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彼岸花开
“当家的，咱们就去看看吧，城主府都发话了，那神医必然是个有本事。而且是义诊，你也不用再担心拖累了我们。”出门洗衣听到消息的妇人一回到家，顾不上别的，就趴在床边哭着说道。
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看着满脸是泪的妇人，只能轻轻说了一句，“……好。”
当第一缕晨光撒下，城主府的门口早已经围满了人，一圈又一圈。这些人中有真正别无他法了，想要来找神医碰碰运气的，也有冲着义诊来的贫苦人民，走投无路了，想抓住这一丝生的希望，还有些人是为了来一睹神医风采的……
“大家分开排好队，城主夫人心善，今天只要来了的，都派了大夫义诊，神医精力有限，真正没法治的人，站到这边来。”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的韩青临，提前就安排好了，把最得力的侍卫派了出来主持大局。
在城主府侍卫们的帮助下，来人渐渐分成了两个队伍，相比而言疑难杂症这一边人就少了。而真正能送进去见沈听晚的人，还要由城主府的府医初次筛查后，才能一个个地进去。
“城主，神医，求求两位，救救我娘子吧，我给你磕头了。”只见一男子不顾侍卫的阻拦，从外面冲了过来，鞋子都掉了一只，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侍卫长虎着脸，厉声说道，“排好队，把你娘子带过来就是了，城主府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啊！”
侍卫长轻轻挥了挥腰间的剑，只觉得有些头疼，这可不兴得寸进尺啊，照这样下去，待会这样的人人越来越多，那可怎么是好？
“我娘子她……”跪着的人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泪花。
旁边坐诊的大夫也往这边看了过来，认清来人之后，神色中也有些不忍，轻声劝道，“王家小子，你还是回家去吧，多多陪陪你娘子。就当是送她最后一程也好，算是全了你们夫妻之间的缘分，可能这就是命吧。”
“命？什么是命？我向来是不信命的，这位大夫，你可否具体说说情况？”穿着一身红衣，戴着特制的红色彼岸花面具，沈听晚缓步走了出来，朗声问道。
在艳丽红色的衬托下，沈听晚本就秀丽的脸庞，一点都不俗气，反而愈发显得有些妖冶。整个人自信却又不张扬，气场十分强大，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这小姑娘可别信口开河啊！不止是老夫啊，这城内最有经验的接生婆，胎儿太大了，那夫人又使不上力了，难啊，难啊。”说话的大夫摸了摸胡子，摇着头，不过嘴上却没有含糊，把情况倒是说了出来。
沈听晚听完，大概有些思路了，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她看了再说。“带路吧，我去看看。”
“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姑娘莫要消遣我才是。不知神医可否大发慈悲，救我娘子一命？我王风一定感恩戴德，当牛做马，报答神医。”王风边说边对着城主府磕着头，声声坚决，额头很快也见了红。
沈听晚有些无奈，她还特意装扮了一番呢，莫非她现在看起来还不够神秘？不像个有本事的人？“本姑娘就是来城主府义诊的神医，咱们走吧。”
王风还有些不敢相信，跪着不肯起身。神医不应该都是一把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吗？这姑娘如此年轻，实在看不出哪一点像神医啊。
见韩青临往外走来，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城主大人。”
“不必多礼，跪着的那小子，你带着彼岸神医过去就是了。无风，你去保护彼岸神医的安危，听她差遣。”换上城主服的韩青临不似之前的儒雅，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王风这才点了点头，道谢后给沈听晚带着路，满是歉意。城主大人英明无双，肯定不会弄错的，他信这姑娘是个神医了，是他目光浅薄了。
沈听晚倒也没有介意，这些日子里她也没有闲着，除却从原主那里接收的记忆，为了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源果城内的书她也看了大半。
在这里女子行医都是很少的了，更何况是她这个年纪被称作神医，不相信她也能理解。不过她沈听晚可不是一般人，她敢自信地说，她当得神医这个名号。
传言中，彼岸花开于黄泉路和鬼门关，是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乃是亡灵之花，地狱之花，而谁能踏上这条路，得问过沈听晚她同不同意才是。
“生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风的步子跨得比较大，沈听晚并没有落下，而是边走边问道。
王风忙回道，“今天凌晨开始的，那泼猴一直不肯出来，我娘子她……还请神医救我娘子一命。”
“我会尽力而为。可有喂她一些食物保持体力？”沈听晚点了点头，时间还不算太长，还有机会。
“有的有的，我娘子她姐姐，也有些接生的经验，我们都还不曾放弃呢。”王风想起先前看到的屋里的情况，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走到屋外，血腥味就已扑面而来，里面有一人鼓励的声音和另一人断断续续，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娘子，你别说胡话，你若是死了，我跟你一起去了。”王风声音有些颤抖，却谁都听得出他的决然。
沈听晚在这个时间里，已经把上脉了。幸好她是中西双修，不过目前这情况，剖腹产已经是刻不容缓了。“你们都出去，我在里面就是了。准备些热水和吃的，有营养的流食最好。”
这里没有无菌的环境，不能做手术，人只能带进实验室了，实验室里应有尽有，是最适合手术的地方了。沈听晚把里面的两人都赶了出去，又叮嘱跟着来的无风看好门，在里面把门关好后，才往床边走去。
“王夫人，坚持住，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沈听晚看着床上女人快要闭上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病患丧失求生意志，这可不是个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