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岌岌可危
石子被气浪所震,带着破空声四处乱飞,打在石墙上,叮吟作响,四下里鸣虫早不再啼叫,只余皎白月辉倾洒。
了惠仅凭双手,将司马敬风压在拳下,让其动弹不得,随后提起一脚,急速飞踹。
司马敬风看了惠右腿法元充沛,面上布满担忧之色,当下怒声咆哮,奋力抽开右掌,往了惠右腿推去。
金蓝二色法元充斥交汇到一起,随之又迅速分开,伴随分开的是了惠与司马敬风的身影。
只见了惠往后退上数步,边退的同时,双足一瘸一拐,随后至右足开始,了惠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
不多时,了惠又恢复往常模样,不过此刻这位高僧衣衫褴褛不堪,气息颇显萎靡。
司马敬风被一脚踹飞,虽有右掌相抵,可了惠足上法元灌满,这一脚终是踢退他右掌,那股强横的法元也打在他胸膛正中央。
“了惠,你修罗法术强猛霸道,可终究也抵不过我的‘阴绵针’,方才足底一掌,我破了你的气穴,修罗法象便也破了,我看你如何拯救苍生,哈哈!”司马敬风慢慢从地上起来,按着已受重伤的前胸,面上全然都是畅意之色。
原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司马敬风挥出的魔龙掌中藏有一枚银针,司马敬风催动阴绵针攻法,将所有法元凝聚到针尖处,一举破开了惠修罗法象,为此他也深中一脚。
“阿弥陀佛!敬风,你果真好深的心机。”了惠微微喘气,眼角余光望向了智,只见了智左支右挡,所有对招没有进攻,都是折挡。
了惠深深长叹一口气,心道弥胧寺难道今夜在劫难逃?
不远处,一道强猛法元如水波一样朝四下散开,长空中,冲起半丈粗的光华,光华夺目璀璨,如利剑一般刺向天迹,片刻时间,已抵达云层。
强烈元光照耀下,四周亮如白昼,往天迹望去,那道笔直而上的法柱似擎天巨柱,一端连接着天与月,一端被人执在手里,好似有神人稍有不满意,挥动手里巨柱,整个世间不免要天翻地覆。
“了惠,你看,黑庭门到底是有所依仗,此乃‘擎天剑阵’,虽无对敌之效,但困敌之功异常厉害,你请的这般多英杰都被锁在阵内,我看你如何应付。”司马敬风眼神癫狂,“了惠,修佛如何?佛主能拯救你吗?”
“执迷不悟?”了惠不喜不悲说道。
“哼!休作无谓挣扎,了惠,你将古舍利藏在哪里?”司马敬风大声斥问,身形连闪向坐在地上的徐青,“敬风筹谋二十年,只为今夜,没想到鬼道人的鬼头珠也被我所得。
司马敬风志得意满,跨步朝徐青抓来。
了惠闻言,心中惊呼一声,借着光柱亮华,瞧清坐在地上书生。
只见那书生朗目疏眉,面容坚定,虽身处险境,仪态中一点惊惶之色也没有。
了惠不忍寺中香客受伤,更不愿鬼头佛珠落入司马敬风之手,左足连点,脚下三枚石子呈“品”字形朝司马敬风后心射去。
闻得石子破空声,司马敬风停下脚步,伸出蓝芒手掌急劈。
但见蓝芒闪过,三颗石子从当中被切成两瓣。
了惠身形闪动,将司马敬风击退。
“师傅,收手吧。”一旁虚空急道,上前就想拉住司马敬风。
“老夫年纪过百,也不知还有多久可活,那舍利为我必得之物,今夜若不取之,却待如何,让开!”司马敬风挥掌打向虚空。
“不可!”
了惠想阻止,虚空举肘抵挡,只觉手上传来一阵排山倒海之力,顿时被这股巨力拍飞出去。
“虚空师傅。”徐青起身抱起奄奄一息的虚空,见这和尚目带泪痕,面色痛苦。
“小子,你怎么解开封穴?”见徐青安然起身,司马敬风吃了一惊,向了惠望去,思索刚才并未见了惠动手。
“轰!”一道闷响声传来,了智终是抵挡不住,被了尘一掌按压在左胸,整个人向后倒飞,倒在乱石中。
“不好。”徐青吃了一惊,那司马敬风折身闪到了智身前,右手扬起,手上蓝芒绽放,便待一掌按在了智百汇穴上。
徐青知道,那处穴位为人体重要穴位,要重力击之,受者大约都要性命不保。
司马敬风显然动了杀心,魔龙手一掌按下,已受重伤的了智如何抵挡不过。
了惠怒喝一声,周身法元在身前环绕,曲膝闪射,如利箭一般朝司马敬风冲去。
不知怎地,徐青只觉脑神经似给人扯了一下,惊愕看着司马敬风回转过身,手中蓝芒催发到极致重重往前送去。
两掌紧密贴合在一起,金蓝两色法元如水火相撞,一股强猛气旋在两人四周旋转起来。
“嗯!”仅仅两个呼吸,了惠终是抵挡不过,被蓝色掌力击退回去。
了惠周身气息混乱,再也忍将不住,嘴中喷出一口鲜血。
司马敬风退后两步,眼带狰狞之色,“了惠,你先挨我一掌,又动用修罗密法,此刻被魔龙手击中,以命在旦息,识趣的交出舍利子。”
了惠前胸有如风箱拉扯,大口喘着气,他袈裟破烂,要不是仍旧慈目面善,任谁也不会想到到是弥胧寺得道高僧。
“阿弥陀佛!”了惠气息低沉,眼中也无悲喜,了智躺在乱石堆里,不知是生是死,了尘身中化腐丹蛊毒,残生要给人控制,至于了心,撕破身上伪装,成了司马敬风
弥胧寺四大金钢,尘、心、德、智四僧,在今夜或死或残,竟皆拜了心所为。
“孩子,你过来。”徐青也感眼前情况惨烈,一时心情沉重,寺内五位高僧,如今只有那位困在擎天剑阵的了德大师有机会生还,其余人等,包括自己,都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听到了惠盘坐在地呼喊自己,徐青别过头慢慢走过去。
“大师,晚生徐青。”徐青见了惠眼中精光只聚在眼瞳内,心中不免一紧,心道这位大师定是大限已至,喊自己过来,是有后事交待,“大师有什么吩咐,徐青能做到,在所不辞。”
“好孩子。”了惠闻言,脸上转而浮现淡淡笑容,“我弥胧寺建寺百年,无有今夜这般紧张状况,不知徐施主对于佛道,可否向往?”
“了惠,这孩子分明是读书人,家里人还盼着他考取功名,回家娶妻生子,如何做得和尚!”司马敬风出言挖苦,对于了惠心意,极为反感,这和尚已知命不久矣,还要拉人下水。
徐青一时没有明白了惠所言何意,但见了惠眼中神光涣散,知晓眼前老者所言因当是人生最后一个希望,又连想法海所传的佛门功法,轻声道:“大师,晚生徐青自活过来第一次,就与佛结缘,心中自是向往。”
“善!”了惠缓缓吐出一字,吃力喊道:“孩子,你过来,老衲为你抚顶。”
“徐施主,当真要遁入佛门?”司马敬风冷冷站在一旁,眼神冰冷问道。
“司马敬风,你刺友亲敌,杀僧夺宝皆可为,徐青只不过成为一位佛门子弟,又有何不可。”徐青随意反问。
“你”司马敬风哑然,冷道:“凡修行者必与天争,必与人争,司马敬风只不过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做的事情,倒是徐施主,你还有得选择。”
“多谢。”徐青并未理会,慢慢走到了惠身前跪下,问道:“大师,如若今夜弥胧寺逃过此难,可有话交待?”
“虚青。”了惠手掌按在徐青头顶,徐青只感了惠手掌温和,心神也随之一静,“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寺虚字辈弟子,法号虚青,如若弥胧寺得以逃过今夜大难,你将我所言代为转告了德即可。”
徐青知道了惠有遗忘交待,本想附耳近前,那想了惠右手飞快锤了下去,徐青心中一紧,连忙喊道:“大师。”,却是了惠盘膝合目,已安然圆寂。
一片夜风吹过,卷起地上尘土,了惠僧袍轻轻浮动又缓缓飘下。
寂圆塔被毁,了惠仙羽,不知来年再建圆寂塔,这位大师是否化生舍利,从此保护一众弥胧寺僧众。
“虚青。”司马敬风喃喃启口,笑道:“人生无常,今夜我叛逃弥胧寺,便有位新人踏入佛门。”
司马敬风喃喃自语,缓缓走到了惠身前,开始在他衣襟摸索。
“你干什么?”徐青额头青筋暴起,大声怒喝,“了惠师傅已羽化,何故渎污其尸身?”
“虚青,佛曰:我等皆为尘埃,并无贵贱”司马敬风淡淡说道,在了惠身上翻查许久,恼道:“这了惠死了也不安生,竟不知将那古舍利藏在何处,无防,等我将整个弥胧寺翻一遍,到时徒添杀戮,了惠,你九泉下,可要体谅我。”
徐青跪在一旁,只觉司马敬风干皱的老脸气得发抖,目中杀意凝练至极。
“虚青。”司马敬风转过身,冷道:“你师父已圆寂,你想步他后尘?”