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降妖除魔（二）
圆寂塔废墟旁，徐青身体经脉有些发麻，见黎乾坤佝偻着身体飞出，轻声问道：“白前辈，如今弥胧寺多难，可否出手相助。”
白铁生闻言冷冷一笑，“白某被魔教诬陷，被正派人士追杀，能保留如今这条命，全靠上天怜悯，要我相助这些和尚，束白某无能为力。”
徐青不知白铁生有如此回答，心里还是有些意外，可一想起此人被好友背叛，亡命天涯，心里忽地又释怀，想到从来是人心难测。
“白前辈，那咱们要怎么办？”徐青又问。
“年轻人，你身藏鬼道人心命佛珠‘鬼头珠’，此物关系着迷庭幻境的开启，如今这个消息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整个魔门知晓，我看小兄弟还是逃命要紧。”白铁生忽而邪魅看着徐青笑道。
徐青闻言，似又像重新认识白眉真君一样，这老者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心意，倘若不用心揣测，还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白前辈，知晓鬼头珠一事，只有你与司马敬风，此贼作恶多端，不如将他杀掉。”徐青慢慢说道。
“嘿嘿，小子，白某年纪过百，怎可听你随便忽悠，我看你新学佛术不久，因该还没有杀过人吧，这司马敬风的‘魔龙手’也是开启迷庭幻境的重要一节，对静山老魔还有用，不过小兄弟如果愿意，不如此人就交由你处置。”白铁生淡笑说道。
“白铁生，要杀便杀，何故这般折磨于我，小师父虚青刚入佛门，怎能妄动杀心，莫要让他坠入魔道。”司马敬风被白铁生刺中两剑，这会流血过多，已脸色苍白。
他这二十年全然是得道高僧形象，如今身为阶下囚，并且受了不小的伤，仔细看来，仿似一夜间成了位行将朽木的老者。
“司马敬风，想不到数十年不见，你花言巧语更甚往昔，那了惠收徐小兄弟为徒，自是不会有假，但出家人从来是剃度为先，徐小兄弟肤发皆在，当然是弥胧寺虚字辈俗家弟子，一俗家弟子，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白铁生仔细说道。
“你”司马敬风一时语塞，心中惊慌无比，忙道：“徐虚青师侄，日间我医你右腕，你还未答谢于我，再者敬风只求舍利，并未存心杀害了惠师弟。”
“狗贼！”徐青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奋力一掌扇在司马敬风脸颊，怒道：“你医我手腕，不过是想趁我不备，吃下那颗‘化腐丹’，受你控制，如今你叛逃弥胧寺，脱离佛教，如何还算得上‘了’字辈大师，你妖言惑众判友利已，控制自己师兄，以谋重宝，杀僧戮侣，心性甚毒，有何脸向我求命！”
似乎是修佛多年，多少有些善心，司马敬风被徐青骂得愣住，不知该如何反驳，待徐青骂得面红耳赤，不住磕头求饶。
白铁生只是将手里司马敬风往前使劲一推，轻笑道：“徐小兄弟，你既已骂过，何不动手杀了他？”
徐青闻言，脑中似有惊雷炸响，忽尔朝后退上两步。
换做是从前，说不得徐青会举掌将眼前老者击毙，但他历经魅妖一劫，又遇梦魇发难，好似心智成长许多，再看满目痛悔之态的司马敬风，知他七分强装，三分本心，一时也下不去手。
“小子，修道者需心性坚定，你这般摇摆不定，当心日后会吃大亏，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不是此人干系迷许幻境，白某也留不得他。”白铁生云淡风轻说道。
徐青一听，知刚才一切是白铁生故意在考验他，不由胸背流出热汗。
“啊！白铁生，我要杀了你。”司马敬风生死掌握在他人之手，听到白铁生戏弄之言，奋力起身，双爪朝其面孔抓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司马敬风，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白铁生喃喃说道：“徐小兄弟，我看今夜前来几人，修为十分不俗，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不成！”徐青脱口而出，走在白铁生前面，走出十多步，又转身补充道：“了惠大师临终遗言，似乎要将住持之位交与了德，对了，了尘大师中了化腐丹的毒，让这恶贼交出解药。”
司马敬风闻言，稍显混浊的瞳孔亮起丝丝明光，被白铁生单手提着，呵呵冷笑，“虚青师侄，那化腐丹，这世上如今只有我一人能解，你如果求求我，说不得我会大发慈悲。”
徐青闻言，心中全然是愤恨之色，他不明白司马敬风死到临头，何以这般有恃无恐，奈何自己刚才下不了死手，让这恶贼毙命。
“啊！”一道白芒闪过，夜色里有什么物事飞落在地。
徐青吃了一惊，仔细看去，方才白铁生挥剑斩掉司马敬风一臂。
“白某自从天山归来，最喜看人作恶，司马敬风，你若想死得快一些，只管使劲折腾。”白铁生道。
徐青一阵恶寒，对白铁生行事手段又有了新的认知。
“徐小兄弟，了尘大师所中蛊毒，业已去除，只是这会他心智还未完全恢复。”白铁生道。
“多谢白前辈。”徐青说道。
“无防，你果真不想走，我陪你去后殿走一遭。”白铁生沉吟片刻轻声说道。
弥胧寺今夜遭遇大难，徐青二人一路走过，寺内冷冷清清，无僧侣念经，许多厢房都黑暗暗，只余几间偏厅有烛火照明。
行至后殿，一股强光将夜色刺得颇亮，徐青放眼望去，只见后殿堂前竖起一处三丈方圆的光柱，那光柱法元极为浓郁，冲天立起，插入云层，不知其高。
光柱外，有五位黑庭门徒守着五处阵角，阵角处插着青、黄、绿、红、黑五色阵旗。
徐青第一次看到五色擎天剑阵，弥胧寺僧众与多派门人皆被困在内里不得出来，心中也微觉奇妙。
却说法海正准备出手收伏静山老魔，忽地瞧见一老者提着位满身伤痕的老僧，那老僧气息微弱，双腿处有剑伤，左臂也被利器斩断，清俊的面孔泛起怒意。
“救我！”司马敬风连忙喊道。
“放开他。”法海说道。
“这位大师，此人虽身着僧袍，可不久前伤害本寺住持了惠大师，已叛离弥胧寺，算不得佛门中人。”白铁生淡道。
法海心有怀疑，阵内了德大声道：“不错，此人名叫司马敬风，蛰伏本寺二十载，先控制了尘师兄，后趁了惠师兄不备，又出手偷袭，临走前，掳走本寺香客。”
法海一听老者罪孽颇深，面上怒色更甚，修佛者要寡欲，六根清净，此人上了年纪，行事却如魔教之人，当真可恨。
“这位施主，不知本寺寂圆塔如何了？师兄了惠与了智先后追出，如今你安然归来，不知我二位师兄如何？”了德问道。
那了德目光真切，徐青心中一下极为难过，慢慢说道：“圆寂塔被司马敬风炸毁，里间佛舍利早已不见，了惠大师动用修罗法，也被恶贼司马敬风暗算，不久前已圆寂，师父临去前，吩咐我一些事情，要代为转述师叔。”
“师叔？”了德有些不明白。
“不错，了惠大师羽化前，收这位徐小兄弟做弥胧寺俗家弟子，法号虚青。”白铁生淡然道。
“至于了智大师，不忍与同门师兄相缠，被化腐丹控制的了尘师伯重伤，昏迷在圆寂塔。”徐青继续说道。
“阿弥陀佛，师兄为化解本寺危难，先贫僧一步而去，虚青师侄，师兄是否言明要贫僧做弥胧寺方丈？”了德又问。
徐青记得刚才了惠有话要讲，可还没讲完就已咽气，不过师父好像往他怀里塞了什么，为防人多被看见，徐青也不好打开细瞧，这会了德问起，徐青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众人见他神色不自然，左顾右看，一时将他盯得死死，既然了惠生前收了他为弟子，焉能没有后事交待。
“喂，姓徐的小子，了惠大师多少为救你而亡，怎地婆婆妈妈，快讲！”阵内南海派秦仲天大声说道。
“虚青小师父，眼下我等皆被困在这擎天剑阵中，说不得要赴了惠大师后尘，大师有何交待，有何不可说出。”崂山天河长老同时说道。
徐青望了眼白铁生，最后目光移到静山老魔身上，心道，这伙人大约都为弥胧寺内古舍利而来，那圆寂塔被毁，司马敬风也没找出舍利下落，想来了惠大师提前将古舍利转移了，莫非了惠师父最后交于自己的是古舍利不成。
可古舍利若交到自己手上，魔灵系统如何没有说出，奖励也没兑现，是了，了惠师父塞的是件小盒子到自己怀里，里间物品没有细看。
略微思量，徐青脑中万千想法闪过，想着该如何回答。
“徐公子，咱们又见面了。”法海目光重回平静，朝徐青缓缓点头。
徐青神思归属，看着法海熟悉面孔，笑道：“大师，好久不见。”
“喂，小子，到底了惠大师最后交待了什么，我等对抗黑庭门，被困这劳什子剑阵内，有法使不出，你快讲出来，也好让我等安心对敌。”秦仲天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