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堂之上(下)
大堂之上阴云密布、空气里混着恐惧和血腥味儿!
极其安静!甚至听得见黑豹脖子里成串流出的汩汩声渐渐枯竭最后一滴一滴落地凝在一起,不再向外散开。
“然后呢?我想继续听!”
王牧芢轻声问。
定是无人敢上前,无人敢言语。
许久,
罂粟颤抖着说,“庄主,我们确实提前离开了。”
“还敢撒谎!”
伴随着王牧芢低沉却满是凶狠的声音,他把右手的刀甩出去,链子绕过罂粟的脖子,把罂粟猛地拉到他眼前,他直盯盯地看着她,
“告诉我,还有谁!”
罂粟吓坏了,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只有仇恨,她害怕自己成为他的仇人!
她又仔细想了想,
“好像好像还有一个老妇人,”
王牧芢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她从远处,应是也往这家走来,”
“说完!”
王牧芢大喊,青筋爆出。
罂粟又一哆嗦,快速说,“离得太远,雨有些大,我们没管她,就快速离开了。就这些,其他的事情全然不知!”
王牧芢把刀背向前,罂粟的脖子出现压痕,“没有见到其他人?!”
“有有!我我看见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王牧芢看向大胡子,大胡子头向后躲,身体闪到一旁,露出一个略显文气的马匪,刚才被大胡子壮实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王牧芢收刀走过去,因血液充斥了整个喉咙,声音异常大,他爆发出,“说!”
那个人战战兢兢,缩着身子,不敢抬头看王牧芢,“有其他两波人先后来到这家”
“是谁?!”
王牧芢问,
“雨太大!我离得远!没看清他他们商量了什么,我也没听清只见那个老妇人一直跪着哀求,然后有一个人,可,,可能也是一个首领问她什么,她点头又摇头然后就那个首领就把她脖子拧断了那个小娘子从屋里跑出来,趴着尸体哭嚎,胡三羊把她往屋里拽,她不知从哪夺了一把刀,也抹脖子死了!就就这样。”
说完,他看向王牧芢。
此时的王牧芢杀气腾腾,仇恨早已聚拢在胸腔,无法抑制地从鼻子里喷出,仿佛下一刻就是他的死期。他颤抖着跪下求饶。
王牧芢却控制住最后的冲动,把声音靠近他的耳边,“为什么只有你~看见了?!”
他僵直了身体,“我好奇我想看看胡三羊和那小”
“咔嚓”一声,王牧芢扭断了他的脖子,就像那个马匪首领扭断了他娘的脖子一样。
王牧芢扭曲着脖子,缓缓站直身子,低声说:“你们看,这人命如草芥,轻轻一折就断了。”
他慢慢抽出双刀,“既然各位都去了,那去者有份,谁也别想逃!”
四人震惊,即刻跪地哀求。
罂粟请求道:“庄主,我等确实不知详情,也不知后事如何,请庄主不要再苦苦相逼!”
王牧芢渐渐逼近,冷语,
“苦苦相逼?哼哼!”
“那我问你们,当时你们为何不救啊?!为何转身离去?!”
王牧芢越说怒气越是强烈,低吼之声似虎豹咆哮,穿透几人的耳朵,冲击全身,接着说,
“她们两人手无缚鸡之力,被苦苦相逼时有人放过她们吗?!”
大胡子见王牧芢丝毫没有放过之意,扬起刚刚擦刀的那块布,挡住了王牧芢的视线,趁其疏忽之间,狠狠在王牧芢腿上划了一刀,转瞬之间,王牧芢血流如柱,血液渗透裤子,流到地上,他向后趔趄几步。
“兄弟们一起上,不信凭我们几个一身的功夫,杀不了他一个!”
大胡子大喊。
几人见略得势,都来了勇气,拿起各自武器,朝王牧芢杀过去。
王牧芢身经百战,伤痕累累已然成了习惯,大仇未得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去!凭此意念,他一次次死里逃生,离线索越来越近。
王牧芢同几个马匪在大堂之上互相夺命,王牧芢虽腿受重伤,但他武力在几人当众厉害重度自不必多言,马匪并没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罂粟虽也参与在打斗之中,但主要是防守并未真正出手,她不单单是防王牧芢,更是在阻挡几人伤到王牧芢。
几十个回合下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所有人体力不支。
王牧芢因失血过多,面部苍白,双刀苦撑在地。
“我们就慢慢耗下去,他的血快要流完了!”
大胡子有气无力地说。
“罂粟姑娘,见你尚有些气力,不如你上前了解了他?”
其余两人跟着大胡子附和。
王牧芢抬起略显疲惫的双眼,看向罂粟,轻蔑一笑,不过这笑声太虚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这一笑,好像笃定她不会对他下手又或笃定她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罂粟深吸了两口气,问道,“庄主”
“别他奶奶的叫他庄主!”
大胡子喘着粗气,
罂粟继续说:“庄主!现在来看,您在下风,我们在上风,若再不止血,这腿怕是保不住了,再晚些可能也会危及性命,不如我们就此停手,大家各退一步!”
“罂粟你是被这小子种蛊了吗!他刚才要杀你!”
肥头大耳坐地上手指着王牧芢,耸起的肚皮被急促的呼吸追得此起彼伏。
“庄主并未真正要杀我,”罂粟笃定地看着王牧芢。
“你俩不会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拿我们哥仨儿当猴耍呢吧?”
高个子疑惑。
“耍个屁!拿我们命耍还是拿他自己的命耍?”
他们一起看了看王牧芢的腿,确定不是在乱耍。
“你不是也没想杀我吗?”
王牧芢说,
“是,只要您肯住手!”
王牧芢停顿半刻,调匀呼吸,
“住手?弑母杀妻之仇就在眼前,叫我不报?”
四人愕然,只顾着贪生怕死,全然不知为何被追杀,原因竟然是在此。
“可是我们也不知去的任务,以为就是抢些东西,不知是去杀人”肥头大耳委屈。
高个子哭腔,“因为这儿,被抹了脖子?我死不瞑目啊!”
大胡子平复了气息,情绪跟着激动起来,“对对对,这都是胡三羊一人所为,你得找他啊,对对!他都被你杀了,你的仇也报了,还拉我们陪葬”双手一摊,“这一点儿没有江湖道义!”
王牧芢懒得听这几个猪脑子聒噪,一直把眼睛闭着调理气息。
“哥几个,看,他可能晕过去了,快,一起上,宰了他!”
“快,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那叫趁人之危!”
三人快速起身。
王牧芢警觉地睁开眼,准备再次应战。
却见四人倒地抽搐。
王牧芢刚要起身,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