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守时光
风寻和风眠被清心安置在客房住下,为了方便照料许夫人,他们想着可以第一时间稳定清心的情绪,一定不能让这大悲大喜撞一块儿去,也欣然同意。
或许是在家人的陪伴下,没几日,柔娘便可以下地走路了,虽然还需要人搀扶,但是好在有好转,一家人都觉得,只要坚持就可以渡过。
许青山虽然如今残疾,走路不便,但是回到家中以后还是妥善的收拾了一下子自己的外观,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柔娘望着许青山的样子,觉得时间真快,转眼女儿长大,丈夫虽然苍老了很多,但是好像两个人相识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般。
“夫人,小心些。”许青山搀扶着柔娘,让其小心走路。
柔娘淡淡的笑着:“夫君,我无妨。”
两人相互搀扶着,在河边散步,微风轻拂之时,柔娘发自内心的觉得,活着真好。
小桥流水缓缓流过,树枝在微风中有着沙沙声响。
“你闻,花开了。”许青山指着开的稀稀疏疏的野花。
“是啊,花开了。”柔娘有气无力但是语气温柔的回应到自己的丈夫。
“青山,你后悔么,后悔这些年不回来。”柔娘语气平和的问道。
“我,我后悔了,柔娘,都是我不好。”许青山每每想起分离的岁月,便让许青山后悔不已,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舍得丢下自己的妻女,逃避这战场带给自己的伤痛。
“回来就好。”柔娘没有责怪许青山,她能精准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日益衰败,即使自己如今能下床,可是夜里的疼痛却在反复的提醒自己四个字,时日无多。
许清心并不知道这一切,她看着母亲都能下床走路了,高兴的和风寻商量着为柔娘治病的方法。
风寻看清心如此开心,一度以为自己的诊断是错误的。
夜里,风寻再次为柔娘诊脉,几乎是断定柔娘时日无多,可是柔娘总是笑着和自己的丈夫女儿温声地说话,好似就要康复一般。
风寻明白过来,是柔娘不想让自己最在乎的两个人伤心,可是如果期望越大,失望越落空的时候,不会更伤心么?风寻在犹豫要不要告知清心真相。
这些相守的时光里,许青山带着妻女在镇上逛街,吃酒楼,逛灯会,好似要把以往缺失得日子都补回来,有一道声音再隐约告诉他,再不做这些,以后就来不及了。
尽管总是有人对许青山指指点点,但是许青山听到也只是一笑而过。
“那个就是许青山么?当年可是一营的将军,怎么就剩一条腿一只胳膊了。”
“是哎,好惨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呢。”
“可是听说许夫人前一段时间,不是出事儿了么?”
“嘘,小声点儿,可不么,被山匪掠走了,回来的时候身上衣服没有一块好的。”
各种议论让这原本清扬的微风显得格外刺耳,微风拂过,带来了一地的闲言碎语。
“夫人,不用在意,我们走。”许青山安慰道。
“夫君也不用在意他们说的,我们去别处看看。”柔娘拍拍许青山的手背。
二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别处走去,阳光洒在二人的身上,两人的身体好似透明一般,被众人的眼光硬生生的戳穿。
是夜,窗外风声呼啸,柔娘在许青山怀里,不停的咳嗽,竟咳出了血。
“柔娘,柔娘你没事吧。”许青山十分紧张。
许清心听到动静,敲响风寻的房门,便拽着风寻去为柔娘看病。
“阿娘,阿娘你没事儿吧。”
柔娘不停的再咳血,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风寻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里的丹药递给许青山,服药许久,柔娘才停止咳嗽。
许青山将柔娘放平,方便风寻把脉。
风寻把脉以后,望着许清心和许青山,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就是这几天了,多和夫人说说话,准备准备吧。”风寻低声说道。
“准备?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啊?”许清心大声吼道。
许青山愣在原地,过往和柔娘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翻涌,却填不满此刻心里的空缺和疼痛,良久,许青山瘫倒在地,原本就不好的腿在此刻像是失去了支撑。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许青山瘫坐在地,不停的扇着自己。
许清心没有阻止,因为她也觉得都是许青山的错,如果他离开战场以后就及时回家,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母亲,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仅是他的错,也是我的错!
“节哀。”风寻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离去,他琢磨着要炼一些稳定情绪的丹药,可不能让清心修复情丝,顿悟这一生。
许清心愣在原地,良久才走回自己的房间走去,接下来的几日,柔娘都没有醒来过,许青山一个人抱着柔娘不停的碎碎念。
一个清晨,朝阳升起的时候,柔娘彻底没有了呼吸。
“柔娘,柔娘!”许青山醒来便发现柔娘有些冰冷,试探鼻息以后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许清心听到动静,站在房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寻和风眠听到动静也走出房门,朝主房行礼。
接下来的几日,清心都没有说话,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在风寻和风眠的帮助下,简单的办下了柔娘的身后事。
柔娘的坟墓在小河边,因为柔娘喜欢这条小河,许清心跪在坟墓前,说什么也不肯回家,三人架不住,只得先回,好在许清心武功高,身体硬朗,许青山并不担心,她想跪在柔娘的坟墓前这时候说什么也是拉不走的。
“我们先回吧。”
许青山说完,深深叹气就往回走,风寻和风眠相视一眼也转身回去。
其实许清心什么都没想,她只是想跪在这里,她做了许多的假设,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阿娘该有多好?
沉痛的情绪总是会在夜里袭来,许青山夜里躺在那张和爱妻多年相处的床上,哭的喘不上气,哭至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