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年
时光如闪电，转眼即逝；岁月如流水，不为谁止歇。就这样，一晃十年过去了。
燕州的首府望京城燕州平原中心，被誉为玉华国金盆里的一粒明珠。这燕州平原本就是玉华国最大的粮食产地，地势平坦辽阔，这望京城又是这燕州的首府，自然是气派异常。这望京城平时里都是张灯结彩，处处亭台楼阁林立。粮铺、药铺、布铺、酒铺比比皆是，还有些更高大、看起来更豪华的酒楼、典当行、青楼等鳞次栉比。店铺小二的叫卖声、众人围观杂耍的叫好声、酒客的划拳声、青楼的唱曲声，一时之间都涌入了耳朵，真是一片繁华的景致。
在燕州首府望京城的一处校武场，也围着一群人，叫好声和嘘声此起彼伏。
“燕云十二骑预备军招收演武第四十三场，开始。”场上裁判席上坐着一位武将，左边是书记官，右边是传令官，只听传令官朗声喊道。这演武不是比武，只是每个人上台演练自己的一套功夫，能不能入选全凭台上的武将一人裁断。
只见传令官说罢就点上了一炷香，香身做了些标记，分成了十等分，而后第一个上台演武的选手已经准备就绪了。
“望京董晓旺。”只见那人双手抱拳，自报了家门，然后便打了一趟自在连环手，但是出拳无力，拳风绵软，底下一片嘘声。台上的武将右手撑着面颊，有点发眯，台上什么情况，他甚至连斜眼看都没看一下，就挥了挥另一只手让董晓旺下去。
“龙山裴志远。”又上来一位，这位身穿黑色束袖短褂，脚蹬踏云靴，显得十分干练。这人一套八极拳打得是劲力十足，每拳打出都是虎虎生风，人在台下看他的拳打来都似乎想躲开。台下一片叫好声中，武将示意这人可以留下。文官连忙记录登名。
而后一名白衣少年一步跃上高台。只见这人身着一身白衣，头戴一顶银色小冠，用一支玉簪把头发束了起来，衣服上和腰带上修饰着一些银刺绣，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英气逼人。场下不多的几名女子都发出了一些惊呼声。
“燕水杨子兴。”抱拳礼毕，向台下招手。一名随从打扮的人左手抱着一只黄狸猫，右手抛出一杆银枪给台上的白衣少年。那少年一招打出便看得出是霸王枪，这霸王枪在玉华国不算什么稀奇的功夫，很多枪术师父都会，但是年纪轻轻能把霸王枪舞的这么好的，还真不多见。只见这白衣少年这枪似乎是活的一样，伴随着少年的上下翻飞，这银枪如游龙在他周身盘桓，颇有当年陌行止的影子。
“二哥，这人谁啊？”台下另一名黑衣人向刚才上过台的裴志远问道。这人看起来和裴志远的眉目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年纪轻些。
“好像是燕水的彭家三少爷。”
“彭家三少爷怎么姓杨啊？这不对吧？”裴家弟弟满脸疑惑，旁边的人也都是十分好奇。
“据说是收养的，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一般收养的都会跟着收养家姓，但是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再看看吧，志成。”裴志远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恨意。
台上的武将这时也抬起头盯着杨子兴舞枪，传令官想提示他时间到了，但是被那武将一把拦住。看来他是想多看几眼。
待到子兴一套霸王枪打完，他看着台上的三名官员并不示意他是否通过，让他有些不知所以，便稍稍皱眉向那三位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谁知那武将连忙起身，示意子兴到前面来坐，还一脚把那记录官踹到一边，嫌弃他没眼力见，不知道给子兴让座。
“二哥，看这样子，这少爷仔是有后门啊，据说一组里边最多选两个人，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麻的，这少爷仔来凑什么热闹，在家好好溜溜鸟不行吗。”裴志成有些不高兴地朝着二哥裴志远抱怨道：“按大哥说的，这一个月能发三百钱呢，他是少爷仔又不缺这俩，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看看吧，实在没选上只能明年再来了。”裴志远说道，听起来还算是比较通情达理，但突然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如果他真的搅和了咱们的事，到了军队里，我和大哥让他好看！”
等子兴登记完，武将点头哈腰地送离了子兴。回到场边时，满脸地不屑，朝着台下说：“刚才到第几场了？啊，对，第四十三场的，剩下七个一起上来吧，你们一起打，打的好的我单独问你们名字就行了。”
结果几人刚上台打了几下，那武将又说道：“行了行了，都不行，明年再来吧。剩下的小组，下午继续，下午继续。”然后就在一堆人的不满声中离开了现场。裴家老三好巧不巧也在这组里，就这样被淘汰了下来。裴志远和裴志成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懑。
“少爷，这比也比完了，进也进了，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转转？”刚刚递给子兴长枪的这个随从，瘦瘦高高的，三十四五岁的年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得非常的机敏。
“回去吧，师父们都在家等着我们的消息呢。”说话间，子兴把长枪卸成三段，递给了随从。
随从把长枪一包，背在了身后。好像还想说什么，抬了抬手，嘴巴稍微张开了一点，又咽了口口水，把嘴巴闭上了。
“有什么事就说，国忠叔。”子兴斜着头看了随从一眼，说道。
“我的意思是，少爷来参选燕云十二骑预备军，也累了，现在又入选了。应该找个地方解解乏，顺便庆祝一下。”国忠嘿嘿一笑，眼睛似乎定不住一样，在眼眶里轱辘轱辘转了两圈，看子兴没有搭话，又继续说道：“听说望京城的醉香楼是燕州最好的……”
“卢！国！忠！”子兴直接打断了国忠的话题，一皱眉，直接一个眼神杀向他：“想都不要想。”
“嘿嘿，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喝杯酒解解乏嘛。”国忠满脸赔笑说道。
“废话少说，回去了。”这一主一仆就一前一后就这么回去了。
待走到一处大院门口，国忠上去抓着门环在门上嘎嘎地敲了两下，随后门开了。里边八个人迎了过来，一个比一个热情。且说这处大院，是原来望京城中的一位大官留下的，后因犯了事被发配边疆了，这处大院一直空置至前一段时间。彭家家主听说子兴要来参加燕云十二骑预备军的参选，他怕子兴住酒店住不惯，直接把这房子买下给他住。还直接安排了他的拳术师父、剑术师父、棍术师父、枪术师父、刀术师父、教书先生还有两个煮饭和清洁的女仆一起随行，所以这一开门八个人直接一齐涌来，问子兴今天的情况。
“公子，公子，怎么样？入选了吗，今天打的是哪趟功夫？”几个人一起朝着子兴问道，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子兴抱拳向几位师父行礼，摆了摆手，让大家稍作安静，并跟他们说道：“今天参加的人水平不高，我打了一趟霸王枪，就已经入选了。不过那裁断官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对我毕恭毕敬的，不知道是真看上了我的功夫，还是看上了我的身份。”
“那肯定是看上了少爷的功夫啊，这才几年啊，少爷把我们的看家本领都学的差不多了。”枪术师父赵衡一脸骄傲地说道，毕竟今天子兴可是打了一趟他教的功夫，然后便入选了燕云十二骑预备军啊。他可能还不知道，子兴十年前就已经看小伙伴学这套枪法了，也对练过很多次。
“算了，饶了我吧，各位师父们，你们就不要跟国忠叔一样搞这些溜须拍马了。”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卢国忠。卢国忠把头压得很低，但是眼珠子依然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滴溜溜转个不停。子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话说让各位帮忙找的道术师父，可有进展？”
众人不住地摇头，表示并没有合适的。这是棍术师父周仲亮发话了：“我倒是找到了一个。”他顿了顿，所有人都向他投来期许的目光，包括子兴。而后他继续说道：“在南门那有个杂耍摊，那个人在那表演胸口碎大石。”说道这，就被众人打断了：“可算了吧，胸口碎大石可不算道术啊，少爷找的道术是那种飞天遁地的，御剑的，再不济也得是能喷火的，你这找的是什么啊？”
子兴有些失落，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以为是燕水地界小，找不到真的道术师父，没想到到了这望京城还是没有找到。”他这么多年在彭家，随时被收养的孩子，确实备受宠爱，有什么要求，彭家老爷基本都会满足。他想学武，彭老爷给他找了最棒的刀枪棍剑拳的师父。他还想学些道术、道法，这可让彭老爷犯了难，他带着子兴找遍了整个燕水城，也没有找到又真材实料的，都是些蜡烛上抹些磷，让蜡烛不点自着的；往油锅里加些醋，然后表演下油锅的；拿墨鱼骨假装是碗片，说自己能把碗片捏成细末的。
说来也奇怪，子兴明明记得自己见到过一群人可以用各种法宝喷火之类的，翁将军自己也会飞剑，可是义父帮自己找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自己小的时候乞讨迷了路，忘记了回家的方向，当时也还小也记不清自己家的具体的名字，只记得游仙村这个名字，但是义父查了这么多年，说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村。子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房门。从怀里掏出那卷《道天录》一阵失神，这东西分明就是一切存在的证明啊。怎么就这么多年的调查都不见踪迹了呢。
“国忠叔，让大家收拾一下，明天回燕水。”
“哎。”一个声音从窗户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