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倒霉的耗子倒霉的鬼
沐易感觉自己的几个梦就要串起来了，案子的真相也在向他招手。
到了李孙氏的院子，李都保打开门，三人鱼贯而入。
听说这院子死过人，小姑娘有点儿害怕，一进去就揪住了沐易的衣袖。
“害怕就不要进去了！”沐易说。
“不，我才不怕呢！”小姑娘抬了抬头。
沐易摇头笑了笑，任由她拉着衣袖，然后径直往厨房奔去。
推开厨房的门，小姑娘立即捏住了鼻子。
“好臭！”
沐易心里却想着，果然，梦里那个厨房就是这里。
他直奔灶上的锅盖，揭了开来。
臭味变得更浓了，一只死耗子躺在锅里，不知死了几天了。
“呀！”小姑娘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沐易再看锅中，一个酒壶倒着，他捏着壶把儿提了起来，轻轻晃了晃。酒壶里叮咚作响，还有小半壶酒的样子。
盖上壶盖，又找了块布将酒壶裹好，沐易便退了出来。
走出小院，他长出了一口气，说：“走，去酒楼！”
听沐易说要去酒楼，李都保也很高兴，觉得这是道爷瞧得起他李都保啊。
三人来到酒楼，吃饭的点儿还早，于是上了一壶茶，好些干果点心碟儿。一路颠簸，小姑娘也有些饿了，扑到那些碟子上就开整。
沐易也不管她，看得李都保啧啧称奇，心想这也是一个宠犊子的主儿。
闲着没事，沐易问起酒楼的生意来。听说常有城里的书生来这里饮酒，他更是上心，问得详细。
谈及那徐孟良，更是这里的常客，时不时跑来，请些同窗好友相聚，有时候还办诗会，连那李小娘子也来参加过几回。
“李孙氏死的前夜，徐孟良可是也在这里请人饮酒？”
李都保点头。
沐易想了想，让李都保把酒楼的伙计叫来，又拿出那壶酒让他们辨认。果然有一个伙计认出来，说那夜就是徐公子让他将酒送到李孙氏家去的。
“是徐公子，还是余公子？”沐易问。
伙计说，席上确实有个余公子，好像还是徐公子特意请他，说是为他饯行，不过让他送酒的，是徐公子，徐公子还让他递话说就是余公子送的。
好嘛，余公子和徐公子，伙计记得清楚，沐易和小姑娘自然不会听混，李都保却差点听混了。
但是有一点，沐易觉得奇怪，他们这些人好似都不认得余公子。
李都保说，那个余公子一月前就来过，还到李县丞家里拜访过，不过后来听说那厮对李小娘子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让李县丞赶了出去，然后就没怎么来了。
沐易似乎明白了，便不再问。
他婉拒了李都保的盛情邀请，说还要赶回县城回报。李都保也不好坚持了，只得送两人上了马车。
上车前，沐易突然回头问道：“李都保，若是李县丞家出了什么事，你保是不保？“
李都保脸色突然变幻起来。
沐易定定的看着他。其实他心中还有些忐忑，万一这厮铁了心和李县丞一条路，搞不好自己还有点危险。
李都保看他一脸镇定，心中也忐忑，于是问道：“敢问道爷，是什么样事儿？“
沐易笑道：“也不干老县丞的事，只是下面人犯了蠢，干了些杀人害命的蠢事儿！”
李都保明显的松了口气，拱手道：“既然如此，道爷尽管办就是！”
沐易哈哈一笑，道：“李都保是个明事理的人，贫道回去一定跟县尊老爷说道说道！走了！”
回城的路上，已经吃得肚儿圆的小姑娘颠簸着居然睡着了，靠在了沐易身上。沐易那叫一个难过，坐在那儿动又动不得，一只手还得扶着，屁股下面又颠得很。到城里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麻木了。
进城还不到戌时，给小姑娘嘱咐了几句今日事情千万保密的话，把她打发回家，然后沐易又直奔县衙。
干啥？当然是把那个酒壶呈上去，交给武柏还不行，得交给鲍县令。这东西可是个关键证据，放在鲍县令那里自然是最稳当的。即便贼子知道事情败露了，谅他也不敢闯入县衙。
现在就差细狗他们那一路了，只是怎么能抓到那个杀人的凶手还是个大问题。以细狗等人的能耐，特定是不行，根本不用指望。
还是等尸体运回来先验验尸再说，反正还有五天时间，而且也不一定非要抓住凶手才能定案，那个凶手大抵只是个拿钱办事替人消灾的杀手。
怎么办呢？沐易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久才想了条计策，但还不够完善，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又看见余德仁在远处飘着，像是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余德仁，你过来！”沐易喊了一声。
余德仁慢慢飘了过来，行了个大礼。
“余德仁，你好大的胆，竟敢欺瞒本道爷！”沐易喝了一声。
余德仁吓了一跳，当即跪下了。
“道爷，小生说的句句是实，不敢欺瞒道爷啊！”
“哼，那我问你，为何不将你与李家小娘子的实情告之与我？”
“道爷，我被贼杀死，跟李娘子没有干系啊！”
“嗬嗬，你还替她隐瞒，殊不知头上已经绿草青青，她恨不得你早死了！”
“道爷，何谓绿草青青？”余德仁很是不解，问道。
沐易拍了拍头，“就是她早就跟别人勾搭上了，就是那个徐孟良！”
“啊，不可能！不可能！”
余德仁哪里肯信，口里不停喊着不可能。
“哼，我问你，她为何剪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又为何在死去的李孙氏手里？李孙氏刚死，你就被人弄成上吊自杀的模样，这还用道爷讲吗？”
余德仁也不是蠢人，只不过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被沐易当头棒喝，也慢慢醒悟过来。
簌簌的哭了一阵，听得沐易后背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之后，余德仁才缓缓讲他这次平山之行所遭遇的事情全盘托出。
原先他家家境还不错，太祖皇帝时期，祖上还做过大官，但后来一直没有人能再入仕途，近些年更是家道中落，又是遭灾，又是被人欺压，生活都难以维持。原本还指望他考个功名，重振家族，结果二十大几了，连秀才都没考上。他老父无奈，便打发他到平山来寻李县丞，以为靠着两家的姻亲关系，李县丞能出手相助。
结果到了观山镇，拜见未来岳丈后，李县丞却对他不冷不热，还绝口不提成亲的事情。
当日拜访之时，他无意撞见了李小娘子，惊为天人，夜不思寐，竟然胆大包天，半夜里翻墙闯进李小娘的闺房。
谁知李小娘也不矜持，两人当夜就成了好事。但好景不长，没两天就被李县丞察觉了，让人将他打了出去。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谁也没往外说，外人还以为他只是个寻常来投靠的远房亲戚，冒犯了李县丞才被赶出来。
但他却不肯远离，一直想着能和李小娘子双宿双飞，便流连于观山镇和平山县城。
然后就在平山遇到徐孟良，两人一见如故，结为挚友。
接着他又在去观山的路途上遇到了李孙氏，李孙氏那张嘴，能将死人说活，余德仁心里那点事，她几下就给套出来了。
李孙氏对他说，有办法让他进李家大院和李小娘子幽会，余德仁大喜过望。果然当天他就扮作绣娘跟着李孙氏进去了。
殊不知李小娘子早就和徐孟良来往，那夜不过是因为和徐孟良闹了些别扭，心里想着恶心一下徐孟良，这才顺水推舟，和余德仁那啥了。
经不起李孙氏中间撺掇，加上余德仁长得也俊俏，李小娘子一时间竟然脚踏两只船，后来还被徐孟良发现，偏偏余德仁被蒙在鼓里。
那李孙氏也没安好心，不过是看他长得俊俏，起了打猫心肠（心怀鬼胎），竟然以此为要挟，要余德仁与她欢好。
听到这儿，沐易想起李孙氏的相貌，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倒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