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负心人(29)
洪育勋从长公主的口中听到了关于蛊虫的事,觉得荒谬至极,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但他又不能解释为什么长公主的身体好好的却突然吐了血。
没多大一会儿新请来的大夫来了,诊断的结果和府里的大夫一样,不一会儿,出门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说是钱家偷偷的请了一位大夫给钱多多看病。
听说她被人下了毒,大夫去时,口吐鲜血,虚弱不已,还好中毒不深,又及时吃了解毒丸,保下一命。
“这个钱多多怎么回事?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连累我陪她一起受罪。”若是以往,长公主绝对要拍手叫好,此一时彼一时,中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她还特意派人去调查,究竟是谁对她不利。
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一次她捡了一条命,下次若对方再出手,将性命给丢了,自己岂不是也要见阎王?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她的安全着想。
洪育勋站在床边,听着她吩咐人去办事儿,帮忙掖了掖被角,忧心道:“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谁也不能保证她能活多久,我们不能让这个隐患存在。”
“我岂不知这个道理,可拿她没办法,太医们束手无策,说是最起码得三年才能将蛊虫给解除,一想到她马上要嫁到白家,我就心烦,白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不知我还要遭多少罪。”长公主是最想将那个虫子给弄出来的人,早知道自己会遭这么大的罪,说什么也不去招惹钱多多。
正在养伤的刘元成接到翰林院的消息,说他不用去了,皇上直接罢免了他的官职,直接五雷轰顶,随后疯了一样的往翰林院而去。
看着异常狼狈的刘元成,黄大人即使以前对他再不满,此时也有些同情,不知他究竟如何惹了上头,竟然被罢免了官职,对于他们这种农家子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第一次他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做不了主,听人说是长公主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向长公主求情说不定有用。”
突然间刘元成想起钱多多的话,来不及向黄大人道谢就往钱家而去。
江沁云怎么会错过任何一个奚落对方的机会,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嘲讽道:“这还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刘大人吗?说是街上的叫花子都有人相信。”
“我知道我做了许多错事,但咱们俩毕竟相濡以沫六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刘元成哽咽着哀求对方,此时他顾不得脸面,更顾不得自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跪下来祈求江沁云,也不能将职位给丢掉。
“总得让我知道出了什么事吧。”江沁云靠在门上,若有所思道,这个时候知道和自己讲情分了,原主掏心掏肺的对他,又是什么下场?
“我被罢官了,你知道的,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江沁云这么厉害,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和她过日子。
“哦,估计是长公主替我出气,不满你对我下毒,这是你自作自受,关键时刻人家想要舍弃你这枚棋子,丢掉官职是轻的,只怕你这辈子都没命回到江秋。”两人之间的龌龊,江沁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现在她将长公主给拿捏住了,只要吩咐一声,长公主就能捏死他,曾经原主眼中翻越不了的高山,已不足为患。
“为什么?我出生在农家,就应该被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玩弄在鼓掌?只不过想要往上爬,想要过好的生活,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刘元成见对方不仅不帮忙,反而说风凉话,索性撕破脸皮。
“你想往上爬,想过好的生活没错,可你不能漠视他人的生命,当初你为了得到钱家的资助娶我为妻,如果咱们俩好好的过日子,即使这辈子不能大富大贵,最起码有宅子住着,有奴仆伺候,衣食无忧,在咱们那个小地方是受人尊敬的存在。”话是这么说,其实江沁云知道有长公主的存在,他们的生活不会平静,但如果刘元成没有害死原主,自己是不会与他为难的。
刘元成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明白即使自己这辈子仅仅考中秀才,在江秋那个小地方,开个私塾,也能生活得很好,可那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看着紧紧关闭的钱家大门,他的泪水缓缓落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走投无路的他,还是跪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前,消息传到洪育勋的耳朵里,让管家不要告诉公主,他亲自去打发。
长公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刘元成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只要长公主还愿意见自己,就有一线生机,可惜走出来的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子,看着众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就是鼎鼎有名的驸马爷。
“驸马,驸马,你救救我,我也不想对钱多多下毒,毕竟我们俩做了六年的夫妻,是长公主找到我,上一次因为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我还被揍的鼻青脸肿,请了许久的假,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刘元成连滚带爬地跑到他的身旁,抱住驸马的腿,痛哭流涕道。
洪育勋脸色越发阴沉,将他的小伎俩看在眼中,觉得这个人不能留,虽然他与长公主看似关系冷淡,但也不允许任何人挑拨离间,他以为搬出钱多多,自己会饶他一命?太天真了,若是钱多多来祈求,说不定他还真的考虑考虑,可钱多多马上就要嫁进白家,不可能与他复合。
“你被撤官职是皇上吩咐的,与长公主有何关系?另外长公主与钱家的小姐无仇无怨,甚至没见过面,为什么对她下毒,这话未免有些好笑,以后不要再说了。”洪育勋的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看向他的眼神却透露着威胁。
“我彻底沦为弃子?恐怕驸马不知道我是如何考上举人的,又如何考中进士的吧?若是长公主牵连到科举舞弊案中,即使她身份尊贵,也得罪了天下读书人,既然你们不给我留活路,我就拉着你们当垫背的,我一个农家子死不足惜,可你们的命金贵着,这买卖划算。”不就是威胁吗?好像谁不会似的,刘元成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