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分之零
缨螭双眼紧闭，双手合十，站在废墟里一动不动。
秦史煌的力量正从羊皮地图上的蓝宝石内源源不断向缨螭体内传输着。
他们在进行“合体”。
精纯玄妙的蓝色能量涌入缨螭体内，在他的经脉间奔腾着。缨螭能感觉到，这蓝色能量的每一次冲刷都在极小幅度内拓宽着自己的经脉。
这无疑对他的身体强度大有裨益。
“缨螭，现在进行‘合体’的第二步。”秦史煌的声音响起，“我将尝试掌控你的躯体，还请你不要抵抗，因为这关系到‘合体’完成后的最终相性。”
缨螭闻言，默默点头。
霍灿权浑身遍布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溢出，把他本应金光流转的身躯染成血红色。那些狰狞伤口内时不时泄露金色气流，金色气流每泄露出一丝，他的身高体型都遭到极小的削减。
但他没心思理会这些。
他此刻内心所想很简单，两个字：撑住！
撑住三十秒！就足够了！
但这三十秒，为何如此漫长
“十五！”霍灿权一脚踢开一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肉身竟然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坚硬，十秒前他还能在其身上劈开一道口子，但现在他已经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了。
五具尸体的皮肤已经完全变为灰色，它们圆鼓的镜眼反射着橙黄火光，看不出任何的喜悲，但它们高高翘起的嘴角仿佛说明在亲历极端愉悦之事。
两具尸体夹击霍灿权的前后方玩起了踢皮球。一具尸体从后方出拳，狠狠击中霍灿权的背脊，“咚”的一声，硬是将两米五的巨像捶得向前趔趄；另一具尸体看准时机，在霍灿权重心不稳向自己扑来时一拳轰出，霍灿权又向后倒飞而出
“二十！”霍灿权牙关紧咬。
还剩十秒！此刻他恨不得五具尸体全来把自己当皮球踢！
但是事与愿违。
两具尸体望向废墟中的缨螭。
它们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它们似乎并不想坐视不管，镜眼中倒映出缨螭毫无防备的身形，迈动双腿向着缨螭缓缓踱来。
“注意到这边了吗？”阁楼内，秦史煌脸色微沉。
他赶紧凝聚心神，加快掌控缨螭身体的进程，不时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霍灿权被两具尸体揍得飞来飞去，但他心理上甚至觉得有点舒服。
“二十二！”他前胸被尸体挥出一记重拳直击，倒飞而出，“来，打我，都来打我！待会我看你们怎么狂！”
他哈哈大笑着，却忽然看见两具尸体向着缨螭走去。
“你妈的！给老子回来！”霍灿权右手甩出仅剩的一把板斧。板斧撕裂战场的空气，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其中一具尸体的后脑，只见得那尸体重心失衡，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它很快又爬起来，扭头看向霍灿权。它的表情依旧不变，但镜眼中倒映茫茫火海，似乎在抒发它内心中燃烧的愤怒。
它折返回头，加入了两具尸体的踢皮球游戏中。
但仍有一具尸体不为所动，依然在向缨螭逼近着。
二十七秒。这下，霍灿权没办法了，他已经尽力了。
“缨螭！！”他最后能做的，只有无助的呼喊
缨螭听得到。
“秦史煌，还没好吗？”缨螭的声音充满焦急。
再晚个几秒，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缨螭”蓝宝石那头传来秦史煌的声音。犹豫了两秒后，他遗憾地告知缨螭。
“我和你的相性是百分之零。”
——
“百分之零？”
“也就是说，我完全无法掌控你的身体。”秦史煌心情略显沉重，“计划失败了。”
“不应该啊”
阁楼内，秦史煌皱着眉来回踱步。在他的认知中，“合体”这一秘法不该是如此不靠谱的存在。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嘎——”
那一具尸体已近在咫尺，它破碎的喉咙挤出一丝难听的喊声，似乎在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它诡异笑容不减，一刀刺向毫无防备的缨螭
轰轰轰！
忽然，一阵猛烈炮火从天而降，狠狠轰击这具尸体的正面，其落点极其细致，每一发炮弹都精准命中尸体身躯而不伤害缨螭。尸体被爆炸产生的冲力震得连连后退，倒在一片浓烟中挣扎着。
女仆托着一支布满玄妙纹路的金色炮管立于山头，火海内发生的一切都被她尽收眼底。细看可以发现，一种非实体的透明碎片正缓慢从她体内剥离出来，碎片飘荡至空中，逐渐变得虚幻
她再次举起炮管，炮身复杂纹路中泛起青光，短暂的充能后三道能量洪流爆射而出。
“只剩两次了，秦史煌”完成了这波支援，女仆缓慢放下炮管，喃喃自语。
三具尸体的踢皮球游戏仍在进行着。
在内心数到“三十”的那一秒，霍灿权就晕了过去。
但三具尸体不打算放过他，仍饶有兴致地把霍灿权像皮球一样打得飞来飞去，它们丝毫没注意到三道青光正急速逼近。
呲！
青光能量从正上方笼罩三具尸体，能量碰撞间呲呲作响，能量洪流的冲刷令地面都是被轰出无数裂纹，将尸体压制在地面动弹不得。
没有了接球的人，萎缩得几乎变回原样的霍灿权笔直地飞进一处废墟之内。
尽管女仆若薇对二人进行了一些支援，但她似乎无法连续出手。
局面已是来到绝境了。
女仆的支援令缨螭抓住的机会，他流水步法全力运转，以极快的速度拉开了距离。
“来点作用啊！秦史煌！”缨螭满脸凝重，对着羊皮地图吼道。
“我刚才进行了数十次尝试，仍然无法掌控你的身体丝毫。”蓝宝石发出光亮，“真是怪事，相性再差都应该有至少百分之二十左右”
“你的力量，由我来使用，行不行？”缨螭打断秦史煌的碎碎念，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不行。如果不是我自己使用这股能量，它会以极快的速度流逝你可以感受一下，现在这股能量应该已经流失八九成了”秦史煌立刻否定这个提案。
嗯？
流失八九成？
但缨螭分明感受到，那一缕缕精纯玄妙的蓝色能量仍在自身体内流淌着。
其密度，足有九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