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这是两人闹矛盾最严重的一次，以至于江欢素开始犹豫要不要搬出去，把房间还给鹿云惊，免得两人在一个房间打起来。
明天就是鹿云惊的同学聚会了，她知道江可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和江绥一起去接他。
就因为这件事，江绥已经提醒过很多次让她多盯一盯鹿云惊。
现在怎么办，明天还去吗？
给江绥发了条消息，江欢素的手又突然顿住。
不行，这件事她不能和江绥商量，他巴不得不去，一旦他知道了，肯定趁机撺掇着江可直接不去了，那他们之间就更没有和好的希望了。
江绥发来一串问号。
【没事，】江欢素淡定回复，【就是问问你，你周围有没有什么帅气的小弟弟，我已经好久没谈恋爱了。】
江绥回了一个省略号。
傻瓜江绥毫不怀疑，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鹿云惊比较随心，想什么是什么，今天晚上格外沉默寡言。
在江可抱着睡衣进浴室的时候，他默默掏出一个耳机给自己带上，随意挑了一个歌单开始循环，并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手里的书上。
江可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他耳朵上的耳机，抿了抿唇没说话，滚上床背对着鹿云惊开始玩手机，也不管他会不会上来。
江可是希望他干脆别说话了，因为鹿云惊只要问出口，他肯定会赌气让他出去睡的。
这样不好，他不喜欢盛怒下做决定。
鹿云惊洗完了澡，他擦了擦头，他上了床——一句话也没说。
江可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人真是矛盾的动物，他盼着鹿云惊不说话，但真不说话了他又不高兴。
勉强睡过一夜，第二天江可去了公司仍然被这些事搅弄着思绪，他烦得要命，给自己的郁金香和铃兰浇了浇水。
郁金香已经冒出小芽，江可想事想得入迷，拨弄了几下，等回过神来发现小芽都快散了，他吓了一跳，怕郁金香连活都活不下去，连忙收了手。
薛宁乐戳了戳江可：【厂花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和弟弟闹矛盾了？】
江可回道：【能有什么矛盾啊，只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而已】
薛宁乐：【[你爹无语jpg]】
薛宁乐：【你这么说你不心虚吗？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啊】
江可：【……工作吧，我要举报你了】
薛宁乐：【……你好烦！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就打你了！】
江可放下手机，觉得薛宁乐说的对，他们什么关系他能不知道吗？鹿云惊也该知道啊，所以到底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他不大相信鹿云惊只是个渣男。
他点开了鹿云惊的微博，最近的更新还是上次的背影照，因为蹭上了热搜所以评论点赞量奇高，没有什么特殊的。
目光触及到下面的评论，江可要退出的手一顿。
【在热搜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嗑到了，没想到竟然是真情侣！？！】——【真情侣吗？现在还不是哦】
江可呆了呆，突然从记忆深处找出了鹿云惊曾经说过的话。
【你不用害怕，现在没有人能通过掉落在皮肤上的水声勾勒出人体的轮廓，末日后倒是有可能。】
【你是三维的，水滴落点的距离和位置都不同，如果听力和分辨力足够强，就能勾勒出人体轮廓……】
【他的心跳声和我在医院听到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心跳声很像……】
“草。”
江可脑袋中的想法乱如麻，忍不住骂出了声。
对面的薛宁乐震惊地扭头看他，因为鲜少听见江可开口骂人。
但江可没空管那么多，他被气得脸都木了。
——哦，是这样。
下午，江绥开着一辆宾利等在江可公司楼下，几分钟的时间，江绥的脸和车标已经吸引了几个搭讪的人，都被江绥打发了，他现在因为要去接鹿云惊那个小绿茶而愤怒，没有丝毫的欲望。
江绥给江可发了个消息，就一直等在楼下，直到又被一个小白毛敲了敲车窗。
江绥怒道，“关着窗看不见吗？搭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江绥乐了：“……江可？你怎么染头发了？还挺好看。”
“你生什么气啊？”江可不解，转了一圈坐上副驾驶。
“没事，走吧，去给你的小绿茶撑场面。”江绥不大想说自己刚刚遭遇了多少搭讪，跟炫耀似的。
车刚刚起步，江绥就惊奇地发现，他的小堂哥是带着怒气的，他实在好奇，忍不住瞥了两眼。
江可不大坐副驾驶，震惊道，“你开车，你看我干什么，小心出车祸。”
“……不是，我是好奇，”江绥道，“你在跟谁生气呢？肯定不是跟我……难道是跟小绿茶？”
江可不想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了，”江绥心情变好了，“那我们拐个弯去吃火锅吧，庆祝庆祝，生他的气就不接他了。”
江可：“……”
江可：“……不行。”
江绥也就是说说，还是把车开到了指定的地点——一家ktv。
站在ktv所在的商城楼下，江可突然想到，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鹿云惊唱歌。
鹿云惊唱歌唱得好听也就算了，万一不好听，不还是会被他的同学借机嘲笑吗？
现在鹿云惊他们应该已经吃完饭了，进行一点儿饭后的小娱乐，江绥的红色宾利实在是太过张扬，停好之后经过的人都要多看一眼。
两人上了楼，到了ktv门口，江可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鹿云惊在哪个包房。
江绥莫名道，“怎么停了？”
江可：“……不知道哪个包房。”
“你问问他不就好了吗？”
江可没说话。
江绥明白了，故意笑话他，“哦~闹矛盾呢。”
江可踢了他一脚，江绥灵活闪避，但最后还是江绥以鹿云惊同学的身份问出了包房的位置。
ktv的隔音并不好，门还是很厚的雕刻玻璃，光也会从里面透出来，但是里面的一群小孩只开了一个很暗的氛围灯。
江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江绥从后面跟上来，有些疑惑他怎么不进去，刚要开口就被江可拉住，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怎么不进去？”江绥小声道，“这还用小声吗？你就算现在大喊大叫他们在里面也听不见。”
一首歌刚刚结束，一个男生唱的贵妃醉酒，江可来的时候恰好还撞上了他的尾音。包厢里面很嘈杂，一群小孩像是喝多了，玩疯了，叽叽喳喳不断叫喊着，喊出了门内有几百人的盛况。
就在这种时候，江可才会尤其觉得，鹿云惊拥有和他年纪不相符的稳重，或许是他生性如此，或许是他小时候的经历造就的，他不需要开门，就能够确定这里面大喊大叫的不包括鹿云惊。
——他应该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他们闹。
“……切歌了切歌了，鹿哥你要唱啊？！”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鹿云惊好像轻轻地“嗯”了一声，周围的声音太大太乱，江可也不确定自己听见了没有，但是在他的“幻听”之后，室内再次鬼吼鬼叫起来，起哄的声音不断，像是退化成了一群猴子。
江可站在门外，看不见他们脸上的神情，不确定他们是在嘲讽还是在单纯的起哄。
随后他努力在嘈杂声中辨认出许多歌名，大部分都是些网络歌曲，短视频火什么他们喊什么。
屋内慢慢安静下来，一首歌的前奏响起。
鹿云惊低哑温柔的声音穿透玻璃门钻进江可的耳朵，他唱歌很好听，声音牵引人入情绪，没有华丽的技巧，就像是在娓娓道来地讲述一个故事。
“上天啊，
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他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
你要拆散他们呢
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他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有个人在想他
……”
江可一愣，刚才他听到屋内的人喊了好几次阿拉斯加海湾，没想到鹿云惊真的唱了。
他边安静地听边想，这群小孩太没意思了，出来唱歌点这么悲伤的歌干嘛，又不是谁失恋了。
江绥觉得有点儿奇怪，他竟然也被小绿茶搞得有点儿小伤感，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试图摆脱这种情绪，小声道，“这小绿茶唱歌还挺好听的，他在家经常给你唱吧？”
“没有，”江可被这首歌里的浓浓悲伤淹没了，他又气又难过，“我从来没有听过，他没有给我唱过。”
“哦。”江绥不说话了。
因为江可看起来要哭了。
两分钟后，歌唱完了，室内好像也陷入一片低迷，迟迟没走出来，过了片刻，室内竟然有了啜泣声。
江可猜测他们应该是喝多了，因而变得感性很正常。
女生哭了两声，大概也是因为要分别，突然有一个男生大喊：“鹿哥牛逼！！！”
鹿云惊好像笑了笑，又是江可听不清的内容。
下一秒，包厢门打开了，江可有些慌张，拉着江绥想要伪装经过的路人，他不想被人发现站在门口偷听，却正好对上了鹿云惊的脸。
鹿云惊一只手把在门上，看了一眼恢复鬼哭狼嚎的室内，转身出了门，道，“这里太吵了，先出去吧。”
江可下意识跟着他走。
江绥却看不清形势，道，“出去？出去干嘛？等会儿还回来吗？特意开了宾利给你撑场子，还没人看见呢。”
江可：“……”
突然不伤感了。
身后的包厢门再次被拉开，一个头探出来对着鹿云惊道，“鹿哥去哪啊，不回来再唱两首了？”
这颗红通通的头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江绥和江可，目光在触及到江绥手上的手表后“卧槽”一声，随即缩回了包厢内。
下一秒，包厢内响起一声惊叹：“卧槽！鹿哥身边的人带了一块理查德！！！”
江绥：“……”
江可：“……行，场子撑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