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世
一路畅通无阻，殷洛很快便回到了望月宫之中。
而小箐与月儿两人先一步到达，此刻正紧紧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尽皆红了眼眶。
而柳若兰也从里屋中出来，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两女，满脸都是问号。
“这是怎么回事？”
见得殷洛归来，柳若兰急忙追问起缘由。
“待会儿母亲自去问她们吧。”
殷洛不知如何向柳若兰解释，无奈只能搪塞道。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将这些琐事交给母亲处理。
关上房门，殷洛想起小箐的事，一时有些头疼。
从万宝阁出来之时，小箐便将一些缘由告知了殷洛。
说起来，她的遭遇竟比柳月儿还要凄惨。
因为柳月儿毕竟遗传了人类父亲的身体特征，除非有了后代，否则很难被人发现蛇人的身份。
因此隐藏在人类世界中，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而小箐不同，她丝毫不差地遗传了母亲的种族特征，无论躲藏到何处，也无法掩盖其蛇人的身份，在人类世界中根本无法生存。
因此，自她记事起，便是跟着母亲，辗转于各个小的蛇人部族，以求生存。
前后不过数年时间，亲眼见证的被覆灭的蛇人部族，也早已超过了一手之数。
这些惨剧，倒也并非皆是人类一手造成，也有一些蛇人部族内部之间的争夺。
好在，每一次的危机，她们母子都有惊无险的躲避了过去。
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在三年前终于结束了。
因为有一个叫做‘拏葭’的大型蛇人部落一改各大蛇人部族的惯例，突然对外宣布，接收如小箐这般血统不纯的蛇人。
小箐母女俩喜极而泣，昼夜兼程赶往那部落所在。
而事实虽与外界流传的有些差异，但对于早已颠沛许久的她们来说已是最好的选择。
便在此处安了家，虽然部落内的正统蛇人对她们这样的外来户有着不少意见，但也算是平稳安定的度过了三年。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世事却总不喜欢如人所愿。
就在一个月前的雨夜，部落内的大长老拏坤以雷霆手段突然发动政变，一夜血洗过后，拏葭部落易帜，拏坤如愿以偿地坐上了族长的位置。
自此以后，那个海纳百川的拏葭族长不知所踪。
部族内也开始大清洗，凡是血统不纯的蛇人，一律被剥夺财产，贬为奴仆，与高贵血统的蛇人为奴为婢。
而小箐却不属于此类，因为体内有一半人族血统的缘故，直接被部落内的人卖给了人类。
她的母亲原本属于前者，但
若不是殷洛恰巧在万宝阁碰见，这时的她恐怕已经去到了教坊司中。
“当年母亲也是看着七殿下叫嚷着让柳妃娘娘将你带走后，才离开的。”
小箐叹了一口气，若非担心月儿与她们一起反而暴露身份，影响她的前程，母亲也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每每与她说起此等往事，便是潸然泪下，担心月儿在这王宫中过得不好。
却没料到却是这般，月儿不仅没被苛待，反而自己也是承蒙那殿下相救。
“此恩，怕是这辈子也没机会报答了。”
小箐心中暗暗想到。
“原来是这样。”
柳月儿心中喃喃，那困扰她多年的心结骤然解开，一想到母亲与姐姐这些年所历经的酸楚，眼眶瞬间红润，泪水不争气地接连滑落。
与她们那地狱般的经历相比，自己这些年简直是在天堂。
“那么母亲呢，她如今怎么样了？”
月儿止住了即将崩溃的情绪，将眼泪擦干，出言问道。
她可没忘记，先前那黑衣人为了让她谋害殿下，就是用的她母亲来做威胁。
“母亲她”。
听到柳月儿问起这个，小箐神色顿时一黯，表情僵住久久不语。
见状，柳月儿心中一紧，难道那黑衣男子所言不假？母亲真在他手中？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母亲她去世了。”
小箐没法儿直视月儿的眼睛，头颅低垂，双手抱住了脑袋，姣好的脸上满是痛苦，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哽咽的声音中满是自责。
“不可能那人说母亲在她手中的！怎么会这样，你骗人！”
这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柳月儿根本无法接受，她那本就跌宕的情绪瞬间崩溃了，泪水无法抑制，如同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远处，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柳若兰苦笑一声，瞥向儿子的房间，啐道。
“臭小子，这时候倒躲起来了。”
语罢，还是只能由她上前安慰。
经过柳若兰一番悉心的安慰，柳月儿虽说心情仍旧低落，但好在接受了事实。
“为了阻止那些人将我带走，母亲被生生打死了。”
小箐这才道出了真相。
“既然如此，那月儿所说的那人，明显是欺骗了她。”
“可连我都不知道月儿的身份是蛇人，他又怎么知道呢？还如此凿凿的确认月儿的母亲也是蛇人。”
“会是谁在暗中推手呢？”
柳若兰沉默良久也未想通。
“你可记得，那日你的部族将你卖给了哪家势力？”
柳若兰又问道。
“那些打杀我母亲的人，奴婢化成灰也不敢忘！”
“他们便是那张家的人！”
小箐咬牙切齿道。
“张家”
柳若兰的眼光瞬间冰冷，但思索片刻后又觉不对。
若那欲要暗害洛儿的是张家，不应该将小箐贩卖给万药阁才对，将其留在手中，岂不是有了切实的筹码，何必再编造谎言，一旦月儿戳破她们的谎言，那威胁便起不了作用。
“或许是他们没发现小箐与她母亲与月儿的关联。”
毕竟不是所有张家人都见过月儿，很难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嘴中反复念叨着张家的同时，柳若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数十年前的回忆。
“你的母亲有没有和你提及过你的父亲是谁？”
柳若兰一个激动，上前两步，抓住小箐的肩膀，急声问询道。
“没，母亲从未提及。”
月儿看着这一幕，一脸茫然，作为当事人的小箐也大脑发懵。
柳妃这是何意，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难道，娘娘知道？”
小箐有些回神，眼神灼灼。
“以前见着你就总觉得很熟悉，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柳若兰兴奋地打量着月儿与小箐，眼神充满睿智。
“娘娘难道真的知道？”
小箐瞬间激动起来，反过来抓住柳若兰的肩膀摇晃。
然而正是这一摇，却将柳若兰摇醒了过来。
当即面露苦涩，此时若是告知眼前的女子，反而会产生更大的伤害。
“太激动，果然会犯错误。”
见柳若兰久久无言，小箐反而着了急。
“娘娘肯定知道，请告诉奴婢！”
“小妹你快过来，咱们一起求娘娘！”
不过，面对小箐的呼唤，柳月儿却不为所动，擦了擦又溢出来的眼泪，冷声说道：
“这很重要吗？就算真的知道了又如何？这么多年都没管过咱们，你就算去认亲，反而破坏了人家家庭！”
“咱们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柳月儿撅着泪水说完，又一次绷不住情绪，嚎啕大哭着跑了开去。
柳妃身前，小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整个人不作一言，朝柳妃恭敬一礼，追着妹妹而去。
柳若兰长叹一声，此事确是她唐突了。
“真是命苦的孩子。”
语罢，也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