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父亲看腿
赵牧不知道霍立仁在为他出头，知道了也不会感激，这本来就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家。老周还跪在他家门口，一看见他就疯狂磕头：“小牧，我给你爸妈道过歉，看在周叔看着你长大的份上，你饶了周叔吧！“赵牧用一条腿支着自行车，冷漠地看着他：“今后不要再到我家来，也不要在我面前称叔，我们俩家没啥关系了，再来找事，下半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说完，推车到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老周连连点头：“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腿……“赵牧眼神往后一瞥，低声喝道：“滚！“老周只觉得心神巨震，连滚带爬得往后跑，，爬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站得起来了。“臭小子！”
他眼中闪过狠毒，扶着电线杆缓缓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惹了江北响马，我倒要看看，你活得到几时！“赵牧一开门，就看见吴慧和赵远山相对坐着，神情都很担忧。吴慧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要不我还是出去找找吧。“赵月拉住母亲：“我给我哥发过信息了，他说他马上就回来，你们不要那么担心好吧！我哥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赵远山忽然就发起怒来，他使劲捶打自己的双腿：“那可是江北响马，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小牧坐了六年牢，他要的钱我们也赔给他们了，为什么这些东西还不肯放过我们家？说到底都是我没用，要是我有钱有势，小牧他何至于……““爸，你别这样！“赵牧将自行车推进屋，听见这话，只觉得心头发酸。明明是他多管闲事，让家人跟着受苦。父亲却始终想要做儿子的大山，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小牧，你可算是回来了！“吴慧没想那么多，她惊喜的迎向赵牧，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他全须全尾，不由得红了眼眶，”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儿的话你就别出门了，妈一看不着你，就心神不宁的，生怕你被那江北响马……““妈，你别这么担心，我真的不怕他们。““说什么胡话，你是妈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妈不担心你担心谁。你还年轻，有又六年……那江北响马的厉害你是不知道！“吴慧假装生气把赵牧拉进屋。又自己出门左右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跟着赵牧过来，才咔擦锁上门，松了口气赵牧无奈，他在父母眼中始终还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年。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改头换面，但想要让父母相信并真的开始依赖他，恐怕还需要些时间和事实来证明。相比起老两口的担心，赵月对自家大哥的崇拜就很天然而纯粹了。既然赵牧说他不怕江北响马，那他肯定就能像那天打纹身男一样把江北响马打得屁滚尿流。她嘻嘻笑着围着自行车转圈：“哥，咱们家也没有冰箱，你买这么多吃的也放不住啊！”
“看你像个小馋猫一样！”
赵牧笑起来，这些中药大都是草本和虫类，看起来还真像是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这些可不是吃的！““啊？“赵月失望的抬起头，”都不是啊！““嗯，这些都给爸治腿的中药，等一下我就会把它们炮制出来。最多一个月，我就要让爸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赵牧自信的说道，听说能治好父亲的腿，赵月脸上的失望变成了惊喜：“真的，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啊？”
赵牧笑而不答，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口袋：“不过，吃的还是有，你最爱的糖炒栗子和烤肉饼，没想到六年没回来，还开着。”
赵月瞬间高兴得跳了起来，抓着赵牧的胳膊左右摇晃：“真的啊，我都两三年没去吃过了，哥你真好！”
“去帮妈做饭。”
赵牧在她头上撸了一下，拍着她后背把她撵进了厨房。赵远山看着儿女笑闹，目光却游离在那些草药上面。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还剩三根烟。“这些草药得花不少钱吧。”
赵远山取出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手指摩挲着，并不舍得抽。赵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他：“我帮了别人一个忙，这些是他们家给的报酬。“赵远山苦笑：“小牧啊，爸年纪也不小了，这腿……治不了也没关系。你不要浪费钱和人情，要是有朋友，先让他们帮你落实个工作。你还年轻，人生比爸的重要。“赵牧半跪在父亲面前，替他点上了烟：“爸，我不需要托人情办事，从我出来那天起，就只有别人求我，没有我求别人的。您只管放心，儿子不但要治好你的腿，还要带你和妈，还有月儿，过最好的日子。“赵远山叹了口气，他知道赵牧随他，性格刚直又倔强，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劝是劝不住的。赵家屋子太小，赵牧把那些药材都拿到屋子外面处理，介于他今天早上的丰功伟绩，街坊全都不敢靠近，他顺利在天黑之前处理完了那些药材。吃过晚饭，他亲自端着熬好的洗脚水到赵远山面前。“月儿，把爸的鞋子脱掉。“赵月乖巧的蹲到赵远山身边，伸手替他拖鞋。赵远山的腿断得太久，以至于脚掌和腿都有些变形萎缩，看上去像两根枯柴一般。吴慧站在旁边心中也很忐忑。老头子这腿也不是没找人看过，早些年能治的时候，都得好几百万，到现在随便哪个医生看了都摇头，花多少钱也治不了。儿子还能比那些大医院的医生强？她本不抱希望，只是不想辜负儿子的一片孝心，但看着赵牧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又不觉有些侥幸。万一儿子真的出息，把老头子的腿治好了呢？那可真就享福了！赵牧煮的洗脚水一直没过了赵远山的小腿肚。泡了大概半个小时，赵牧忽然站起来，低声道：“爸，我要施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