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七夕灯会(五)
洛青黛收回视线，转头就看见辛泽堇提着琉璃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夜空中的烟花不间断地放，流光照射在那狐狸面具上，一闪一闪的。
黑暗中那双幽暗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倩影，夹杂着异样的情愫。
“看什么？”洛青黛狐疑，其实早就看出那份情愫代表着什么，只不过她还在逃避罢了。
“公主，上次在下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辛泽堇有些紧张，紧紧握着灯笼的手柄。
洛青黛转头看向满是河灯的河面，明显地感受到胸口处强烈的跳动，好在有面具作为遮挡，没人看出她的异样，“什么事？”
河灯放得真好，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都是承载着人们愿望的河灯，烛火跃动，瞬间点亮了河面。
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清音殿，在后园的池塘里放荷花灯……
那时候许是有些事情还没解决，所以她觉得这些节日也没必要去庆祝，也没有去过的必要。
可两年前，一个人忽然闯进她的生命里，那一次的出手相救，不仅仅是出于某种目的，还因为……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自己现在也说不准到底是因为何种情愫，许是他腰间令牌上三色堇，让她有些好奇。
在俞国她没有见过三色堇，虽然在书上有记载，可她没有亲眼见过，对这种陌生的花很好奇。
许是出于一猎奇的心理，说不定那人的身上有鲜艳的三色堇……可惜他的身上除了那块令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后来更多接触让她慢慢发现，这个人很聪明，甚至比自己还聪明。如此人才自然要上交给朝廷，给朝廷出一份力。
事实证明她的抉择是对的，自从他进了大理寺，解决了很多问题。
后来他隔段时间就送一些东西过来，很多东西她的府里都有，甚至多到堆积在库房。
一开始她也不把这些当回事，送来了就让人丢进库房，没有理会。不知是哪一天，冬竹从库房里整理出一堆布匹，见颜色好看就做了几套衣裙。
穿上身发现还不错，质量舒适柔软。慢慢的，她也就关注到他送来的东西，挑出一些日常用，其余的还是扔库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关注他送来的东西，没有第一时间扔库房里。
也会回上一两句他送来的信，大多数都只是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他的手下每次都会描述他家大人收到信的时候，是多么的开心。
一直咧着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情好。
渐渐的，她心里会生出异样的感觉，然而她也不排斥，反而会很期待下一次送来的东西会是什么。
让她最惊喜的是那次的牡丹烟花，是真的触动到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自然是还记得他说的，也清楚他提的那件事。
“公主可愿意嫁给我？”辛泽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洛青黛回头看向他，垂眸将眼底的情绪掩盖，提起裙摆款款走向他。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七彩琉璃灯，声音和以往一样，淡淡的，“本宫的心眼很小，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丈夫。”
闻言，辛泽堇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公主的那句话，是答应了自己吗？她是答应了吗？
“公主……你……”
“如果你做不到，本宫随时都可以休了你……”
还未等洛青黛说完，就被辛泽堇一把揽入怀中，手上的七彩琉璃灯因此动作剧烈地晃动。
灯中的烛火摇曳不定，六面的人物忽明忽暗，时而在纸面上跃动闪烁。
耳边是烟火的爆炸声，还有人潮涌动欢呼的声音，还有……一阵强烈的心跳声，好近，好近……
那个怀抱好暖，暖到心坎里。
不远处，两个人蹲在河边放河灯，都戴着猫咪面具。
粉衣女子在湛蓝衣袍的男子身边，更显得娇小可爱。
点燃中间的蜡烛，而后轻轻地将河灯放进河面，随即女子将写好的纸条扔进烛火中，瞬间就化成一堆灰烬。
“希望在那边的您，能一切安好……我们都很好，兄长娶亲了，嫂子是一个很温婉的人……姐姐估计也快了，准姐夫对她很好。而我，也过得很好……”
洛青鸢双手合十，闭着双眼，非常诚恳地嘀咕着，话说到最后，竟然感到一丝心虚，没有底气。
一旁的云霄将着一切尽收眼底，许是小公主身上的忧郁太过浓郁，他忍不住出声安慰：“王后泉下有知的话，会很开心的……”
“说不定会被如此不孝的女儿气死。”洛青鸢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那对梨涡显露。
“为什么会这么说？”云霄不解。
洛青鸢的目光一直落在缓缓远去的河灯，跳动的烛火顺着浮动的河面摇曳。
“因为啊，我不像寻常闺中的小姐，懂得琴棋书画，甚至是样样精通。也不懂什么算账经营，更加不懂国家大事……”
说着，有些愧疚地垂下脑袋，“什么都不懂，也不去学，所知晓的也不过是有些坊间趣闻，仅此而已。”
“小公主，王后在世的时候何时逼过你去学习琴棋书画，又何时要求你了解国家大事，或者让你精于经营？”
云霄望着整条河都是河灯的河面，轻声安慰。而后站了起来，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人是最多的，好在他们的位置还算偏僻，都快出了这条街了。
这是河边的一个台阶，许是妇女们用来捣衣的地方，还能闻到些许混杂在一起的肥皂味。
时不时有三两个人结伴从旁边经过，不过都是去前头热闹的地方，很少有人选择在这放河灯。
“云哥哥……”你可曾有过一点点我？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云霄有些疑惑：“公主有何吩咐？”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河灯也放完了，去找他们吧。”洛青鸢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尘。
二人相继无言，去寻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