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休息四十分钟之后，小学生准备爬山，一群小学生站起来眼巴巴看着阶梯对面的五个大人。
五个人沉默了一下，最终在一群人希冀的目光中缓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爬了半个小时，一群人到达山腰修建的小公园，这是离最高峰最近的小山峰，是老师真正准备休息吃午饭的地方，甚至还有小毯子可以让他们午睡。
小学生的目光仿佛将他们绑架，控制他们不由自主随着他们走进了小公园。
坐在一颗大树周围的石凳上，江可叹了一口气，心道好好一个爬山，变成了和小学生竞赛，这到底是什么展开啊？？
吃完午饭之后，他们在专门的休息区展开毯子，年轻老师在一群小学生中没有威信，好不容易让他们保持安静，大部分孩子还不想睡。
江可趁机偷偷拉着鹿云惊溜到大树另一边，蹭了蹭自己体温偏低的男朋友，汲取对方身上的凉意。
鹿云惊由着他蹭，因为山上有风，所以没有那么热，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问，“为什么要跑到这边？小学生没有那么敏感。”
“因为还要做小学生不能看的事，”江可用目光描摹鹿云惊的嘴唇，翻出自己手腕上的头绳扎了个小揪揪，笑道，“你太帅了，好想亲你。”
江可没犹豫，跨坐在他腿上，碰碰他的鼻尖，他哪里都凉凉的，身上一点儿汗都没出，还是十分清爽干净的味道，“刚才拍照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你好擅长用美色蛊惑我。”
没人会在日头最盛的时候爬这段山，周围歇了沸沸扬扬的游客讨论，只剩下一刻也不停歇的蝉鸣，不断刺激着江可的耳膜，加上树荫外过分耀眼的阳光，他觉得此刻好像梦一样。
他抬手捂住鹿云惊的耳朵——没有任何作用，除了拨动鹿云惊的心弦。
江可凑上前，吻了上去，鹿云惊的嘴唇也是一样带着凉意，他很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江可一直不占主动地位，但他心想他才是哥哥，总不能一直被弟弟看低。
也有可能弟弟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看低他。
经过唇舌的交融，江可确定一件事——尽管鹿云惊的嘴唇是凉的，但他口腔里是热的，温度和他没有不同。
江可退开一点点，又碰碰他的嘴唇，觉得神奇得很。
他现在好喜欢接吻，单纯的亲亲也喜欢，两唇相碰时软软弹弹的触感和微凉的温度。
两人的鼻尖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交融，鹿云惊说，“这种姿势会让我们吸入的二氧化碳含量变高，可能因为缺氧导致头昏脑涨。”
江可早习惯他的风格，顺着他说，“是吗？那不要亲了？”
“——但是没关系，”鹿云惊贴近他，“你很擅长憋气。”
江可在心里笑了笑，称赞自己的男朋友可爱，但随后却真的因为鹿云惊的顶入屏住了呼吸，于是江可乖巧地又在心里给鹿云惊道了歉。
他男朋友只说实话，但他偶尔却想笑。
鹿云惊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凝视地面片刻，在江可开口之前从唇舌间挤出自己的疑惑，“接吻也算十八禁吗？”
好问题。江可也不知道，他见过高中生接吻，但也会在剧中出现亲吻画面时捂住小孩子的眼睛。
江可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十五……十二禁？”
“十二禁？”
“不知道，”江可诚实道，“毕竟我幼儿园的时候就看过电视剧里的主角亲亲了，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很没有说服力。”
“幼儿园……”鹿云惊沉吟片刻，最后低声道，“那应该没有关系。”
仔细想想，他上学之前甚至见过他的父母带人回来做，怪他的记忆力太好，到现在都记得他们的纠缠。
鹿云惊顿悟，接吻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可：“？？？”
鹿云惊的脑回路他不敢相信，总觉得他默默又推算出什么结果，江可站起来，正打算说点儿什么，角落突然传来一道抽气声。
刻意且稚嫩。
江可：“……”
他扭过头去查看，果然发现一个小学生趴在树后，探出头来远远盯着他们。
小学生胆子大得很，跟江可对视之后眨眨眼，蹬蹬两步跑出来，问道，“你们在玩儿亲嘴啊？”
江可：“……？？？”
他心里涌现出和刚刚薛宁乐一模一样的疑问——现在的小学生都是这样的？？？
江可总算明白鹿云惊刚刚的一串话是什么意思了，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小学生眼睛挺大，头发竟然烫了小卷，装饰的腰带都没有扣上，江可打量一下他，迅速反客为主质问，“厕所不在这里，你怎么跑到这里上厕所啊？羞羞。”
小学生坦荡道，“你羞羞，我就是想浇浇树，太阳这么晒，它肯定渴了。”
江可沉默片刻，“啊”了一声，僵硬地笑道，“是吗？真乖。”
“你应该夸我聪明的，老师和妈妈都这么说，”小学生不太满意，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江可和鹿云惊，说，“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你留着长头发，但是怎么像个男的啊？”
江可又陷入沉默，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顾忌一下小朋友的心理接受能力，如果他在耽美文里，就一定是童年因为见识到同性接吻就被启蒙的主角了。
鹿云惊看看江可又看看学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迟疑的，于是替他开口道，“他当然是——”
“——女生了”江可嘴比脑子快，下意识制止鹿云惊，最后咬牙切齿地笑道，“是女生。”
小学生的眼中有些怀疑，“……是吗？那好吧。”
江可：“……”
鹿云惊：“……”
小学生太不好搞，江可花费不少口舌，终于把他哄走，随后江可盯着鹿云惊，“……没有关系？”
鹿云惊：“……好像有关系。”看来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学习。
江可没有过分为难他，去休息区罚鹿云惊充当自己的枕头随着小学生休息了几个小时。
下午临近三点的时候，一群人重新开始爬山，后半段路台阶高一点儿，但也没有太陡，小学生爬得都很欢快。
但是这超过了江可的承受范围，他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恨不得双手双脚爬山，不由自主开始想象自己滚下阶梯的画面。
鹿云惊背着也不行，抱着也不行，没有一种方法能让江可不害怕，最后只能由鹿云惊扶着他一步一步挪上山。
中午的小学生看了他们一眼，咦了一声，喊道，“你们谈恋爱，你们羞羞！”
江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倒是薛宁乐替他回击了那小屁孩儿。
下午四点半，他们终于登了顶，江可总算松了一口气，趴在鹿云惊的背上回复力气，心道，他本来还准备和鹿云惊去登泰山呢，这还去个屁呀！
一群小学生撒了欢，纷纷拿出自己的小天才电话手表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多多少少都控诉了他们这一群无良的欺负小学生的大人。
“……对了妈妈，”其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突出，“我今天看到两个哥哥玩亲嘴儿了，就跟你和爸爸偶尔做的一样，其中一个哥哥还骗我说他是女生，我又不是傻子，嘻嘻，然后我就装作信啦！”
江可：“……”
其余三人：“……”
但凡他们长了脑子，都能猜出这小孩说的是江可和鹿云惊，但是看厂花周身的低气压，谁也不敢这时候去嘲笑他。
周围的小孩跑来跑去大笑大闹，看着还挺有活力的，但是看到几个老师看管这些小孩忙忙碌碌，急得汗都出来了，薛宁乐就觉得头痛。
她同情又庆幸道，“我妈妈以前天天想让我当老师，幸好我拼死反抗，不然就和这群老师一样的下场了，太惨。”
“但是他们工资高啊，”江可环着鹿云惊的腰，偷摸他漂亮的肌肉，“可轮不到你同情他们，正常学校会暑假组织爬山吗？”
薛宁乐：“……”懂了，已经不愿更懂。
等到小学生玩腻了，大概已经五点钟，老师带着一群小孩坐缆车下山，回去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篇几百字的游记，对于小学生来说，几百字已经能带给他们足够的痛苦。
江可笑了笑，由此想到自己的小学生活，突然对鹿云惊以前的学校生活极为感兴趣。
……鹿云惊住在福利院，会被其他小孩欺负吗？在学校会被嘲笑没有妈妈吗？是从一年级就开始自己上下学吗？有人等他回家吗？有人和他一起玩吗？交得起书费吗？在别的小孩谈论动画片和玩具时他能融入吗？
“男朋友，”江可懒懒地开口，下午五点多山上的光线已经不强，只剩下舒适的风，明明天还大亮，山下的城中已经有不少地方亮了灯，星星点点印在他们眼中，“你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开心吗？”
江可知道晚上会更漂亮，山中的缆道、公园、信号塔也会亮灯，装饰这座山——但最亮的星星在自己身边。
鹿云惊带着着他站在栏杆边，沉思了一会儿。
“不开心也没关系，”江可揽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男朋友会哄你开心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没有不开心，”鹿云惊说，“不知道开不开心，小时候没怎么上过学，小学只上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