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替罪羊(下)
“他？为什么？”辛泽昊满是不解。
为何选择的是他？
要知道毒公公可是他麾下的一把好刀，若就这么轻易推出去了，他前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瓦解。
难不成这些人和毒公公有私仇？
不然为何非要点毒公公？
思及此，瑞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探究。
云霄倒是一点也不急，“世人皆知毒公公和王爷的关系，推他出来，才能更显得王爷深明大义。若是随随便便推出一个小喽啰，别说外面的人不信，就连王爷自己都不相信你和那案件没有关系吧？
其实现在主要是看陛下的态度。
陛下一向向着王爷，自然不希望看见王爷落难，奈何难堵悠悠众口，总要让百姓放心不是吗？
如此一来，不仅能解救王爷与水火之中，又能避免陛下为难。
一个毒公公，换王爷一线生机。
同时，还能换来陛下对王爷的高看，这样王爷在边境受苦的日子就会缩短。
这买卖很值吧。
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王爷的手上，在下不过是提一些小小的建议。”
说罢，云霄为瑞王添茶，眼底闪过一抹得逞。
他相信辛泽昊将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也一定会放弃毒公公的。
毕竟孰轻孰重，瑞王还是能拎得清的。
果不其然，早朝时瑞王就将一切的罪名都推给了毒公公。
墨皇大怒。
毒公公几人对自己的罪供认不讳，被押入大牢。
不过瑞王是用何种手段逼迫他们认罪的，倒不清楚了。
朝堂上风起云涌，局势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瑞王那一派是最有可能登顶的，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而七皇子阵营暗暗有迅猛发展的趋势，看来是真的要变天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开始最不看好的七皇子，居然暗中藏拙，连最受宠的瑞王都有失势的趋势。
今日才抓了不少人入狱，天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吧。
洛青黛是踏着白皑皑的积雪来的。
玉兰落后半步，尽心尽力地撑着油纸伞。
耳边寒风呼啸，时不时听见雪花落在伞面上的声音。
轻柔。
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门口的狱卒一见来人，虽然没能一眼便认出是谁，但是光看那一身华服，还有奢华的步摇，就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不低。
还有那周身高贵的气质。
说不定是哪位贵族的夫人。
不敢有丝毫地懈怠，狱卒讨好般弓着身子，“这位夫人，不知来大牢有何贵干啊？”
玉兰扯下腰间的令牌，递给狱卒，“这位是七皇子殿下的洛侧妃，来探望今日刚入狱的罪犯的。”
“原来是洛侧妃，失礼失礼！”
狱卒连忙行礼。
“殿下早已派人来说过这件事了，属下们也都安排好了，娘娘直接进去就行。”
洛青黛抬头看了眼大牢的大门。
她记得俞国的地牢和这很像，不过自从那次大火，地牢都还未来得及重建，许多地方还有大火燃烧的痕迹。
掩下心中复杂的情愫。
洛青黛走了进去。
狱卒在前头带路，似乎很怕这位侧妃娘娘会厌恶大牢的环境肮脏，还特意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层稻草。
脚下踩着枯草，洛青黛却能感受到一股湿冷从脚底传上来。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有人专门处理过了一样，那味道没有很浓。
在一间牢房前停下，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都下去。
玉兰低眸，什么也没说，与狱卒一同退下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洛青黛缓缓抬眸打量着这间牢房，她不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和人谈话了。
她也记不得前头送过多少人上路。
不过今日，她是一定要亲眼看见这人下地狱。
不然难解她的心头恨。
那人靠墙而坐，头发散乱，乌发和白发相间。
低垂着头，发丝将他的面容都遮住了。
穿着牢服，上面布满血渍，有些破烂，似乎在她来之前就受过一次刑，伤口还渗着血。
好不狼狈。
那人缓缓抬起头，看见紫色华服的女子的那一刻，眸中尽是震惊。
没想到死到临头了，来看望自己的居然是仇人。
“大牢污秽，七皇子居然舍得让你来这。”
语气中满是嘲讽。
“本宫是来送你上路的！”洛青黛的双眸清冷，噙着浓郁的杀意。
毒公公笑了，“咱家猜到了，毕竟亲手杀了俞国太子的人是我，不仅如此，你身边的几个婢女，死后的尸首都被做成了药引子。”
此话一出，洛青黛死死盯着牢房中的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此时这毒公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咱家给七皇子的尸首，其实都是随便从路上捡的宫女的尸首。你的那些婢女，早就在炼丹炉里尸首无存。”
说完，毒公公靠着墙大笑，看着洛青黛愤怒的神情，只觉得心情大好。
洛青黛悲痛地闭上眼，胸口传来阵痛。
忽地猛然睁开眼，眸中多了一丝玩昧，“你可知道瑞王为何要推你出来？”
“替罪羊，选谁都可以，偏偏选中你，不过是因为本宫想要你的贱命。本宫也没有想到瑞王竟真的将你推出来了。“
闻言，毒公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王爷有他自己的打算，自从决定追随王爷，就不会在意生死，若是自己的一条烂命可以换王爷的生机，何乐而不为？”
看着依旧嘴硬的人，洛青黛又道：“公公愿意扛下所有的罪名，不过是因为瑞王说会帮你照料你的侄子。
可惜，在本宫踏入牢房的那一刻，瑞王就送了你的侄子下黄泉。
你现在动作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他们一家呢。”
毒公公瞳孔地震，没想到瑞王居然违背诺言。
这下他再也坐不住了，双手抓着木栅栏，似乎想要掰断它。
“我不信，王爷答应过我的……”
洛青黛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忽然，一红衣女子和黑衣男子现身，轻而易举地打开牢房。
男子一把拽住想要出逃的毒公公，将他压制在墙上。
红衣女子挑眉，淡定地掏出白色瓷瓶，将瓶子里的药水尽数倒进毒公公的口中。
完事后，二人重新将牢房锁好，站在一旁不为所动。
“洛青黛！你给我喝了什么！”
毒公公只觉得浑身都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搅动，疼得他倒在地上打滚。
“啊！”
“怎么？你当初在山上下了什么毒，现在已经忘了？不过是让你也尝尝滋味罢了。”红衣女子不以为然地拨弄自己的发丝。
毒公公的双目开始流血。
剧痛猛地袭来，七窍流血。
三人静静地看着牢房中的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打滚。
直到那人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