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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负心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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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他披上黑斗篷,走出刘家后门,往记忆中破旧的小院寻去,夜晚的京城少了白天的喧嚣,时不时能看到倒在路边的醉汉,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跳加速,仿佛有人跟着,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与幕后之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对方什么来路,长什么样,他至今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有手眼通天的本领。他一个农家子弟,勤学苦读,天赋异禀,可惜缺乏世家子弟的眼界,当初的他何其意气风发,一场秀才考试见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拼尽全力也只考了第十名,会有如今状元郎的身份,与幕后之人是分不开的。

    想当初他参加举人考试去到府城,被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拦住,说能帮助他夺得案首,他嗤之以鼻,丝毫不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回到客栈脱衣服才知道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身上塞了一封信,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看到信中内容,他浑身发冷,手开始哆嗦。清醒过来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烛台,将信点燃化成灰才松了口气。

    可让他郁闷的是,那封信中的内容对他的冲击力太大,怎么忘都忘不了,最后抱着侥幸的心理翻阅了所有书籍,在脑海中形成自己的观点。即便如此,他也没觉得信中的内容是真的,毕竟马上就要科举考试,题怎么可能提前外漏?

    等进了考场,试卷发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反常吸引了考官的注意,查询一番,没发现丝毫不妥,任其为之,以为是题目太难将他给吓住了,往年有考生拿到试题嚎啕大哭,或者浑身抽搐,大脑空白,最后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对方有一些失态,但随后又奋笔疾书,平静了下来,考官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人知道刘元成心中有多惊恐,那封信上的题目竟然与这张试题一字不差,他努力回忆着与对方相遇的场景,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到自己。

    这么多天,他一直记得那个题目也一直在试图写出文章来,但就是一个字没动,应该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即使以后有流言蜚语,也可以说是别人嫉妒自己的才华。

    反正入了套,现在退出已来不及,只能破罐子破摔,万一过后风平浪静而自己又得了案首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没有值得被人算计的地方,泼天富贵就在眼前,他想紧紧抓住。

    整场考试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结束还强打起精神,时时刻刻留意着言论的导向,发现根本没人提起,更没人在意自己,他提着的心才落下,却也知道对方不简单。

    不出意外的他得了案首,即便有些学子私底下嘀嘀咕咕表示不服,却也没人敢明面上提出,毕竟科举舞弊案一出必是血流成河,没人能不受牵连。

    考官大人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第一位学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他那么失态,竟然考得不错,觉得孺子可教,对他的态度热络了不少,这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以为两人有什么私交,更不敢随随便便发表言论。

    许多学子考上举人后,会与同窗交流自己所写的文章,他将别人口述的与自己真实的水平对比,忍不住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有这个机遇,说不定自己名落孙山,为了让自己名副其实一些,他读书更加刻苦。

    他是不准备参加这届进士科考的,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水平不会夺得什么好名次,熟悉的信封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他赶紧跑出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像上次一样消灭证据。

    不出意外他再次榜上有名,不过对信中说会让自己当状元的话存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状元应该是皇上亲封的,难不成他还能影响皇上的意志?可结果就是这么神奇,自己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这一次他不再害怕,而是钦佩,甚至有些兴庆对方看中了自己,给了一条通天大道。

    第三次接到那个人的信,他是惊讶的,原本以为对方看中了自己的才华,知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没想到人家会帮自己,是看出了自己对钱多多的戒备,想要助自己一臂之力,让她名声尽毁,凄惨死去。

    有些后怕,如果当初自己不与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是不是连刘家都不得好死?同时怨恨钱多多差点给刘家带来灾难。

    见识了京中的繁华,他坚定了休弃钱多多的想法,知道有人要对付她,更是肆无忌惮,将目标瞄准了早就打听好的高小姐,与对方来了一个颇为浪漫的偶遇。

    比如高小姐去郊外游玩,回来时遇到大雨又恰逢车辙断裂,狼狈地躲在大树下,遇到了好心的刘元成,对方无微不至的关照,以及彬彬有礼的形象让高小姐印象深刻,随后又在京中偶遇几次得知他是状元郎,两人越走越近。

    他是巴不得钱多多立刻从这个世上消失,但又怕被人抓住把柄,想贬妻为妾,再在高小姐的面前说她的坏话,引导高小姐去找她麻烦,让她心生胆怯,知难而退,时不时用钱家威胁,相信以她对家人的感情绝对会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没想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估计今天晚上幕后之人约见自己也是商量这件事。

    第一次相见太过匆忙,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本来面目,第二次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第三次他悄悄地跟在对方身后一路朝小院儿而去,躲在院子门口半天没有听到丝毫动静,他才大着胆子推开门。

    院子里空空如也,他浑身一激灵,慌张离开,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次接到信才知道原来自己会找到那个院子,是对方故意为之,方便以后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站在小院门口,莫名的腿有些发软,可能上次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

    深吸几口冷气,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他才视死如归的一把将门给打开,看着杂草丛生的院落,心一横,闭着眼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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