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波又起
已是巳时,太阳半空,罂粟站在王牧芢门外,脸上挂着些许担忧。她敲了半晌门也没听见庄主应答,于是径直打开门。她向床的方向看过去,见王牧芢四仰八叉躺在上面,被子掉在地上,一只手一只脚伸出床沿。
她急忙进门,因为昨日后背挨了五鞭子,进门动作太大又扯开了伤口,突然袭来的剧痛险些被门槛绊倒,她放慢了脚步走到床边,见他气息虚弱且有些急促,“庄主!庄主!”
她叫了两声,没有反应!
她回头看见桌子上的茶壶,小步急促走过去,倒了半杯水,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包粉状物,摇匀,忍受着背痛给王牧芢服了下去。
她把杯子放回桌上,缓缓弯下腰把被子捡起来,慢慢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轻轻盖在王牧芢身上,把他的手和脚也收回到被子里,顺手把旁边的枕头垫在他头下。
罂粟拉一把凳子坐在床边,这时自己已疼的满头大汗,后背因汗水浸着,更加疼痛,她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尽量不让伤口和衣服挨在一起。
镇定下来之后,她看着庄上的王牧芢,见他现在这般模样,她有些愧疚、有些自责!
又等了一会儿。
王牧芢缓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屋顶。
罂粟急忙探向前,“庄主!你醒了?”
王牧芢眨了一下眼,侧过脸,又转回去,有气无力:“你怎么又在这?”
“过了巳时见你还没出房门,我就过来看看,因为昨夜您没服药,所以我有些担心”
“托你的福,我还没死!”
“这几天还是要少续上一些药吧!庄主本来也没服用太多,过几日自会痊愈!”
“出去!”
罂粟知道庄主还在因自己以无极散要挟他而生气,但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现被他驱赶,心里不是滋味,慢慢起身告别,“是,我待会让人送些吃的过来,庄主今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罂粟转过身,王牧芢看见她后背渗出的血印,“慢着!”
罂粟又转过来,“庄主有何吩咐?”
王牧芢停顿片刻,心想自己怎么能心软!于是话题一转,“那三人下山了没有?”
“胡六去了栖凤阁去查媚娘,胖十三去了赌坊查东家的关系,高大去山下查传递消息的人。”
王牧芢收回眼神,再次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有消息马上禀报!”
“是。”
罂粟离开。
王牧芢在想,是不是自己下手有些重了,毕竟是一个女子。可是,他闯荡江湖这几年,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命运由别人掌控!而今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跟我玩计谋!那是她应得的!
胡六、胖十三、高大三人陆续下山,在临近县城的一处亭子前围坐,三个大聪明一人一口,传着喝胡六带下来的一壶酒,神情凝重!
“奶奶的,终于出来透透气,现在才觉得是个活人!”
胡六扯着他的粗嗓子,大声骂。
“胡爷,你说说,咱这路以后怎么走?”
胖十三嘟着他肥厚的嘴唇,一脸怨气。
高大喝了一口酒,紧跟着说:“是啊,胡爷,咱们三个你最持重,你来给咱们指条路!”
“罂粟这个小蹄子,吃里扒外,跟咱几个玩阴的!”
胡六恨得牙养养,
“是啊,你们说这小东西是不是看上那个鳖孙了!把咱们往死了整!”
高大说,
“那鳖孙有啥好,瘦不拉叽,小身板还没有爷一条腿壮!”
胖十三伸出一条腿,用手拍两下。
胡六和高大一起嘲笑,“咋?胖爷,到嘴的鸭子飞别人嘴里去了,啥滋味!哈哈哈”
胖十三,“奶奶的,罂粟这个白眼狼,我算是白惦记她了!还他娘的摆我一道!”
高大,“太他娘的狠了,最毒妇人心!断药那几日,我感觉满脸子都是苍蝇乱撞!现在我还能感觉到,苍蝇在我耳朵边嗡嗡嗡!”
说着手往耳朵上重重一拍,好似要打死几只,力度之大吓傻了旁边二人。
高大感觉耳边嗡嗡嗡的更厉害了,头昏脑涨,差点栽到地上,缓了一会儿清醒多了。
胖十三,“高爷,你对自己下手是够狠的!”
胡六,“蝼蚁食骨之仇,不共戴天,这仇咱们必须要报!”
胖十三、高大附和,“报,必须要报!”
“如何报呢胡爷,有何计策?”
胡六用粗糙的手摩挲着下巴上茂密的胡子,思索
良久,
“现在什么时辰了?”
胖十三问,
“应是午时三刻,”高大回答,
胖十三接着问,“让我们几时回去回话?”
高大:“酉时。”
二人算计着时辰所剩不多,于是看向胡六,他还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思索如何复仇
高大,“胡爷,可有啥主意了?”
胖十三,“看这样子也不像”
胡六,“回去晚了会如何 ?”
高大肯定道,“断药!”
胡六有点紧张,“那没有查到消息会如何?”
胖十三肯定道,“断药!”
胡六咻地起身,“快,先保药要紧!”
三人向县里奔去!
胖十三回头见高大跟在后面奔跑,气喘吁吁地问:“高爷,你也去县里?”
高大同样喘着粗气,“是啊,不是一起吗”话说一半,想起来不对,“害!得先去问守卫兄弟才行,”于是掉头往回跑。
胡六和胖十三一路马不停蹄跑到岔路口,往左跑是栖凤阁,往右跑是赌坊。
胖十三拉住胡六,上气不接下气,
“胡爷,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姑娘,罂粟又折了我的心,你看看咱俩能不能”他几口气倒不匀,于是用手在自己和胡六面前来回比划着意思,
“交换?”
胡六问,
胖十三频频点头,胡六看他肥头大耳跑得一身臭汗,属实有些惨,抬手示意同意。
于是二人交换了地点。
申时,太阳西落,王牧芢走出房间,两山之间轻云忽隐忽现,通红的霞光穿过,像无数长长的亮剑刺过来,他抬起胳膊一挡,没有挡住,感觉身上也挨了一剑,他放下胳膊,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人脸,他顺着往下看,那个人的一只胳膊对着他,手里握里一把刀,刀插在他的肚子上!此时王牧芢感到好像有一个冰凌在身体里转了半圈,许是冰凌在身体里被暖化了,又跑出来,一滴滴落在自己的鞋上,然后是一股股地流
恍恍惚惚间王牧芢才发现刚刚刺过来的并不是霞光,而是确确实实明晃晃的一把刀!他现在腹部剧痛,全身发软,身体已失去平衡!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倒退几步他想尽力保持住平衡,可那条没有痊愈的腿先不争气,他单腿跪下来!用右手捂着刀口
那个影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一点一点颓掉,现在他逼近王牧芢很紧张,但又动弹不得,身后是深渊!很明显,黑影想把他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