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帝祭天受阻 赵家蛛结鬼网
大秋正德20年,冬至:
这日,四方升平,国无大事。天子王基御驾亲临,携百官前往城东外十里,又徒步三里,于艳阳山下祭天。
待日出六刻,燔柴炉烟火袅袅,一缕缕白烟由人间徐徐而升,日出七刻,鼓瑟和鸣,祭天仪式开启。
王基净手净口,拜了诸天神佛,跪了祖宗牌位,仪式持续到献礼环节,异象突兀滋生。
却见,帝冠之上,不知何故,紫金宝石掉落于地,皇帝大惊,欲附身将其捡起,然而手一触到宝石,平地忽的起风,霎时间,炉内白烟四散,五色玄气平地起,这一幕,文武百官尽收眼底,皇帝心境难平,忙问五位天官。
“诸位太常,此象颇玄,不知何故”
五太常分别叫朱守仁,朱守义,朱守礼,朱守智,朱守信,乃天赐的一母同胞。
为首的朱守仁神色凝重,他犹豫再三,其余四位兄弟纷纷暗示,不让其将实情告知。
朱守仁神色肃穆,冲众兄弟呵斥道;
“吾等不可欺上瞒下,今日天眼大开,漫天诸神,吾等岂能欺天。言罢当场跪地,毫不避讳道”
“自前朝起,五族便是五色玄气的守护者,如今玄气泄露,定是五族心有所属,不再忠心于陛下,当下帝珠落地,乃为天罚,这是上天要收回陛下的王权之兆!”
臣等以为,陛下应下罪己诏,顺天应民。速将五族召集回来,万万不可使其流放在苦寒之地,一旦五族被有心之人利用,天地必乱亦”
王基冷脸沉默,碍于满朝文武看着,只好咬牙道;
“待朕回宫考虑一番,说完便匆匆离开。”
……
一个月后。
边关千里外,夷地猫城……
赵德载拎着马鞍一脸萎靡准备外出,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又极不耐烦的冲儿子的卧房高声骂道;
赵子午,死了没有,活着的话赶紧起来。
快随老子去吠城瞧瞧,听说你老丈人惹恼了蛮子,如今被蛮子围困在家多时,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免得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遭人毒手。
卧房内;赵子午猛地睁眼,一个驴打滚从床上翻了下去,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出房间问道;
“老爹,我那小媳妇啥时候来的”
赵德载斜了眼儿子,他笑了笑没搭话。
哎我说赵大侯爷,(赵子午语气急促)您快说呀,我那小媳妇啥时候来的夷地。
这六千里的路程,风沙漫天危机四伏,她一个姑娘家,到底是咋过来的,言罢,他咦了一声……
“爹,您脸怎么这么黑呢?”
摊上你这么个玩意,谁的脸都会黑,赵德载气哼哼将马鞍套了上去。
赵子午见状急忙提醒;您当心点,这两匹马咬人。
它咬的不是人,(赵德载鄙夷的瞪了眼儿子),赵子午并未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又提了一嘴;“我就被咬过一次”
我说了,它咬的不是人,赵德载对儿子多少有些怨气,他气的不是儿子吊儿郎当,而是几个月前,家里的一位丫头被人给拐跑了,那姑娘原本是给儿子当媳妇的。
至于和吠城王家那档子婚事,赵家自打五年前流放夷地,就没敢指望女方会履行婚约。
爹,您别那么较真成不,这都三个月了,您还生气呢?叶家那小白脸前来带人,您不是也没敢说什么吗?
畜生,你就气我吧!赵德载自知理亏,干脆转移话题;“还杵在那干嘛!赶紧把衣服穿上”。
这时,管家张来福哈哈大笑,他从卧房缓缓走了出来。
见父子二人正忙活,于是眯着眼问;“真打算去吠城”
嘿嘿,赵德载没忍住笑道;“这王家还真仁义,竟然为了一纸婚书,硬生生将女儿给接了过来”。
管家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天色,略有担忧道;
“天色不好,路途又远,此去恐怕有些不便”
不妨事,赵德载摆了摆手;“王家仁义,又遇到了蛮子围困,此刻天上莫说刮风下雨,老天就是下刀子,我爷俩也得刀山火海,走上一遭”
管家急忙摆手劝解;
“你这是假仗义,这王家想脱困,还用不着你爷俩去当搅屎棍子,这样,你再套匹马,我也去”。
张黑子,你去瞎掺和什么,王家对你没好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来福白了一眼;“这娃从小到大,吃饭穿衣读书行文,你管过什么,除了打就是骂,我若不去帮你兜着点,这婚事非让你搅黄不可”
得得得,老子说不过你,想去我给你套匹马便是。
算你识相,管家一脸满意点了点头。
这时,赵子午换好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管家眉头一皱当即问道;“你穿的都是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打仗”
赵子午咧嘴一笑:“福叔,这一身就是为打架而准备的”。
快去换文人装扮,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赵德载笑呵呵从马棚又牵了匹马冲张来福笑道;
“哎我说张黑子,你说怪不怪,咱们好歹也是朝廷封的逍遥侯,可你看看,管家,主家,少爷,都是光混汉子,就连小雪那死丫头都嫌弃咱们。
“实在不行,咱哥俩干脆讨个夷地寡妇,凑合凑合算了”
可别,(管家憨笑道),这夷地的黑寡妇可不在乎名节,娶回来早晚得当王八。
你那是假清高,赵德载嘿嘿笑着将马缰悉数递给了管家。
管家接过马缰直接走出大门,他将马挨个拴在大门外的拴马桩上,突然,他身形猛地一震,一股久违的熟悉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兴奋,张来福眉头紧皱;多少年了,谁还敢在赵家门口班门弄斧。
哎呦……
这是什么玩意,张来福咦了一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于是又凑上前细看一番。这一看,他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一番,于是赶紧冲院子喊道”
“你爷俩别闹了,快出来瞧瞧”
院子里洗漱的赵家两父子还在斗嘴,管家的叫声这爷俩压根没听见,赵子午一口一个侯爷叫着,臊的赵德载破口大骂。
管家见二人没搭理自己,气呼呼跑进来大声骂道;
“姓赵的,你他娘的,啥事都让老子操心”
咋……咋啦,谁惹你了……
赵家父子被管家一通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赵德载张着大嘴冲管家傻乐呵,赵子午也咧嘴嘿嘿笑道;
“福叔,莫非让马给咬了,我都说了,小心点,咱们家养的马都有咬人的习惯”
少他娘废话,张来福没做任何解释,一手揪住一个就往门外走去。
良久后……
三人张着大嘴抬头看着门楼顶部,赵子午不禁赞叹;
“厉害呀!一宿能织两张网,还织的鬼头鬼脸,这蜘蛛怕是织女转世吧”
无知是原罪呀!赵德载鄙夷道;这算啥织女,这是土门的蜘蛛,原来它没丢啊!
啥意思,(赵子午问道)
哎~也不是啥大事,赵德载哈哈笑道;
“当年咱们五大家族被流放之时,土门送行的时候,给咱们五家每家各送一只大蜘蛛,说叫什么土狼蛛,镇宅辟邪用的,哎呦你可甭提了,那玩意长得黑不溜秋的要多丑有多丑,这么丑的玩意,可不就用来镇宅的吗?”
然后呢?赵子午惊讶道;
然后你爹跟其余四家转头就把那几只蜘蛛给弄丢了,管家鄙夷道;
“没一家靠谱的,活该被流放至此”
嘿你个张黑子,赵德载最恨有人揭自己的短,气哼哼道;
“你厉害,你高明,你跟赵鼎辅那王八蛋当年大哥贤弟的称呼着,那亲昵劲想想都让人恶心,可惜啊,人家现在当了太子太傅,未来的三公之一,你这个当大哥的咋不跟着去享清福呢?”
我呸,管家眼见自己也被揭了短,气急败坏下指着赵德载骂道;
“你还有脸说我,你这个亲大哥都被流放了,我一个结拜大哥还能有好,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赵家祖坟埋了坏东西”
狗日的张黑子,我家祖坟要是没埋好东西,你家祖坟也好不到哪去。
眼看二人撸胳膊挽袖子要干仗,赵子午白了二人一眼喃喃道;
“这土族的蜘蛛莫名其妙结这种网,你们俩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你怎么不想(二人齐声瞪道)
我哪知道土族给你们送过土狼蛛,你们还讲不讲理。
二人这时也察觉出不妙,沉默良久后,赵德载悠悠道;
“土蛛结鬼网,还结在大门上方,这意味着家门不幸亦,咱们家看样子要出瘪犊子了,说到此,管家跟赵德载齐刷刷将目光射向赵子午”。
赵子午当时就急眼了;
“家门不幸也不能说我,你俩兴许都有份”
谁承想,二人齐齐摆手;
“跟我俩没啥关系,赵家除了你,就是你二叔那个下水货”。
管家无奈摇头,他走到一匹老马跟前悠悠道;
不是要去王家么,马都套……哎呦,畜生,你怎敢咬人,管家话都没说完,身后一匹老马趁机,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瞧,赵子午指了指,看到了吧!我说这马咬人,你们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