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自己都没发现
人都走完后，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周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从书包里翻找那张试卷。
鹿初晴拿出手机给鹿霖祺发消息，问他藏哪去了，让他过来接她。
余光看到少女手里拿着手机，注意力全在屏幕上面，手里早已找到试卷的周路一时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鹿初晴也想赶紧回去，给鹿霖祺发完消息就按灭屏幕，转头看向身旁刚好拿出试卷的周路。
那道选择题是最后一道，稍微有点难度，题目中有假信息，周路上了假信息的当，所以才做错。
鹿初晴简单给他一讲，男生很快明白了，自己在草稿纸上又重新算了一遍。
期间鹿初晴注意到卷面上有两道题题号下做了标记，后边的答题处是空白的。想来是不会做，所以留了标记。
刚好周路算完，她拽了拽他的卷子说道，“你做标记这两题我也帮你讲一下吧。”
“啊？”周路有些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后纠结犹豫道，“这、这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没关系，就当还你刚才小蛋糕的人情了。”鹿初晴弯了弯嘴角，拿起笔给他讲起那两道题。
三道题讲完也不过十分钟，鹿初晴这次拿起书包拉上拉链，穿好棉服外套，背上书包往外走。
周路落在她身后，关上学生会的门后跟着她的脚步下楼。
大概是他一直走在后边，鹿初晴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下刚好和男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周路瞬间转动眼眸，内心祈祷少女可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一直走在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鹿初晴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周路好像有点奇怪。
她不愿自恋地冒出某些猜测，于是停下脚步等他，“你走得有点慢，咱俩一块吧。”
周路没说话，低着头下了两层楼梯，到了她停着的那层楼梯上。
鹿初晴看不清他上半张脸，视线只好往下半张脸上看，在他微抿的嘴唇停留两秒，为了缓解气氛开始找话题。
“周路，你多高啊？”
周路默了一下回答，“一米七八。”
初二一米七八也不算矮，有的男生个子蹿得晚，再长两年，个子也不会矮。
鹿初晴没再说话了，两人静默下着楼梯。
快到一楼的时候，鹿初晴又看了眼旁边的人，没忍住道，“周路，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唇长得很好看。”
室外的风声呼啸，空荡的校园内回响着走得慢的学生的叫喊。
周路的脑子嗡了一声，脚下的动作顿住，站在楼梯不知作何反应。
鹿初晴没注意到他的动静，迈着步子还在往下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
她拿出接起，对面瞬间传来鹿霖祺的声音，“干嘛呢？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刚和同学讲题呢。”鹿初晴回道，“不是让你来接我，人呢？”
“这狂风霹雳雨的，你想让我跟个傻逼一样跑回去？”她学着刘歆雯的话丝毫不心虚。
鹿霖祺也有些暴躁了，“席清徐不是去接你了吗？你俩没碰面啊？他没给你说啊？”
鹿初晴顿了一下，问，“你刚说席清徐来接我？他不是在京城参加物理竞赛吗？”
那个瞬间，就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感应一样，她一边说一边下楼梯，不用转头，就看到站在走廊边上伸手接雪花的少年。
听到她的动静后转过头，是半个月没见的那张脸。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进总决赛了吗？”鹿初晴跳下最后一层楼梯，站到他跟前问道。
席清徐双眸注视着她，淡淡解释，“有三天休息日，回来看看。”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棉服披到少女的身上，拉高一些盖过她的头顶，“来时忘记带伞了，先用这个顶一下。”
鹿初晴看了看只剩件高领毛衣的人说道，“那你怎么办？你就剩件毛衣不冻死了。”
说完她就将披在自己的棉服横着撑开，拽着席清徐的胳膊踮起脚往他头上盖，“你这袄长，横着我们两个都能盖。”
席清徐看着少女的下巴从眼前晃过，顺从低头任她动作。
“那我们跑过去？”鹿初晴看他拽住袄子后说道。
席清徐，“嗯，跑。”
话落，两人一齐迈出脚步，冲进狂风霹雳雨中。
少年一手拽着头上的袄，一手从外护着少女头顶，防止袄子滑落。脚下步子放慢，跟着身旁人的速度，在雨雪交加中奔跑。
周路看着远去的两人，还站在楼梯上的自己就是个窥觎别人宝物的小偷。
明明知道鹿初晴不会喜欢自己，却还是拼尽全力，甚至靠着一些小心思，想离她近点，再近点。
她想不起来他没关系，他就想她能注意到自己，想她能记住自己。
她看着对谁都不怎么关心，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她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下楼梯都是带着跑的。
看着人影消失不见，周路才失魂落魄往校门方向走。
他好胆小，他怕鹿初晴想起他，又怕她想不起他。
他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偷偷地窥觎着、渴望着，那光亮中的美好。
他偷偷跟在她的身后，装成无意经过的同学，听她和朋友们的闲聊，看她吃东西时的样子。
看到她经常吃什么东西，自己也会偷偷买，想尝尝她喜欢的味道。
看到自己和她的差距，每天熬到十二点学习，就想有一天，年级排名能和她排在一起。
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就起了些自私的小心思，想着哪怕多和她待一秒也好。
他知道，她喜欢聪明，长得好看，身型高挑的男生。
他和那个叫席清徐的男生一比，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将他忘在身后，快速向席清徐而去的步伐就说明了一切。
风将雨雪刮到脸上，体温将它们融化，汇聚在下巴滴落。
周路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才想起书包里的伞忘记拿出来了。
不过打不打都一样，雨雪还是会刮到脸上。
在前后无人的校园里，他孤身一人往校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