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终于再见到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就这样过了三天，卫鸿鹄又把陆昱御剑飞行给载了回来。
到了地方之后，卫鸿鹄还让陆昱沐浴洗净。
陆昱虽然很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沐浴之后，换上新的衣裳，依旧是一身白色。
卫鸿鹄又把他带到一个山里，越来越往上，气温渐渐的有些冷了，树木也越来越稀疏。
“你把我又带到哪里了？”陆昱有些蒙圈，爬山爬累了，气喘吁吁地问。
卫鸿鹄神神秘秘的，也不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又拐了几个弯。他们进了个山洞，进去之后，里面似乎更冷了，像是走进了一个冰窟。
陆昱往里走，突然瞧见了傩圣。
他刚想打招呼，余光却瞟见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一个砌好的高台上打坐。
这人不觉得冷吗？陆昱想。他扭头刚想问那是什么人，难道也是修行之人吗？
但只见卫鸿鹄抬头看向台上那人，他的眼里充满了温柔，一副慈祥的模样，是这些天的陆昱不曾见过的神情。
“开始吧，傩圣。”卫鸿鹄收拾了一下仪容仪表，深呼吸道。
只见傩圣张牙舞爪般舞动起来，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古语。
这种情形，陆昱感叹和电视上的跳大神一样。
但他一会儿就不再好奇，而转化为惊恐了。
因为，他看见了台上那人的长相，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要献祭啊，就是把他当做小白鼠杀掉啊。
陆昱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跑，却被卫鸿鹄拦了下来。
卫鸿鹄双手将惊恐的陆昱抱起，陆昱的脚离了地，在空中扑腾。
“你们这是谋杀，谋杀！”陆昱用尽全力挣脱，可是无济于事，过了一会就筋疲力尽，于是他便歇斯底里地喊。
“别叫！再乱我就杀了你。”卫鸿鹄眼神凶狠，用力捂住他的嘴巴，“别吵到他休息，他告诉我他只是累了，要休息一下。”眼里看向那人时慢慢转为温柔。
陆昱不敢再叫了，因为他能从那眼神中明显感觉到卫鸿鹄真的动了杀心。
“时机到了。合仓仪式可以开始了。”傩圣冲卫鸿鹄喊道。
卫鸿鹄激动万分，抬头看向洞穴的上面，那里有一个圆形破口，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天上确实有两颗极亮的星星挂在那里，也许，这便是傩圣口中所说的北辰星和南芒星吧。
突然，星星的地方射下两束白光，亮的三人的眼睛睁不开。
待到他们能睁眼的时候，台上的人活了过来，正缓步走下来。
卫鸿鹄眼神波动，赶紧上前就要扶那人，生怕他刚醒来还不适应就摔了。
“我没事的。”那人笑笑，拍了拍卫鸿鹄扶着他胳膊的手。
他似乎很累，在强撑着身体，声音轻轻的，但眉眼如波，像星空一样浩瀚。
奇怪。明明陆昱和那人长得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的。
那人一身的贵气，飘飘然欲仙似的。而自己就呆呆傻傻的，一身土气。
“百年浩劫就要来到了，我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了，我的鸿鹄。”那人带着苦笑地说道。
卫鸿鹄听他的话有些错愕，如同晴天霹雳般打在卫鸿鹄的身上，震得他心里发慌。
“什么？你说什么不能一起了？不是你说的只要时机成熟了，我们借助星宿的力量把你唤醒就好了吗？”
卫鸿鹄心里冒出一团火来，情绪有些激动，带着哭腔，眼眶红了，大声对着那人喊道。
可那人没有再说话，眼里也同样带着泪花，无奈地看着卫鸿鹄。
天色逐渐暗沉，乌黑的云海四处飘动，卫鸿鹄和那人依偎在一起站着，就那么一动不动等待着。
“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卫鸿鹄控诉道，他的声音转为低哑疲倦：“你怎么总是在骗我？”
“对不起，鸿鹄，没能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接受不住，闹情绪。”
卫鸿鹄很是绝望，他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好似吃了黄连一般，整个人陷在苦海里挣扎不出来。
“我等了你那么久，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不要你道歉，我不接受。我要你真正的回来。”
他疯狂的摇着头，口中不停地念着“你骗我”，就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歇斯底里地挣扎着。
“合仓的时间不长，我命令你不要哭了。剩下这一点最后的时光里，听我说。”
那人用冰冷的手抚去卫鸿鹄脸上的泪珠，抱住了他，试图给予他安慰。
“那场大战之前我就给自己算了一卦，知道了我的命数，跳不掉的。所以我便抽取了我灵魂的一部分，把它放在了另一个世界。”那人看到了陆昱，会心的笑了笑，“我想，你已经找到他了。”
“人魔注定有一场大战要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领我们，走向光明的。”他鼓励卫鸿鹄道。
那人留卫鸿鹄在原地慢慢调整情绪，又缓步走向了傩圣。
只听扑通一声，他向傩圣跪了下去，傩圣也没有拦，他知道弟子是真的要走了才会行此大礼。
“师父，雀儿不孝，您为我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而我却要先走一步，不能为你养老了。”
那人眼眶红了，音调颤抖，“您多保重，教廷还得多多拜托您操心了。”
傩圣别过去头，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总不能让徒弟看见师父落泪吧？
那人又磕了三个响头，站起了身，看向背后的陆昱，轻声说：“你好啊，我的，该怎么称呼呢？”
“叫我陆昱就好。”陆昱赶紧自我介绍。
“你好，陆昱，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陆燕雀。很抱歉，刚认识你我就要走了。不过我相信我是不会消失的，因为从此之后你就是我。仪式完成后，我会消失，而你会收走我的一部分灵魂与回忆，代替我接着活下去。记住，找到青冥和金殁，主持大局。”
说完，他的眼角泛红，祈求般望向他。
“我会的。”陆昱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答应下来。
接着，陆燕雀转身又回到了卫鸿鹄的身边，他的脸色这时候已经有些苍白了，身体也有些透明。
卫鸿鹄眼里全是委屈：“可以，可以让我最后再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了，我的爱人。”陆燕雀伸开了胳膊，“我不会消失的。从此陆昱会接替我继续爱你，我一直都未曾离开你，因为我舍不得。”
他说完这句话就扭过了头，强忍着的泪水，此时终于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仿佛一条失落的小溪，在他苍白绝美的脸上蜿蜒而下，带着许许多多的惆怅，流向未知的远方。
卫鸿鹄这次真的是放声哭了起来，陆燕雀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头，用尽全力说：“卫鸿鹄，不要忘了。燕雀，亦知，鸿鹄之志。”
说罢，陆燕雀便化作一缕白烟，飘向了空中，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陆昱就静静地站在那，看着那人在卫鸿鹄的怀里烟消云散，再也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他想把跪在地上的卫鸿鹄拉起来，毕竟这么一直坐在这冰冷的山洞的地上，对身体不好。
他刚迈出了一只脚，突然心脏一紧，脑袋很疼，脑海里闪过许多的零星的片段，各种各样的：
儿时，师父传自己功学，一男孩骗自己偷鸟蛋摔下树来躺在床上休养了两个月，又诓自己掏蜂蜜结果是马蜂而被蛰的像个猪头
再大些时，自己看不见男孩了，他好像被别人接走了。于是便自己在山上练剑练锏，师父说要做两手准备
后来啊，自己上了战场，骁勇善战，杀伐果断，但陆昱能感觉到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
再后来，师父告诉他时机成熟了，他便被拥立为教王，没人问他是否愿意。但他当上教王后再一次见到了儿时的男孩，他好像很开心
最后，他被人在助兴酒中下毒，惨遭陷害，战死沙场。他明知道此去有险，卦象就摆在那里，可他还是去了
这，难道，就是陆燕雀的一生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是陆昱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原来，这就是刚才那人的一生吗？自己竟然能够共情。
他头痛欲裂，蹲坐在冰冷的地上。傩圣见状赶紧喂他吃了一颗药，陆昱缓了过来。
原来，自己是刚才那人的替身啊！
陆昱不禁有些落寞，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是卫鸿鹄把自己骗过来的，结果是献祭自己。
如今，献祭不成，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但又那么真实的记忆。
现在自己又回不去自己的世界。
陆昱越想越委屈，他想杨文涛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危险，他想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不是这个什么狗屁都司朗宁世界。
他想放声哭出来，还没来得及哭，意识便模糊起来，陆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