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空心论道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君病深。当破腹取。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杀君,忍病十岁,寿惧当尽,不足故自刳裂。”士大夫不耐痛痒,必欲除之。佗遂下手,所患寻差,十年竟死。——《三国志方技传》
董何夕几个人走在荒凉的大道上,他们从河西村离开后,已经在外寻找了许久,尽管王差管也算是当地人,对于此地颇为熟悉,但是他也日常少到这些乡下荒僻之处,每次打听到消息,到了之后却发现无非是一些山野村夫装神闹鬼之辈,欺骗良善百姓以获得一些钱财。
这日他们又打听到一处,抱着试试的态度前去看看,不想,走着走着,几个人便迷路了。
正当几个人不知该当如何之时。
王差管指着前面道:
“几位大人,前面有人,我们可以向他问路!”
赵无贵道:
“那还不赶紧去,你这老儿都带着我们转了好几天了,也没有找到……”
董何夕打断赵无贵的话道:
“无贵,你怎么能对王差管这么无礼呢?你若是还要如此,就别跟着我,该去哪里,便去哪里!”
赵无贵一听,慌忙下马跪下磕头道:
“大人,小人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董何夕道:
“那还不赶紧向王差管道歉!”
赵无贵慌忙来到王差管马前道:
“王差管,还请原谅我无礼!”
王差管慌忙谦逊道:
“大人,我小老儿岂能受的起!”
董何夕道:
“王差管,这你能受的起!”
然后他对众人说:
“在我这里,没有官职高低大小之分,人人皆是平等,若是再出现无贵这种行径,我定不饶!”
柴大宝听完忙提醒道:
“大人,人人皆是平等这话我们私下知道就行,切莫要说出来,小心有心人给大人扣一个闰月党人的罪名!”
董何夕道:
“大宝提醒的是,但是我恨自己年轻,当年未能成为闰月党人。
若有人说我为闰月党人,这是我的无上光荣,岂能避之!”
柴大宝忙劝道:
“哎呀呀,大人,切莫要再说这话了,此次回京,陛下必然要重用大人,大人岂能因为一时口舌之快而自废前程。”
说着扭头向王差管道:
“王差管,你老人家还不赶快向那人问问路!”
王差管马上反应过来道:“好好好!”
说着便打马向那人而去,柴大宝示意赵无贵,赵无贵也赶忙跟上,空心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董何夕无奈道:“行了,大宝,我知道你意思了!”
于是剩下的几个人也就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那人身旁,只见那人是一个颇为雄壮的青年,但是可能由于家贫,全身上下的衣服是一个补丁落一个补丁,他用独轮车推着一个老太太,走的时候颇为小心,生怕颠簸了。
王差管停下马,下马施礼道:
“小兄弟,方便打听一个事吗?”
那青年小心的停下手中的车,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大哥,有事您尽管问,俺们庄户人,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这时老太太用双手瞎摸着问:
“狗剩儿,跟人家客气点,你可别莽撞……”
那青年忙用手抓住瞎摸的老娘的手道:
“娘,你放心,狗剩儿不莽撞!”
王差管心道:“这青年原来叫做狗剩儿啊,看样子也是个颇为孝顺的人。”
随即王差管道:“狗剩兄弟,您可知小芷仙姑或者毛儿仙童的处所?”
狗剩儿替老娘整理了整理衣服道:
“您们找小芷仙姑和毛儿仙童干什么?”
王差管道:
“我们有人得重病遍求名医医治无效,听闻小芷仙姑和毛儿仙童包治百病,有起死回生之能,故前来寻求医治!”
狗剩儿道:
“这位老先生,我也正是要推着我老娘前去找小芷仙姑医治我老娘的眼睛,既然先生几位也是找小芷仙姑,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王差管道:
“那倒是极好,但是不知狗剩兄弟是否知道仙姑的住处?”
狗剩儿道:
“先生放心,我们这里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小芷仙姑的住处啊,你且放心跟我前去就行,这个我是敢打包票的。”
王差管道:
“那是极好,烦请狗剩兄弟给我们带路!”
狗剩儿笑道:
“几位先生跟好我就行。”
于是几个人下马随同狗剩儿一同前行,董何夕见狗剩儿一个人推着老娘,忙上前道:
“狗剩兄弟,你且休息一下,我先替你推!”
柴大宝、赵无贵及王差管一看董何夕要推,他们哪里敢让董何夕去推啊,纷纷上前抢道:
“大人,你岂能做这些事情,我来……”
“大人,莫要折煞我们啊,这些事情我们来就可以……”
“大人,你千金之躯,岂可如此……”
那狗剩儿听着几个人喊董何夕大人,吓得停下车慌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
“大人,小人是守法的良民,没有做坏事啊!”
狗剩儿老娘听着几个人喊大人,又听着狗剩儿扑通跪下不停的磕头,以为是怎么了,也吓得的颤颤巍巍,从车上滚落下来,四处瞎摸着喊道:
“大人爷爷,狗剩儿从小就听话,连架都不会打,只有别人欺负他,决然没有他欺负别人的,大人爷爷饶他命啊,莫要下大狱,要下大狱就让老妇去吧!”
狗剩儿哭着喊道:
“娘……”
狗剩儿娘听到狗剩儿的声音慌忙摸过去,一边用巴掌打狗剩儿,一边哭着喊道:
“狗剩儿,赶紧给爷爷们磕头,求爷爷别把你下大狱……”
狗剩儿硕大的一个人哭的跟泪人似的,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嘴里喊着:
“大人爷爷,别把我下大狱,我还有老娘要养……”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的几个人不知所措,董何夕忙前去扶狗剩儿起来,可是吓得狗剩儿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道:
“爷爷饶了狗剩儿吧,饶了狗剩儿吧……”
董何夕无奈的看了看柴大宝、赵无贵和王差管道:
“你看看,你们三个干的好事!”
三个人也是颇为委屈啊,他们哪里知道这狗剩儿和她娘为何突然如此。
董何夕叹息道:
“民之畏官如此,我朝基业岂能长久!”
王差管上前对狗剩儿道:
“狗剩儿,这位大人虽然是官,但是是好官!”
狗剩儿娘哭着道:
“爷爷们都是好官,俺们老百姓……”
狗剩儿哭着打断老娘的话道:
“娘,咱们老百姓就别说话了,大人们说啥就是啥!”
王差管道:
“狗剩儿,下陈州你看过没有?”
狗剩儿道:
“爷爷,狗剩儿看过,村里每年唱大戏,狗剩儿都是帮忙打下手的。”
王差管道:
“这位大人就是下陈州里的青天大老爷!”
狗剩儿一惊道:
“青天大老爷!”
王差管道:“正是!”
董何夕及柴大宝、赵无贵皆是颇为无语,这下陈州说的是前代京兆府尹奉皇命去陈州赈灾,斩杀不法国舅之事。这事实际有没有都是两回事,更别提就算有,距离如今也几百年了,这青天大老爷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狗剩儿一个农村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知道戏文里唱的这个青天大老爷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这一听今天碰到青天大老爷,也就不像刚才那般害怕,他抬起头向董何夕问道:
“你真是下陈州中的青天大老爷?”
董何夕一愣,而王差管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董何夕忙道:
“正是,那个违法的国舅就是我斩杀的!”
狗剩儿一听所有的害怕都顿时消失了,而且变得异常高兴,他慌忙去扶老娘道:“娘,别怕了,是青天大老爷,是青天大老爷!”
狗剩儿老娘一听是青天大老爷,也停止了哭声,她摸着狗剩儿问:“狗剩儿,是真的吗?”
狗剩儿高兴的喊道:“是真的,是真的!”
狗剩儿老娘高兴的道:
“狗剩儿,把娘的馍馍拿出来给青天大老爷吃。”
狗剩儿道:
“可是娘,你自己都舍不得吃!”
狗剩儿老娘道:
“要是孝敬青天大老爷吃了,比娘吃了强万倍!”
狗剩儿老娘见狗剩儿还不动,自己就去摸着找。狗剩儿无奈,上前从独轮车车的包袱里摸出一个黑色的馍馍,跪倒在地,双手举起道:
“青天大老爷,俺娘孝敬您馍馍吃!”
狗剩儿老娘高兴的喊道: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柴大宝看了看那黑色的馍馍不由的作呕,那指不定是什么做成的,他刚想上前阻止,准备将那黑色的馍馍扔掉,就被董何夕一个眼色给瞪回来了。
董何夕接过馍馍道:
“谢狗剩儿兄弟,谢老人家!”
说完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黑色的馍馍放到嘴里便嚼,他刚放到嘴里,便有一股发馊的味道传来,他强忍着去嚼,却发现这黑色的馍馍粗粝之极,就是嚼土也比这强千万倍,而这馍馍中还夹杂一些野菜以及沙石等。
最终,董何夕强忍着嚼了几口硬是往下咽,不想这黑色的馍馍将他嗓子给划的疼痛异常,最后是实在咽不下去。
柴大宝慌忙将水袋递给董何夕,董何夕喝了几口水最终才将这黑色馍馍咽下去,但是紧接着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他两条腿开始打起摆子来,颤抖不止。
最后强忍着向柴大宝道:
“大宝,找个地,我要出恭!”
柴大宝看了看四周道:
“大人,这荒郊野地的,我哪里……”
董何夕满脸蜡黄道:
“大宝,赶紧的,我实在受不了啦!”
柴大宝看了看四周,实在想不出办法,他叫王差管和赵无贵道:
“两位,快从二皇子准备的东西里看看有没有绸子或者布匹……”
王差管疑惑道:“找这些干嘛?”
赵无贵道:“别问了,快找吧!”
两个人一阵翻腾,终于找出一匹上好的松江锦绸,赵无贵慌忙将这绸子拉开,柴大宝接住一端,柴大宝又叫王差管道:
“王差管,你接住这端!”
三个人以身子为柱子,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绸帐,将董何夕围于其中。
几个人顿时听到董何夕一阵排山倒海的倾泻。
一刻之后,等董何夕结束,柴大宝与赵无贵将绸缎往地上一扔,慌忙上前扶助虚弱的董何夕道:
“大人,没事吧!”
董何夕脸色苍白,虚弱的摆了摆手道:
“没事,没事!”
而王差管望着手中的绸缎心疼道:
“这么好的绸子啊,一匹这够中等人家一家的家资啊!你们怎么说扔就给扔了呢!”
赵无贵道:
“什么都没有大人的身体重要!”
王差管道:
“可这……”
赵无贵道:
“王差管,莫要罗唣了,赶紧找个车或者轿子之类的,大人的身体现在决然是不能骑马了。”
王差管道:“这……”
而这时狗剩儿的娘摸索着问狗剩儿:
“我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狗剩道:
“娘,青天大老爷吃了咱的馍馍后开始拉肚子……”
狗剩儿的娘一听,立马以头撞车,双手拍腿,大哭道:
“哎呀呀,我造了什么孽,老天爷啊,你让我死,就让我死,何必让我的东西害了大老爷呢……”
董何夕拖着虚弱的身子道:
“狗剩儿兄弟,快告诉老人家我没事,我拉肚子是因为我有旧病,不关馍馍的事。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啊!”
说着又对王差管道:
“王差管,你是当地人,快去帮我劝解老人家。”
于是,王差管与狗剩儿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劝狗剩儿的娘,劝了半天,不知道费了多少口水,狗剩儿的娘终于半信半疑道:
“真不关我馍馍的事!”
王差管和狗剩儿都讲道:
“不关馍馍的事!”
狗剩儿的娘才最终放下心来道:
“那就好,那就好!”
董何夕道:“如今看我这身体,决然是骑不了马了!”
柴大宝道:“大人,无碍,找几根树木,我们做个担架,我与无贵抬着你就行!”
说完柴大宝扭头对赵无贵及王差管道:
“两位,麻烦帮忙做一个担架,好抬上大人!”
说完又扭头对狗剩儿说道:“狗剩儿兄弟,麻烦您稍微等一下我们,然后再一同上路,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
“狗剩儿兄弟,还请笑纳,这权当是给我们带路的资费!”
狗剩儿看着那锭银子问道:
“大人,这是什么?”
柴大宝道:
“这是银子啊!”
狗剩儿摇了摇头道:
“大人,我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也没见过什么银子!”
柴大宝一愣,而王差管上前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放到狗剩儿手中道:
“这权当是你给我们领路的酬劳,还请等上我们一下!”
狗剩儿一看那几枚铜钱,立刻喜上眉梢,将那几枚铜钱收入怀中道:
“大人,以后大人说啥,狗剩儿就做啥!”
王差管向柴大宝道:
“就是县城之中,能见能用银子的也是少数,况且这深山荒地又有几个人识得银子呢?”
柴大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唉!这世道啊……”
这时,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驶来,身边跟着好几个管家护院,还有丫头服侍。赵无贵看到,慌忙上前拦住道:
“来人且停下!”
几个人一愣,见来路被截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道:
“几位?有何贵事啊?”
赵无贵道:
“我家大人突发急症,想借你们的轿子一用!”
这几个人一愣,其中这个管家模样的人看了看董何夕几个人道:
“若是平日里,我等必然要让,行善积德向来是我家老爷的座右铭,可是今日不可!”
赵无贵问道:“这是为何?”
那个管家道:
“我家主母得了重病,遍求名医医治无效,最近方才打听到小芷仙姑的处所,这才赶忙前去找小芷仙姑医治!”
接着那个管家指了指马车道:
“车上拉得便是我家主母,如今病重,如何能给几位大人腾开马车?”
赵无贵语塞道:“这!……”
这时,只见一个丫鬟上前问管家道:“主母问发生何事停了下来?”
那管家把这里事情一讲,丫鬟听完便回去禀告,不一会丫鬟回来道:
“钱管家,主母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若是对面几个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让病者与她坐同一辆马车。”
钱管家支支吾吾道:
“可是这……男女授受不亲,有违礼法啊!”
那丫鬟道:“钱管家,主母说了,命者为大!”
钱管家还在那里支支吾吾道:“毕竟这颇为不妥当啊!,春菊,你再问一下主母意思吧。”
春菊便又回去,不一会过来直接对赵无贵讲道:
“我家主母请贵处大人与她暂乘一辆马车,等有车再换!”
赵无贵跑回去向董何夕禀告,董何夕听完之后道:
“这有违礼法啊。”
秋菊见赵无贵去了好久不见回来,忙跑过去,不想正好听到董何夕的话,秋菊道:
“你这大人,端的是愚昧,我家主母尚且不避,你又怕些什么?
况且人命为大,岂能为了些所谓的名誉,而枉顾人命呢?
还请大人快快上车,然后早日为大人寻找到合适的医师进行救治。”
董何夕看了看众人,无奈道:
“如今也只有此一个方法了,大宝,无贵,扶着我上马车。”
柴大宝和赵无贵慌忙上前将董何夕扶上马车。
在距离上马车前,董何夕又回头向秋菊问道:
“这位小姐,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家主母?”
秋菊笑道:
“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叫我秋菊就行,我家员外姓钱,您直接叫钱夫人即可。”
董何夕听完才上得马车,可是刚要上马车,又看向秋菊道:
“还请秋菊姑娘向钱夫人请示一下,这路旁的独轮车上的老夫人也有病在身,行动不便,可否一同乘坐马车,一来是钱夫人的一件善举,二来我等三人在车上,也好避嫌!”
秋菊却打趣道:
“你这大人怕不是主要是为了避嫌吧!”
此话一出,董何夕一脸通红,而马车的钱夫人道:
“秋菊不得无礼,快快按照大人的话,去扶那位老夫人一同前来乘坐马车!”
秋菊忙答道:“是!”
而董何夕向柴大宝道:“大宝,你也一同前去,免得搞出误会来!”
柴大宝道:“大人,你这身体!”
董何夕道:“无碍,且这里有无贵就行!”
于是柴大宝与秋菊一同前去,不一会狗剩儿推着狗剩儿他娘就过来,于是,狗剩儿与秋菊先扶着狗剩儿他娘上车,仔细去看,秋菊却一直扭着头,皱着眉头,董何夕看见秋菊的样子一声叹息,内心不禁对秋菊的评价低了几分,但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心想:
“同是苦命人,如何如此嫌弃一个老人家!”
可是等他上了马车,一看钱夫人用手捂着鼻子,将头伸向车窗外,样貌未曾看清,而此时一阵酸臭之味道却弥漫于整个马车之内,顿时熏得他头晕目炫,此时他才明白刚才秋菊为何是那副表情,心道:
“我一个男子与这老夫人靠近,尚且受不了这味道,况且一个爱干净的小丫头呢?真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非身临其境,难知其中艰辛啊。”
而柴大宝是何须精明之人,他一见秋菊的表现,心道:“以我观之,秋菊这丫头决然不是什么嫌贫爱富之辈,想是必然有什么缘故!”
等扶狗剩儿他娘上车之后,他马上上前悄声向秋菊问道:
“秋菊姐,刚才缘何扭头皱眉啊?”
秋菊小声道:
“这老夫人怕是许久没有洗澡,一身的酸臭味实在是……”
柴大宝昂了一声心想道:“你们这些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之人的生活,有几个能洗澡用牙粉,这一辈子怕是只有出生洗去身上的胎水时,洗过一次!”
而车里的董何夕与钱夫人实在是待不下,但是又无法,毕竟是钱夫人亲口答应的,董何夕亲自让人请得。
而这时只听外面柴大宝道:
“大人,听说龙涎香可治疗大人的身体虚弱之症结,正好小人这里有一块,给大人献上。
另外,大人与钱夫人虽然无事,但是不免瓜田李下,还是要防悠悠众口,我看把这车厢帷幔拆掉。
不知大人以为如何,若是可行,小人在请示钱夫人……”
这时,董何夕还没开口呢,只听钱夫人道:
“可以,我没意见,快点吧!”
于是,柴大宝一使眼色,几个人上前立刻将马车的车厢拆掉,而柴大宝从二皇子送得东西里面找到一个精致的香炉以及不知名的几块香,点燃之后,香气浓郁,顺风可飘出一里有余,将这香炉放于马车之上,才稍微的压下狗剩儿他娘身上的味道。
如此一来,几个人上马,狗剩儿继续推着他的车在前带路,大家随着这残破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前行去。
一路无语,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就是几块香料都快用完,柴大宝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之时,前面的狗剩儿忽然一停,柴大宝问道:
“狗剩儿兄弟,怎么了?”
而这时钱管家却回答道:
“我们到了!”
王差管疑惑问道:
“到哪里?”
狗剩儿回答道:
“这儿,就是小芷仙姑和毛儿仙童给大家治病的地方!”
众人闻言向前一看,原来是到了一个草庐,只见草庐周边围着数不尽的穷苦百姓,大家都在排着队等待去看病。
众人便停了下来,寻找个地方坐下,钱管家带着一些礼物便径直向草庐走去。
可是不一会,钱管家便灰溜溜的回来了,钱夫人忙问:
“怎么了?”
钱管家垂头丧气道:
“夫人,这小芷仙姑并不收礼品,且告诉我,让我去排队!”
钱夫人道:
“那你不会说我病情紧急……”
钱管家随即答道:
“这些话小人岂会不说,然而她说这里人人病急,岂能因你病急就先瞧看你的病?”
钱夫人无语道:
“钱管家,亏我这些年如此看重你,不想,你也是个无能之辈啊,你不会讲你家老爷是致仕的尚书,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这县令、知府凡事都要亲自去找你家老爷商量,稍微不敢有半点懈怠。
如今我亲自找她来看病,她岂能如此托大,目中无人。”
钱管家看了看钱夫人答道:
“夫人啊,我好歹在府中也十几年,大小事情也都是经历过的,这些岂能不知,又岂能不用,然而这小芷仙姑就是不为所动,我反而被毛儿仙童给轰了出来。”
钱夫人一时无语道:
“这……”
董何夕听了两人的对话,对这小芷仙姑颇为有好感,不由感叹道:“这小芷仙姑不贪钱财,不畏权贵,天下众生,一视同仁,可堪是一代女中豪杰,不似那些招摇撞骗之辈!”
不想钱夫人听了之后瞟了一眼董何夕翻了一个白眼,柴大宝看在眼里,忙道:
“大人,钱夫人,如今怕是一时难以瞧病,不如暂时寻个住处且安歇!”
未等两人发话,秋菊就道:
“这四周荒芜之地,如何有住处能安歇!”
众人听了四处一瞧,确实如此,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钱管家却道:
“大家勿要忧愁,临出发时我便想到万一荒野之中留宿之事,便安排人准备了一应之物,在后面跟着,若需要用,派人前去通知,他们就会赶来……”
秋菊道:
“钱管家,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钱管家打断道:
“我是怕后面跟着一大堆和物件,扰了夫人的雅兴,同时一路招摇,对老爷名声不好,如此相隔一段距离,既所用之物随时可以取来,又显得夫人为人简朴,出行不过一辆马车,几个随从而已,后面的大队他们还以为是前去做买卖的商队呢!”
钱夫人笑骂道:
“不亏我白疼你一场,你这个滑头!”
秋菊咳嗽了一声小声道:
“夫人、钱管家,还有外人在呢……”
钱夫人与钱管家两人顿时收回刚才的态度。
而董何夕他们几个人也颇为感觉尴尬,到底柴大宝是个机灵之人,他闻言向钱夫人道:
“夫人,幸得你路上搭救我家大人才能安然无恙,可是此处毕竟是荒僻之地,一时也难以医治,还请钱夫人救济我们一些应用之物,将来必当重谢。”
而钱夫人从路上柴大宝所用之香,及那香炉的制式款型便知眼前这几个人身份不凡,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宫中御用之物。
非皇亲国戚或者皇家赏赐的勋贵是无法使用的。
而见董何夕为人器宇不凡,而柴大宝与赵无贵又非普通仆人可比,这空心虽小,却不似普通出家人,而女罗刹自然是容貌过人,通体上下竟然不沾染一丝尘埃,这伙人唯一一个看着普通的就是这个王差管,而这王差管看着也是久经人世之辈。
由此这钱夫人自然是不会拒绝,反而想着是否可以与对方交结一下,摸摸对方套路和底细,说不定也是一位通天的贵人。
想到此,钱夫人忙对钱管家道:
“赶紧安排人去,给这位大人一行也准备好一应之物,莫要怠慢了!”
董何夕刚想说不。
而钱管家对身边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厮道:
“钱福,还不赶紧去安排!”
钱福接了命令便飞奔而去。
董何夕道:
“夫人,这如何使得!”
钱夫人道:
“这位大人,相逢便是缘分,我生性好佛,吃斋念佛一辈子,凡是碰到行善之处,就觉的欢喜异常,而一旦能做成一件好事,比得了万千金银还让我高兴。”
秋菊也道:
“是啊,我们夫人是个大大的善人,平日里,是见不到别人半点苦的,别说路遇饥荒施舍之类的事情,就是在宅院里,看见鸟儿受了伤,花儿枯了朵,也要流眼泪的,实实在在的是一个佛菩萨转世!”
听到此,董何夕也不便说些什么,只道:
“钱夫人真乃天下第一善人啊,将来福报怕是不但无穷无尽,而且还要恩泽子孙后代享之不尽。”
听见这话,钱夫人突然眼泪下来,秋菊和钱管家等人一时慌了,慌忙上前劝解,董何夕也是慌了,心想自己一句言语为何让钱夫人如此。
而钱夫人一边流泪,一边道:
“我此生从来没有造过半点孽,却如何让我赶上这病,哎呀呀,活活的要我的命啊……”
而钱管家和秋菊却是不停的劝解,钱管家道:
“夫人,如今我们找到了这小芷仙姑,夫人的病必然是药到病除……”
秋菊劝解道:
“是啊是啊,夫人,我也曾听闻我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讲,他认识的好几个狐朋狗友的爹娘患了和夫人一样的病,最后都在小芷仙姑这里治好!”
钱夫人道:
“可是,我这病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方子,就是京中的太医,也曾瞧过,不但不见好,反而每况愈下。怕是这人世间再也没有我的饮食啦。”
说完又呜呜的哭泣起来。
秋菊忙道:
“夫人,世间多是庸医,不过是借着些名声欺骗些钱财,就是这皇帝的太医,也不过是钻营之辈,并无多少真才实学,看不好夫人的病这是自然。
而小芷仙姑救人无数,且已经有多人患了和夫人一样的疾病被她治好,已有前例,如今治好夫人的病这还不是手到擒来,你们说是与不是?”
众人听了忙称是。
钱夫人继续哭着道:
“可是,我这心啊,它就一直放不开,你们说怎么办啊?……”
众人皆是无语,秋菊嘴里哼着:“这……”
这时空心上前向秋菊问道:
“夫人所患何病?”
秋菊回头答道:
“小师傅,我家夫人所患乃是瘕!”
空心念叨道:
“瘕?”
秋菊道:
“正是此症,我家老爷遍求名医,皆医治无效!”
空心想了想笑道:
“我见夫人身体康健,面光红润,不像病入膏肓之人,你等又如何知道夫人得的是此症呢?”
秋菊道:
“我家老爷昔日在朝中为官,殚精竭虑,身体日虚,皇上特恩赐太医来府上瞧诊,趁此良机,我家老爷遍请太医为家中男女诊脉,以求个方子调养身体,不想刚诊夫人,太医脸色一惊,便悄言告知老爷,我家夫人得了此症,如何这其他人也没诊,太医便告退。
从那之后,我家老爷便遍求名医为我家夫人治病,可是均是医治无效,且身子越来越虚。
终究有一天还是没有瞒住,在我家夫人在三询问,以死相逼之下,我家老爷不得不将实情告诉我家夫人,如此一来,我家夫人更是心情低落,日夜恐惧,郁郁寡欢至今日……”
空心听了,看了看夫人道:“昂,原来如此,我知道病根了,这病不用小芷仙姑,我便能治!”
众人皆惊道:
“你能治?”
空心点了点头,而女罗刹上前道:
“小和尚,莫要讲大话,这瘕之症对于凡人而言,就是必死之症,除非懂得生化再造之功,否则断然是难以医治,就是小芷仙姑,怕是也难以……”
空心看了看女罗刹道:“你怎知这小芷仙姑难以医治?”
女罗刹慨然而道:“倘若这小芷仙姑真是小芷,虽然她确实了得,但是若能生化再造,当初他师兄也不会死,章浮生也不会死,若是不是小芷,她又以何治疗这瘕之症!况且你只不过是懂宿命通而已,又如何治疗这不治之症?”
空心听了哈哈哈大笑道:
“你们啊,终究是只顾专研术数,而忘了大道!”
女罗刹问道:
“此语何意?”
空心道:
“世间万事万物,若论其根本,皆不脱生死二字,就是钱夫人目前之病,也是不脱生死二字,其病难道是因为这瘕之症吗?非也,其真正之病在于恐惧生死而已!”
众人听完皆想反驳,却又都无从反驳,嘴中只能念着一个这字。
而空心继续道:
“若是这瘕之症不影响钱夫人生死,钱夫人还会如此忧惧吗?”
众人皆看向钱夫人,钱夫人想了想道:
“如不影响生死,我又有何忧惧呢?”
空心道:
“正是此理,世界十类众人,一切烦恼皆来自于不识生死根本,由此造孽,循环往复,业流宛转……”
钱管家问道:
“可是,这与夫人之病又有何关系?”
空心看向女罗刹道:
“可否借神通一用!”
女罗刹一愣道:
“你这小和尚倒是颇会使用人!”
说完袍袖一挥,四周环境顿变,只见一片空明,什么都没有,而只有钱夫人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
她心一惊道:
“这是哪里?”
紧接着传来空心的声音道:
“夫人,这是这世间的时空!”
钱夫人疑惑道:
“时空?”
空心解释道:
“对,这是这个世界的时空,从这里可以看到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也能看到东南西北上下的一切!”
钱夫人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
空心想了想又道:
“钱夫人,你且再看?”
只见四周连空明都没有了,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唯独眼前只有一本书。
空心又道:
“夫人,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就是这本书,我们只不过是书中的一个人物而已,至于每个人的一生,他自己在书中是看不到未来的,但是只要跳出这本书,你就能看到每个人的未来和结局!”
钱夫人听了道:
“昂,这个我就明白了,就像我日常看得杂剧一样,中场的时候剧里的人物还想着未来怎么样,而我却直接知道他没有未来!”
空心想了想道: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并不全面,不过不影响你理解这件事罢了。”
说完之后突然在钱夫人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钱夫人用眼仔细一看,原来是狗剩儿,钱夫人惊呼道:
“这不是跟着你一块的那个……”
空心道:
“对!他的名字叫做狗剩儿,你且看这是谁?”
说着在钱夫人面前又出现一个人,钱夫人仔细一看后,惊呼道:
“这是我自己!”
空心道:
“对!夫人,我们且看你与狗剩儿的年龄、身体相比如何?”
钱夫人想了想道:
“这狗剩儿年轻力壮,不过二十,而我年老体衰,如今五十有余,又有病,如何能与他相比?”
空心道:
“昂!那以夫人之见,从此刻算起,你们两人谁能活的更久呢?”
钱夫人笑道:
“这还用说吗?有语云:人生五十年,狗剩儿年轻力壮,最低也能活过五十,如此算来也有三十年阳寿。
而我不过是一个已经衰老的妇人,就算没病,古语云: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就算能到八十四,也不过三十载,况且我又有病,自然比不过这狗剩儿。”
空心笑道:
“是吗?”
钱夫人道:
“此乃自然之理,何需疑之!”
空心道:
“你且翻开此书,观看未来之事!”
钱夫人道:
“翻看又能怎样?”
说着便上前将书翻开,一页一页的去看,起初还颇为平静,到后来却惊诧不已,她突然合上书抬头问道:
“这怎么可能?”
空心反问道:
“怎么不可能?”
钱夫人叹息道:
“狗剩儿他怎么就年纪轻轻的死了!”
空心道:
“人世间的祸福岂能有定数!”
钱夫人道:
“这……”
空心问道:
“夫人怎么不看了?”
钱夫人道:
“后面的事情我不想看了,我也不想知道!”
空心又问道:
“狗剩儿死了,你呢?夫人!”
钱夫人惆怅道:
“我还活着!”
空心道:
“昂!”
钱夫人又道:
“小师傅,这……”
空心说道:
“这怎么了?”
钱夫人说道:
“这不合理啊!”
空心笑道:
“这世间又有几个是合理的?或者是讲理的?三岁之童夭折者比比皆是,八十老翁是一年一年又见一年新春!”
钱夫人道:
“是啊,生死之数实难知晓,我原本以为我得了这病必然要死,可是狗剩儿却死在我的前头!”
空心又道:
“夫人,你看这是何人?”
说着又在钱夫人面前出现一个人,钱夫人仔细一看,原来是秋菊,说道:
“这我识得,是我的丫鬟秋菊!”
空心问道:
“她的结局呢”
钱夫人道:
“小师傅,罢了,我不想看!”
空心道:
“你还是看看吧!”
钱夫人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打开了书再一次读下去,她这次更惊讶道:
“小师傅,秋菊她怎么也死在了我的前面?”
空心道:
“这又怎么不可能呢?”
钱夫人道:
“我身体不好,想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秋菊这孩子又孝敬,又贴心,想着等我去了之后,让老爷把这孩子给填了房,好替我照顾老爷,不想,她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面,这……世道闹人啊……”
说着,钱夫人把书合上,丢到那里说:
“小师傅,这些东西我再也不想看了!”
空心道:
“昂,那不看就不看!”
说着书便消失,紧接着空心便出现在了钱夫人面前,空心看着钱夫人道:
“夫人,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值得忧惧的呢?”
钱夫人语塞道:
“这……”
空心合掌继续道:
“夫人,你所真正的病是瘕吗?不是,真正病因是你那颗惧怕死亡的心!
狗剩儿、秋菊,两人阳寿皆短于你,却一个孝顺老母,日日忙于生计,一个兢兢业业,尽心服侍于你,
而你,却因为一个瘕之症,终日惶恐不安,
设想,如果当初太医未给你诊脉,你不知道自己患有此症,那么你又会像现在这样忧惧吗?”
钱夫人道:
“这……”
空心又道:
“我们且再来看,如果狗剩儿知道自己阳寿不长,他又能像现在如此忙于生计,孝顺父母吗?”
钱夫人想了想道:
“以我度之,虽然能堂前尽孝,然而终究是不能像如今这样面对日常生计了!”
空心又问:
“那你现在知道秋菊阳寿不长,你还会想着将来让她填房之事吗?”
钱夫人道:
“这自然不会了,我给她些金银让她回家孝顺父母,或者……”
空心打断道:
“你还会让她服侍你吗?”
钱夫人道:
“这是什么话?我当好心劝解她,开导她才是,如何还会让她服侍我呢?”
空心听了哈哈哈大笑道:
“你看,不出片刻,由秋菊劝解开导你,变成了你开导劝解秋菊!”
钱夫人颇为不好意思道:
“这……”
空心接着道:
“所以,夫人,你如今又有何担忧的呢?人生百年,皆有一死,谁又能逃离?
不能因为你知晓了什么,就忧惧,而不知晓些什么就可安然度日?
此大谬也!”
钱夫人道:
“诚是如此啊!
狗剩儿不知阳寿之事,故其可安然度日,
而我知瘕为不治之症却惶恐终日。
秋菊不知阳寿之事,日日劝解于我,
而我知瘕为不治之症却忧思难解。
然而此两人皆命短于我。
究其根本无非是知与不知的区别而已。
若当初我未被诊脉,恐怕也是如同他们两人一样安然度日。”
空心笑道:
“正是此理,正是此理啊!”
钱夫人道:
“相对于他们两人,我如今又有何忧惧呢?”
空心道:
“对啊,病弱之人活万年,体康之人青壮亡!”
钱夫人道:
“若是这瘕之症,虽然是病,当下并不能要我性命,至于未来能不能要我性命,谁又能知?此病可治,则治,不可治,乃是命也,我又何必为此惶恐不可终日呢?”
空心道:
“此理夫人已懂,但是我观夫人本心,理虽明,但未必能行!”
钱夫人一惊道:
“小师傅这是何意?”
空心又道:
“死亡人之所惧,若与死亡相关者,皆惧之,世人皆不可逃离,要想治疗夫人的病,还需破除死亡之根本,若不破除,今日虽悟,他日终究还会……”
钱夫人打断空心的话道:
“小师傅的意思是?”
突然那本书又出现在钱夫人面前,空心指了指那本书道:
“夫人,破迷吧!”
钱夫人一惊,看着那本书实在是不愿意碰,可是空心的眼神让她不得不下定决心,最终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抓住那本书,打开之后,读了接下来的内容。
当她看完之后,惨然一笑道:
“我原来是这么死的,哈哈哈!”
空心道:
“你还忧惧这瘕之症吗?”
钱夫人抬头道:
“我还忧惧什么,我又不是因为它死的。”
空心道:
“那这瘕之症还治吗?”
钱夫人道:
“治与不治我已经不关心了,好了能怎么样?不好又能怎么样?”
空心道:
“夫人,如今你已经破除这瘕的虚妄,但是还被生死所限制,往后日子依然是陷入忧惧之中,不过以前是忧惧瘕,以后是忧惧其他而已,来,我且为你破除这根本,握住我手!”
钱夫人道:
“这……”
空心道:
“且握!”
钱夫人伸手向前轻轻一握,手刚一碰到空心,突然许多画面在脑海中犹如波涛巨浪一般涌了出来,无穷无尽,自创世以来,直至灭世之后,所有的画面顿时在钱夫人脑中犹如大海一般翻滚。
许久之后,钱夫人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四周,一切无始无终,唯独只有空心一人,她跪下行大礼道:
“谢小师傅,让我脱离生死根本。”
空心道:
“如今你可惧?”
钱夫人笑道:
“人世间生死如同入梦梦醒一般,所谓阳寿不过是梦长梦短而已,有什么可惧的呢?”
空心道:
“那根本呢?”
钱夫人道:
“本来就没有我,又谈什么我呢?”
空心笑道:
“好!你且回去吧!”
说完,用手摸向钱夫人顶门。
手刚一碰,钱夫人突然感觉身周一惶恐,只听周围人在说话,秋菊和钱管家还在劝解自己,而空心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女罗刹刚刚挥完袍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
钱夫人心想:
“这是怎么了?”
他抬头刚想问一下空心,可是看到空心的眼睛时,仿佛看到宇宙及自己的生生世世一般,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对钱管家说:
“我们回去吧!”
钱管家仿佛听错了道:
“什么?夫人?”
钱夫人道:
“我们回家吧!”
秋菊道:
“可是,夫人,你的病,好不容易找到小芷仙姑……”
钱夫人打断道:
“我的病好了,我们走吧!”
钱管家还疑惑道:
“这……”
钱夫人道:
“怎么?不听我话了,还不走!”
钱管家慌忙道:“是!大家准备回府!”
说着一阵收拾,钱夫人一行便往回走了。
柴大宝看着这一切惊道:
“这……”
而刚要走的钱夫人扭头对钱管家道:
“把那些应用之物都留给小师傅他们吧!”
钱管家忙道:
“是!”
然后扭头对手下人道:
“把这些东西都留给小师傅!”
于是那些为钱夫人准备的东西都留给了空心他们。
而空心抬头望向钱夫人感叹道:
“前程茫茫,然终究有时吧!”
这时大家却听到钱夫人边走边对秋菊说:
“秋菊啊,你喜欢老爷身边的那个小厮对吧,等回去我就找老爷给你们成亲,早日生个孩子,日后也不用服侍我了,我给些钱财……”
柴大宝及众人疑惑道:
“这钱夫人怎么了?”
女罗刹嗔怪道:
“还不是这个小和尚的原因!”
这时,突然只听一个声音道:“好手段,原来世间还有这等人物!”
众人大惊,连忙扭头去看,只见一女子站在众人身后。
而女罗刹惊讶道:“小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