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陈年旧事
殷洛最终还是未能痛下杀手，无奈只能再次施展搜魂秘术，不过并未像第一次那般粗暴。
这一次他只是选择性抹除了雅素对他样貌的记忆。
也幸亏雅素的修为只是周天后期，不然殷洛也别无他法。
不过饶是如此，殷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魂力再一次透支，恐怕又要许久才能恢复。
就在殷洛离开后不久，记忆被殷洛动了手脚的雅素从昏迷中沉沉醒转，玉手轻抚着疼痛的额头。
看着自己仍然‘干净’的穿搭，下肢却并未有传言中的痛感传来，她很是奇怪。
一番检查后发现仍旧是完璧之身，雅素更觉诧异之际，一晃眼却是发现了床头上的那张字条。
“你自由了！”
四个锋锐的大字映入雅素眼帘，使得她瞳孔巨震，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可是我又能去哪呢？”
沉吟良久，雅素却并未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生出失落之感。
悠悠叹息一声，雅素再也绷不住，眼角溢出泪水，有些委屈的呜咽着。
她早便没了家，这所谓的自由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良久之后，情绪平复些许的雅素终于发现，那字条的背后竟还写有文字。
“真是个怪人。”
看到这些文字，雅素将泪水擦干，嘟囔道。
或许字条上的出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不定到了那里，还有再次见面的可能，她可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呢。
雅素忍着疼痛，从床上起身，一言不发的收拾起了行李。
另外一边，恢复了殷川国七殿下身份的殷洛早就已经走出了万宝阁的大门，回到了望月宫中。
他的内心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虽说他在九号包厢之时便已经将那七窍菩提根了解得差不多了。
不过巨阙断剑还未来得及查看，等他回到望月宫，才能心无旁骛的将剑灵给召唤出来，将当初的陈年旧怨问个清楚！
然而，殷洛前脚刚踏进望月宫，便是看见月儿，小箐与母亲三人满是警惕的站在房间门口，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殷洛定睛看去，便是发现一道有些眼熟的背影站于台阶之下，一言不发的与三人对峙。
殷洛暗道一声不好，几个闪烁便是冲至那黑衣人近前。
就在他正欲出手之际，却是见那黑衣人缓缓摘下了兜帽。
一张很是熟悉的眼睛出现在殷洛面前，使他整个人为之一愣！
“张盛！”
殷洛心中惊骇，这两个字下意识脱口而出。
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么？
不对，就算知道那张盛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直闯王宫！
莫非是想暗中将母亲挟走，以此威胁自己不成？
真是卑鄙！
“张盛，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
殷洛急忙冲到黑衣人身前将之拦下，与先前运筹帷幄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便是七殿下吧。”
黑袍人并未生气，反而语气一软，略带几分恭敬。
殷洛为之一愣，这才察觉到此人的气息与张盛那厮截然不同。
到底是关心则乱。
“你到底是谁！”
殷洛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怒声喝道，一个人的气息又不是不能改变。
“莫非娘娘也认不出我来了吗？”
那黑袍人叹息一声，又将罩住口鼻的黑布取下，一张熟悉的脸颊彻底暴露在殷洛眼前，同样黝黑的脸颊，眼眶也是深陷。
整个形象竟是与张盛有七分相似，最大的区别，便是贯穿整个左脸的那道狰狞伤疤！
“噗通！”
殷洛与柳若兰刚刚回神，那黑衣人竟是突然跪倒在地，怔怔看向月儿与小箐，浑浊的眼睛中流露出晶莹的热泪。
“臣张漓，跪谢娘娘多年来对小女的养育之恩。”
“也感谢殿下对长女的搭救之恩！”
此话一出，不仅殷洛愣住，月儿与小箐更是惊愕得无以复加。
那如临大敌的气势瞬间焉了下去，换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互相打量一番对方后，目光呆滞的看向了场下长跪不起的黑袍人。
“真是可笑，认亲竟认到这里来了，你觉得我会那么愚蠢吗？”
殷洛并未有半分退却，反而嗤笑道。
“殿下说得对，确实挺可笑。”
“我找了快十年，到头来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自称张漓的黑袍人并未如同想象中那般恼怒，反而羞愧地垂下了脑袋，眼泪从眼角滴落。
“洛儿退下吧，他或许没有恶意。”
台阶上的柳若兰此时发了话，本就觉得诧异的殷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闪到了一旁。
不过他心中却仍未放松，视线一刻也不离那黑袍人。
“月儿，小箐，都过来见见吧。”
“这些年，想来他也有苦衷。”
见着张漓脸上与脖颈上的伤疤，柳若兰也只能叹息一声，走到了殷洛身前，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几人。
闻得柳若兰的话，月儿与小箐心中宛若激起滔天巨浪。
两女的身体皆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过小箐相对还好，月儿的反应最为激烈。
颗颗晶莹的泪珠如同串线一般夺眶而出，任凭月儿如何擦拭，却是越发汹涌。
恼怒的她急得一跺脚，尚显青涩的脸上蕴满恼怒：
“不是，你不是！”
“我没有，你骗子！”
就这般，月儿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着不连贯话语逃也似的跑向了后院。
“月儿你回来！”
小箐见状，也顾不得台下那男人，焦急得追了过去。
“真是孽缘啊！”
殷洛身边的柳若兰悠悠感叹一句，抬头看天，不让那眼眶中的泪水滴落。
“真的没事？”
殷洛眼神不善看向那男子，问母亲。
柳若兰轻点了点头颅。
“既然如此，那便回吧，谁也没资格替她们去原谅。”
殷洛颇有感触，先一步回了自己房间。
房中，还未等殷洛开口询问，柳若兰便先一步开口为殷洛解惑。
“那是13年前的旧事了。”
上一代的北将军也是张家人，唤作张炎。
张漓与张盛皆是张炎的亲子，早早便投身军营，为殷川国守土护疆。
当时张炎年事已高，饱经伤痛困扰，而北疆又战事不断，因此决出新一代的北将迫在眉睫。
此位本该由长子张漓顺位继承，不料在一次作战中，张漓竟犯了贪功冒进，孤军深入的大忌。
等他意识到不对之时，已经被敌军重重包围。
部下们拼了命，才勉强让他逃离战场。
然而他自己却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
索性得一蛇女所救，这才捡回性命。
蛇女的悉心照料，两人渐生情愫。
等张漓被张盛的军队找到之际，那蛇女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
张漓遂带着蛇女一同前往王都，张盛悻然答应。
等他回到王都之时，孩儿刚好出世，竟是一对双胞胎。
这本该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好事，不过张家老爷子张炎却因为种族原因。
用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张漓处死这名蛇女。
并且要将已经出世的两名孩子赐死。
张漓自然没有答应，但重重压力之下，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将妻女送出，自己则被镇压，并被压制修为，关在祖祠反思己过。
而那出逃的妻女，则下落不明。
由于张漓拒不认错，导致他被关押，直到张炎去世，他才被放出。
但从那天起，王都中人便再未见过他的身影。
“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你才三岁。”
“当时的张家很是避讳这件事，就算是王室也不知晓具体事实，因此关于此事，有很多种版本流传。”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这种猜测应该更接近真相。”
柳若兰抚摸着殷洛的头，神色有些黯淡，仿佛在那蛇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般说来，倒还算是个男人。”
“可他毕竟迟到了十多年，要想取得原谅，还得看他自己。”
殷洛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不起的张漓，悠悠叹了口气。
“还是实力，只要够强，所有偏见一拳便能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