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村
双眼浸满泪水的少年，用嘴巴紧紧咬着手臂，趴在草丛中望着远处的村庄。冲天的大火照亮了这片黑夜。
老人求救、孩子哭喊、女人嘶叫、男人怒骂各种声音不断从大火中飘出，草丛中的他只能强忍着悲痛，不敢弄出一丁点动静。
“嘶。。。”一声长长的马叫，接着传来“啊。。。扑通”，少年强忍着恐惧，慢慢侧着脑袋看向前方，就在距离自己十几米远，一个熟悉的身影扑在地上。
“玛德，你还想跑”旁边马上一个黑衣人，用流血的刀指着地上受伤村民怒骂。
随后跑来两人，一人拉起村民的脑袋，在脖子上划了一刀，并立刻死死按住，任凭村民身子和四肢，在地上不断抽搐挣扎。
另外一个则把手中的土罐放在村民脖子下方，接住流下的鲜血，整个过程配合娴熟眼神冷漠，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收集多少了，再过两天大人交代的时间就到了，如果不够，就拿你们凑数，”马上黑衣人看到一些血液流在土罐外边，对两人骂道。
“哗啦。。。”“什么人”听到草丛中有响声，马上的黑衣人喊了一声，就要策马过来查看。听到身边声音，少年吓的浑身收缩，心里不断的祷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后轻轻抬头瞄了下前方，准备随时起身逃跑，这一眼黑衣人的相貌深深刻进了少年的心里，让他记住了灭村凶手之一。
“蹦。。。蹦”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快速的向远方奔去。
“玛德，原来是只兔子，让老子白高兴一场”黑衣人看到跑出一只兔子，低声骂了一句，放弃了过来查看的想法。
“申屠长老，我们弄好了”此时地上的两人，也起身向黑衣人汇报。“好，我们走”说完调转马头，向村子跑去，后面的两人，马上紧紧跟上。
当三人离开时，地上的村民已经成了一具苍白的尸体，同样的事情在村子里外不断发生，这个夜晚也成为少年永远的噩梦。
少年渡过了出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黑夜。在屠村的人离开后，他也趴在草丛中没有动一下，内心的恐惧和仇恨，让他不敢有一点点冲动，防止发生任何意外，他要努力活下来，要为全村报仇。
天空开始慢慢变亮，趴了一晚的少年全身麻木僵硬，他原地轻轻的活动了下手脚，尝试向前慢慢爬了两下，手脚的麻木感开始变轻，他便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摇摇晃晃走向前面的尸体。
“李尚。。。”看着翻过来的尸体，少年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是自己的发小，平时都是两人结伴去山中采摘药草，然后拿到外面的集市卖钱，这是他们村里赚取外快的一种方式。
昨天李尚的母亲身体不适，他就留在家中照顾母亲。少年就一个人上山采摘草药。
单独采摘让他忘记时间，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开始往山下赶，走出大山向村子赶的途中，老远就看到村子的位置发出冲天的火光。
少年一边加快赶路一边不断祷告“不会有事的、我们这边偏僻的穷村有谁来抢，一定是谁家不小心失火了”。可火光的范围告诉他，这是整个村子着火，绝对不是一两家。
当他离村子还有几十米借着火光，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在屠杀跑出的村民，随后就躲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这也让他躲过一劫，成为村里唯一的活口。
看完尸体，少年起身慢慢向村子走去，他身体的麻木感已经完全消失，可他不敢走的太快，心里还抱着一些幻想和希望，他不想现在唯一的东西这么快破灭。
“马叔。。。刘婶。。。张哥。。。小萍”少年一路上断断续续又认出几具尸体。
村子在大火中变成了一片灰烬，有些倒塌的房梁上，被火燃烧过的地方，还冒着一丝丝青烟，破败的墙院里到处都是尸体。
站在村外的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压抑一晚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爹、娘”大哭着向自己家奔去。
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当到自己家时，往日的小木屋成为了一片废墟，以前整齐的木栅栏，现在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很多上面还有火烧后残留的黑灰。
踩着破碎的门板，走向院里躺在地上的男尸，脖子处一道刺眼的裂口，触目惊心。地上的划痕、双手断裂的指甲、突出的眼球都诉说着男人死前的痛苦。
“爹”少年跪在尸体旁边，把尸体搂在怀里，轻轻喊了一声。随后抬眼看了下屋里一具烧焦的尸体。“娘。。。啊。。。”朝着天空喊一声，大哭起来。
东侧的群山发出暖心的红光，慢慢开始向四周扩散，不久太阳从山后慢慢露出，阳光散在少年的侧脸，在化成灰烬的村子，显得充满生机。
哭累的少年也开始忙碌起来，“要让父母和村子的父老乡亲入土为安，不能让他们被杀后，尸体再被鸟兽撕咬破坏，还要找到昨晚所有凶手，一个都不能放过。
现在我是村里唯一的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我一个人来完成，我一定不能倒下。”少年站在院里，面向升起的朝阳暗暗发誓。
他在村子中心的位置，用了两天两夜时间挖了一个巨大深坑。
第三天开始每家每户的寻找尸体，把找到的尸体放在一块破门板上，慢慢拉到大坑旁边，轻轻推下下去，跪在旁边嗑一个头，“胡爷爷你安息吧，咱村的仇我一定会为大家报的。”
小山村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彼此都非常熟悉，少年向每个下葬的人做着承诺，也同时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把村里和周围的尸体都下葬后，少年便咬破手指在一块木板上写下，“卧牛村一百三十六人墓”，深深插进填平的大坑中间。
当完成这一切，少年才感到无尽的疲惫，三天两夜的不吃不睡，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能坚持到现在，全靠对全村的承诺，一定要报仇的信念。
少年躺在大坑上面陪着全村人睡了最后一个晚上，“爹、娘孩儿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在下面不用担心”。
“李尚在下面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没有我陪你采药，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偷懒，对了，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药采。”
“在下面马叔的腿应该不会疼了，胡爷爷不用教我读书了，就是答应狗儿的鸟蛋还没有给他掏到”絮絮叨叨的少年望着漆黑的夜空，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