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因为那个男生吗？
看着自动关上的房门，席清徐无声站在原地。
很小的时候，那个老太婆就不让他回房间睡觉。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去拍门，结果换来的是老太婆的谩骂殴打。
后来，他听到门的另一边是妇人和男童的欢声笑语，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整晚都站在门外。
以为这样，老太婆就会出现心软，然后为他打开房门。
可是他想的没有发生。
那时他还没完全明白，只当是自己哪做得不好，然后学着做饭，将男童搞乱的屋子收拾干净，在幼儿园很听老师的话，只为能得到一丝肯定。
结果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有。
甚至得到了反效果。
少了的鸡蛋成了他偷吃的，不见的零钱成了他偷的，听老师的话也成了故意欺负人。
他被谩骂殴打得次数越来越多，饭也给得越来越少，甚至连沙发也搬进那扇门后，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在肚子饿到发烧，很用力缩成一团也依旧很冷的时候，他渐渐有些明白。
他不会得到别人的心软，也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他只应自生自灭。
他觉得一切都没意思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出现了。
起先，他真觉得她好傻。
明明她的爸爸抛弃她们了，却还经常问自己的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要把自己最爱吃的棒棒糖留给爸爸。
明明看到又脏又乱的他会害怕，却还是愣在原地不跑，甚至连哭都不会，呆呆地问他是不是要吃糖。
那时他饿得想咬人，就算感觉她可能是个傻子，却还是抢过她的糖放进嘴里咬碎，吞进肚子里。
他觉得她就是傻到善良。
她比他小一岁多，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在一个幼儿园上学。
她妈妈还要上班，每天下午来接她的时间都会有些晚。
那时他算是没地方去，就在个不显眼的地方盯着她，想着她要是拿出什么吃的，他就去抢过来自己吃。
然后他看到她一个人拿着小树枝在地上逗小蚂蚁，嘴里念念叨叨。
说着不想爸爸妈妈吵架，不想让爸爸妈妈分开，自己要是个男孩子，爷爷就不会为难妈妈之类的话。
说到后来，她自己还开始偷偷抹眼泪，说自己也好想让爸爸举高高，坐在爸爸的脖子上骑大马。
然后等到她妈妈终于来接她的时候，她又满脸笑容，飞奔过去抱住她妈妈的腿，揉着眼睛撒娇，“妈妈，你上班累不累啊？静静等你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时她还不叫现在的名字。
他那时才知道，她不仅是个小傻子，还是个小骗子。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一个傻子会骗人，或者说一个骗子是个傻的。
他像是突然发现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开始经常在不显眼的地方盯着她看。
看到她那抛弃她的爸爸回来，他还在想，看她这次还会不会露出那样刺眼的笑脸。
结果他想错了。
她还是会笑，比以前笑的更开心了。
后来，她搬走了，他以为她不会再见到她时，发现他们又到了同一个小学。
他觉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她还会吃草莓味的棒棒糖，还是会说一些骗人的话，但不会偷偷摸摸抹眼泪了。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那些骗人的话，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和她成了两个世界。
他看向她的时候，全是刺眼的光。
她身边多了一个哥哥，他们会相互说些嫌弃对方的话，可最后他们还是很要好。
每天一起上下学，中午吃饭也要一起，他们会相互给对方零食，过马路也要手拉手。
那时的他突然发现，他好像只有他自己。
他觉得要不自己也找个伴儿？可看到那些孩童看向他异样害怕的眼神，他还是觉得没意思。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
之后的某天，那时学校已经放假了，他有好多天没见到小女孩了。
他当时饿得厉害，身上也冷，在巷子附近，小女孩吃过那家牛杂面的店外等着，想着有人吃剩下的他去要过来吃。
然后老板注意到他，说只要他把外边的两大盆碗洗完，他就给他一大碗热乎的牛杂面吃。
那天的雪好大，他真的很想吃上一口热乎的牛杂面。
因为他见小女孩吃过，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于是，他就蹲在飘满油渍残渣的大水盆旁刷起了碗。
刚刷到半盆的时候，老板又抱了一摞碗放进水盆，指着对他说，“还有这些，什么时候刷完什么时候有饭吃。”
他那时以为自己蹲得太久，所以抬头的时候才觉得有些晕乎，也想不起来反驳老板。
手也没什么感觉了，要不是眼睛还能看到自己拿着碗，他以为自己手掉了呢。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男人过来叫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不认识。
男人把他拉了起来，又跟老板吵了一架，他们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清，好像所有的思绪都消失了一样，只能看到人影。
再后来他醒来之后就在医院里。
当听到男人说他叫席筠时，他空洞的思绪波动了一下，问他是不是他爸爸。
男人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爸爸。”
然后就他明白了，叫了一声叔后就不想再说话了。
男人说要带他离开那个小城，他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
他其实想说些什么的，可他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男人带着他走了，他再也没见到小女孩了。
他刚开始也想着要不发现一下有没有别的会骗人的傻子，可是他在看别的女孩时，脸都是模糊的。
他以为只有看女孩时是这样，可是后来他才突然发现，看男孩也是一样的。
甚至连他叔，也是带着朦胧感。
他以为自己要瞎了，可是看别的东西又很清晰，除了人脸，别的都能看清。
他想自己应该是得了什么怪病，连门都很少出。
却不知道怎么就惹了别人不满。
没关系，没意思的烦人虫打一顿就好了。
在拳头落在他们脸上，有红色的痕迹流出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忽然清晰了。
看着那些恶心的嘴脸，他挥动着拳头，一下接一下。
然后他换了学校，他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那个小女孩的哥哥。
他那个瞬间在想，那小女孩会不会也在这里。
然后他开始跟踪鹿霖祺，果真看到了小女孩。
这时的她已经改了名字。
他又变得像那时一样，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相互嫌弃，然后又相互分享零食。
虽然不会再跟小时候一样拉着手，但哥哥还是会拉住妹妹的手腕，两人一起过马路。
他看不清人脸的情况也渐渐变得好转，可除了女孩身边的的人，或者说是因为女孩所以他才记住的人以外，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脸。
有时候睡不着的夜里他就在想，他好像还是只有他自己。
所以后来在得知叔和女孩的妈妈恋爱时，那些他在他们身后看到的画面，全都在他的脑海变成女孩和他。
他不想一直在身后看着他们了。
他想让女孩对他说话，想和她分享零食，想和她手拉手过马路。
他还想抱抱她，想咬她带着婴儿肥的脸，看看是不是和他感觉的那般软。
所以其实，他好像压根就没把她想成妹妹看待。
那时说对她没有过界的亲密想法没说谎。
那时他们都又小一些，他的认知里也知道那样的事不适合现在，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所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可去年在海边，少女的她穿着红色露背吊带，下身是很热辣的牛仔裤，堪堪盖过大腿根，整个人在他眼前迎风舒展身体。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做了有颜色的梦。
再之后，他看到她就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她觉得他没朋友，跟人接触少，觉得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但他知道，自己就是喜欢她。
她不相信没关系，反正年纪也不合适，他可以等到年龄合适后再跟她说。
可是，她却对别的男生说了那样的话。
还有那个同学，他虽然没见，但直觉就是那个男生。
她从那里出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他一直都知道，她就是个傻乎乎的小骗子。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可是，她刚刚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开心。
是因为那个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