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城长滩之战(二)
洛城还沉醉在繁华之中,马里昂的一声呐喊就惊破了恐慌戏剧的序幕,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个个紧闭家门等待着禅师回师抗敌。
然而真到了决战的那一天,他们像土拨鼠一样拨开地洞露出个头一看,什么?禅师你真是有负期望啊,为什么只带了两千人回师啊?
禅师可不愿与昏头昏脑之辈做过多的解释,以他们的智商,他很难和他们说个明白。
当然,他也不需要解释,他有詹妮,就够了,没有人敢高声质疑他,拔丝家族在洛城永远是说一不二的权威领袖。
他一手抱着詹妮,一手持着历经沧桑的风霜宝刀,骑着他心爱的紫电青雷,往城下一望,尽是些插标卖首之辈。
“那……那就是帝师禅师吗?何故如此雄壮?他怀中的半老徐娘又是谁?”见禅师轰轰烈烈地出场,马里昂军心中不禁有此三问。
却见禅师仰天大笑,他深深地抚了抚怀中的美人,紫电青雷脚下虎虎生风,五百死士如神兵天降般浮现于战场之上。
紫电青雷力从地起,禅师大喝一声,五百死士朝着风雪宝刀指的方向势不可当地闯出了一条直道。
那是洛城唯二的外星遗迹,那是通往蔻驰起飞点的道路,那是禅师为马里昂军量身定制的地狱之路。
见敌军主帅“马虎”出战,马里昂先是吃了一惊,但他反复斟酌后又觉得3万人没理由害怕区区五百人。
况若生擒敌军主帅,胜负即刻可见分晓,既是纵身一搏,又何惧敌人设下埋伏,无论是多难啃的骨头他都得啃下去。
他麾下三万大军亦是被禅师的show time给迷得离不开眼,禅师那叫一个狂拽酷炫,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他比碲穆邓更加沉稳,却比鲨奎奥更自负。
而这才是出生在狂野西部牛仔们的最完美典范啊,岁月和风霜掠不走禅师最纯正的铿锵热血。
他是个天生的战斗者,与生俱来的攻伐基因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适配不同的丛林法则。
不管是黑白双雄时代、先帝时代,抑或是后先帝时代,这个来自蒙大拿的最杰出牛仔都无时无刻不在验证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即在a大陆的国度中,从来唯有两个人屹立在群山之巅。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乱花渐欲迷人眼,伟大的军事艺术既已施展,五百零二位死士就如一阵阵妖风般摄取了敌人的魂魄,使敌人失去了应有的节奏,晕头转向地跟随着他们踏入了死生之地。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马里昂不是不知道这些个最基本的常识,可遁入阵中,一切的真理都已无法消化。
镜中之人,又怎会知道何谓真我?
如果此时他撒泡尿充当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他会发现一个毫无章法的头脑正在审视着他那瘦骨嶙峋而又坚贞不屈的面庞。
他的认知能力到达了极限,彷佛自己化身成了一只渺小的蚂蚁,被禅师手中的黑墨画地为牢,看不出那面庞之下潜藏着的不安和混乱。
他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指引着,绝不肯放过任何狭窄的出路,然而这么做终归是无用的,因为他走到哪里,禅师的监牢就会画到哪里。
马里昂带领菲尼克斯的叛徒们心甘情愿地来到了蔻驰高地,这里无险可守,除了中央隆起的一块突出部。
那里很高,很高,高到禅师怀抱少妇的影子在太阳的映射下足以覆盖他们一半的人马。
其余五百个黑影亦是居高临下俯视众生,他们个个胜券在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种极具挑衅的肢体动作狠狠地激怒敌人。
敌人也确实遂了他们的愿,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朝着天空的方向望去,伴随着马里昂穷途末路地阵阵怒吼,太阳人源源不断地登上了蔻驰高地。
他们要为了荣誉而战,为了生命而战!
五百个黑影笑了,这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不大不小的高地在地面运动的作用下被铺陈地格外宏大,它就像一张柔软又精细的天罗地网,不断吸纳着弱小的生灵。
高地越来越宽广,也越来越高,它拔起的太不像话,几乎是要脱离整个大地了,它犹如一根惶惶不安的弹簧,只消人们再给点压力和重量,就会飞到九霄云外的天空中。
但请别误会,那天空绝不可能是天堂!
杀害同类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那梦寐以求的蜃景的——无论出于任何原因,至少在人类的基本伦理中便是如此。
禅师的良心彷佛被什么炽热的情感刺痛了一下,但下一秒他的目光中却失去了对同袍战死的悲哀与怜悯。
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为了实现目标,总要有人充当战火的炮灰。
紫电青雷纵身一跃,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色彩缤纷、明亮动人,它感人肺腑完成了它的使命——用自身的生命为它的主人的降落提供了安全保障。
“不!这不可能!”看着禅师从数百米的高空中飞跃而下的场景,马里昂当真是失了智,如果这时他捧起一本天方夜谭,他会微笑地欣赏着这些无比真实的故事。
“他怎么做到的?”豆大的汗珠从马里昂的额头下滚滚滴落,不知不觉中他们易地而处了。
这片死生之地弥漫着惊悚怪异的气息,地上好似有亡魂似的拉住了他的双脚,使他动弹不得。
而禅师,那个和先帝共赴巅峰的男人,正由下至上地蔑视着低维度的生灵,手中握紧了阵法的开关,露出了死神降临前冷酷的面容。
高地仍然持续的向上拔起,很高,很高,高到三万太阳人的影子足以遮蔽整个恒星所发出的光芒,洛城昏天暗地的,繁华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掩埋了。
“你们看,天空中出现一块巨石,那是什么?”一位洛城青年目瞪口呆地问道。
“嗯……哪有巨石?现在到晚上了吗?黑灯瞎火的怎么不点灯?”一位洛城老者闻声出门,如瞎子摸象般寻找着交谈的对象。
“光消失了!天象学不存在了!”另一位洛城老者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大叫。
“不怕,根据老祖宗留下的波粒二象性理论,这或许是大自然的现象。”他的同伴胡言乱语地安慰他。
“不,我不信,我学了一辈子的观天象,现在全毁了!”他哭得很是伤心,十岁时他曾有幸去过c大陆留学,而如今他已近百岁。
“没事的,根据史书记载,额……额……呐……我记得了,有个叫什么加菲猫的理论,总之我们先闭上双眼,只要我们不睁眼,世界就会处于有光和没光的叠加态中,也许下次睁眼就有光了呢?”
这位老者对于禁书理论可谓是信手拈来,讲的头头是道,令同伴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性和希望。
“闭眼吧!”两位老者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乔丹保佑我”、“上帝保佑我”之类的话语,静静地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此刻高地之上的三万太阳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们一面是辣的刺眼的恒星光芒,一面是虚无静谧的深渊黑暗。
他们在匀速上升,不!他们在匀加速上升!
马里昂年轻时也算得上是博闻广学,曾听说过什么天象逃逸速度的理论,但他直到这一秒仍不敢相信自己真正地学会了飞翔。
”这块巨石要带我们去哪里?”他把能问的人都问了,直到他们都因缺氧而昏厥。
“哥哥,你飞去了哪里啊?”肖恩-马里昂的问题再也没人能够回复,他会比屈辱还屈辱,比不甘还不甘。
他眼里噙着泪水,领着数千侥幸未登上高地的太阳人双膝跪地匍匐在禅师的身前,面对不是一个维度的敌人,除了缴械投降,没有任何其他的出路。
禅师欣然接受了叛逆者们的投降,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永远充满了恐惧。
他当初御风飞翔时,要比刚才远去的敌人们痛苦十倍。
但他终究还是战胜了磨难,他回到了这片令人向往的土地上,成为了不朽的一代帝师。
“我们回去吧。”青春少艾的面容平静地说道。
“好的,夫人。”禅师扶了扶两侧的腰子,接下来又要进行好多场激战了,且必须速战速决。
飞船的遗迹上独留安芬尼-哈达威——那令人可敬的先帝庶长子在风中凌乱,他的耳边伴随着幸存者们那悲戚而又惊慌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