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不到啊
与此同时，文明天碑第七层。
一座四周环绕着丝线，悬浮在半空中的青铜巨钟微微一震。
但幅度太小，一丝声响也无。
巨钟上一个浮雕微动。
苍老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回荡。
“出事了？”
“人族又失败了吧，小事儿，睡觉。”
回应它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少年音。
随后少年音疑惑的嗯了一声。
“睡我边上的饕餮呢？”
苍老的声音回答：“啃了它爹的尾巴，被追着打，逃到下三层了。”
少年啧啧感叹：“也是饿狠了，才能进到下三层……”
饕餮依靠吞吃食物增长实力，但没有食物只能消耗自身。
在这不知岁月的消耗里，饕餮逐渐衰弱，甚至弱到能突破光墙的实力限制落到下三层。
“我挨饿怎么就不能变弱呢……”少年郁闷的感叹，但凡能进下三层，那些孱弱的人族就能带他出去看看了……
随后这一片空间再次回归死寂。
两天后，a市第一医院。
睡了两天的吴远山终于睁开了眼。
他还有些迷茫，他只记得自己睡了一个极为舒服的觉。
梦里很多人在吵吵闹闹，还有人扒他眼皮试图叫醒他。
但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的身体开启了自我保护，给了他充足的睡眠时间。
当然，方沉的一记附身状态下的手刀功不可没。
四周都是让人安心的白色，属于医院的白。
他苏醒的消息立刻经过层层上报。
不过十分钟，一个头发花白身穿警服的老者就走进病房，身边还跟着刑警队长张武全。
老者慈祥的微笑着，如果不是警服上的肩章，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他是最普通的邻居爷爷。
“小吴你好，我叫赵长平。”老者一边自我介绍，一边自己搬了板凳坐在病床前。
他没有展现出任何凌厉的气势，但宛如一团春风般的和气却在吴远山这个面容凶恶的大汉面前稳占上风。
“爷爷您好……”
吴远山虽然面相凶恶，手里还沾着人命。
但他归根究底只是一个傻大个儿而已，甚至是有些纯良的傻大个。
“小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保护了一楼的群众之后独自上了二楼，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随着赵长平开口，张武全立刻拿出了本子准备记录。
突然出现的怪物，拿着刀的神秘人。
还有整个事件的中心地点二楼。
二楼的场景实在太过诡异，
明显身受刀伤却内脏被搅成血沫的女人尸体，满地被砍成两截的人皮，消失的冷藏库大门，可怕怪物的尸体……
一桩桩一件件让张武全这个办老了案子的老刑警都一筹莫展。
怪物的尸体已经送到了省级单位去解剖检查。
而那传说中拿刀的神秘人，至少在金庭食府里犯下了三件凶杀案。
金庭食府的监控已经全部损坏，四周的道路监控也没有查到这个神秘人的去向。
只是在四楼一个幸存服务员的口中得知死在三楼的尸体名叫方耀宗。
四楼包厢里被一刀毙命的女尸却不知姓名。
a市人口上千万，叫方耀宗的足有上百人。
排查难度不可谓不大。
而这种情况下，躺在二楼楼梯口昏迷的吴远山，成了警方调查的唯一突破口。
吴远山并不知道，在他病房外，整层楼都被清空。
荷枪实弹的武警守在楼梯电梯等出入口，既是对吴远山的保护，也是严密的控制。
“啊？”吴远山眼底闪过迷茫。
方沉强悍的表现让他以为，方沉怎么都应该是官面上的人，怎么现在是警察来问他。
随后他想起方沉跟他说的话。
瓮声瓮气的开口：“我被打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明显撒谎的表现自然瞒不过两位经验丰富的警察。
赵长平与张武全对视一眼，并没有拆穿。
超长平循循善诱：“别的幸存者说，这次事件中出现了一位拿着长刀的英雄……”
吴远山脑子一根筋，认死理。
“我不知道啊！”
接下来，不管赵长平说什么，吴远山都是一句：“我不知道啊！”
他这样不配合的态度激怒了张武全，张武全索性放下手中的本子和笔冷声道：“吴远山注意你的态度！这次事件惨死了四十六个人！放在全国都是大型恶性事件！你到底清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不到啊！”
吴远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武全被憋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开始不住的咳嗽。
“好了，小吴你好好养伤。小张你跟我出来一下。”赵长平说完起身出门。
张武全不甘心的看了吴远山一眼还是走出门去。
刚出病房，张武全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师父，他明显在撒谎……”
赵长平摆了摆手，带着张武全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小张，他撒谎本身就是线索。”
张武全眼神一亮，吴远山人际关系简单，他为了那个神秘人撒谎，足以证明他和神秘人之间有足够密切的联系。
加上三楼包厢中幸存者的证词，可以推断神秘人杀死方耀祖是仇杀。
吴远山认识神秘人，那么他必然跟方耀祖有联系。
有了方向，排查工作的难度大大降低。
张武全不由得露出笑意，这两天被这个案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他总算轻松了几分。
“还是师父有办法。”
“少拍马屁。”赵长平说着，面容变得严肃。“小张，这个事远远比你想象得要严重。”
张武全一个刑警队长并不能接触，但赵长平却知道。
昨天一天，全国上下发生了十六起神秘事件。
相比前一天的九起，几乎是成倍的增长。
每次事件都发生了上百人的伤亡。
为了避免恐慌，这些事件的消息被严密封锁。
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没有任何规律。
但幸存者们不约而同的提到了同一个词——怪物。
而且不止大夏境内，似乎世界各地都在发生这种事情。
别的地方，却没有出现如同a市这样能够杀死怪物的拿着刀的神秘人。
“不用再看着他了，派我们最优秀的侦查员跟着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人！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要跟那个神秘人产生正面冲突。”
“是！”张武全敬礼听命。
赵长平站在医院的窗口前看向外面。
湛蓝的天空中温柔的白云飘荡，明媚的阳光照耀着a市繁华的高楼大厦。
再寻常不过的景色，赵长平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武全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这个与无数凶恶的歹徒斗智斗勇了一辈子的老刑警此时的腰弯得像是即将被风雪压死的老树。
他竟然从这个维护a市治安的保护神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悲伤。
“小张。”
老人苍老如枯萎树皮般的手缓缓伸出，似乎能触摸到湛蓝天空的实体。
“这个世界……可能要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