方舟比她早到，远远地，钟斯羽就看到了站在站牌处的少年。少年背着书包，腰间随意地系了一件薄外套，阳光帅气。
看到她，陆方舟挑了下眼角。钟斯羽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黑色的鸭舌帽下是女孩精美的五官。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袖的白色连衣裙，陆方舟不得不承认，这条裙子很漂亮，但是穿在她的身上更漂亮。
他朝她走来。
“来了。”他说。
钟斯羽手里拿着稿纸，“嗯。”
陆方舟看着微微低着头的女孩：“你很怕我吗？”
钟斯羽不明所以抬起头看向他：“嗯？什么？”
陆方舟努了努嘴巴：“没事。你今天有其他安排吗？”
上南路的桂花真的是十里飘香，站在街头的她闻着桂花的香气摇了摇头。
一阵风吹来，带动了少女肩膀上的黑发，也带动了桂花浓郁的香气。
“那要去少年宫吗？”陆方舟问她。
钟斯羽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陆方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手表，眼睛的光变了变。他如果没看错，她手上戴的那款手表是德国的一个品牌的。
在2005年那个年代，“奢侈品”一词还不流行，但是陆方舟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或许有很多神秘之处。至少，她的背景或者说是家世并不和她本人低调的样子相匹配。
“十二点之前能回来吗？”她问到。
陆方舟想了下，回答她：“活动十一点半结束，如果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公交，或许可以。”
他把选择权再次给到了她的手中。
钟斯羽咬了咬嘴唇：“那我们走吧。”
听到她答应的话语，陆方舟感觉到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有点讨厌这种感觉，从小自律又聪明的他何时有过这种类似于患得患失的情感呢。
公交车来了，陆方舟站在她身后上了车，车内的乘客并不多。俩人坐到了比较靠后的位置，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藏进了女孩乌黑柔软的头发中。
陆方舟侧头看着女孩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散发着别样的光芒。陆方舟看着文静的她，主动开了口：“你是转学生？”
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女孩点了点头。“嗯，我初中不是在源城念的。”
陆方舟随意地往前抻着他的大长腿：“好巧，我小学不是在源城念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一样的。”
钟斯羽弯起了嘴角，她笑了。“是吗？”
陆方舟不可否认地“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